表彰会后,徐搏正和人们一起退场,忽然又接到通知,市委书记要会见部分获奖代表。
徐搏与贺四海打过招呼,按时赶到市委大楼,见到了市委“第一大秘”项浩然。
项浩然单独汇报之后,把徐搏带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单独接见?
尽管这和预想稍有出入,但徐搏心情仍很平静,毕竟是和部级领导打过交道的人。
市委书记郑伯驹正批阅手头文件,没有理会徐搏,但也在偷偷观察。
嗯,不错,不愧是名门之后。
郑伯驹注意到神情平静,站姿端正,毫不怯场,不由得暗暗点头。
“徐搏同志,近距离看,更帅气嘛!”郑伯驹忽然开口。
徐搏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场,一时没有合适语句,下意识地傻傻笑了。
郑伯驹也看出对方不太明白,于是进一步说明:“那天离着远,你又在半空,还下着大雨,根本看不清,还以为你是位个头不高的中年人呢。”
徐搏恍然大悟,怪不得贺四海听进了劝告,怪不得有传言呢,原来郑书记真去了,该看得都看见了。
“当时你不怕吗?”郑伯驹问道。
徐搏如实回答:“不怕,也没往那方面想。当时情况危急,恰好又赶上有人提出那种方案,我自认比对方体质好,而且对方更适合操作泄洪设施,于是就上去了。”
“事后呢?”郑伯驹又追问。
徐搏稍一迟疑,又摇摇头:“也没觉得。”
郑伯驹没再继续说话,而是双眼紧紧盯着对方。
徐搏很坦然地对视着,没有半点心虚,我本来说得就是真话嘛!
“怪不得能建议贺四海海选呢,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呀。”郑伯驹再次开口,神情跟着严肃,眼神也忽然锐利。
徐搏不由得心头震颤,竟然忐忑起来。
我这是怎么啦?最开始宁俊琦那么霸道,我也不曾害怕呀。
郑伯驹即时捕捉到了徐搏的心情,不禁暗暗腹诽“这就对了嘛!副处见正厅多少也得有所敬畏吧,否则我的面子往哪搁?”
徐搏极力抑制心慌,可心情竟然不受控制,似乎还越控制越紧张。
此时徐搏也才意识到,宁俊琦与自己没有隶属关系,自己也不有求于她,自然就不会害怕。
但现在不同,虽然自己不求郑伯驹什么,但自己在人家治下,郑书记只需一句话甚或小小的暗示,就能影响到自己的前途,自己当然会在乎了。
古人诚不我欺,果然无欲则刚呀!
想通了这一点,徐搏心情平复了好多,这才老实地说:“是我建议的贺书记海选。”
郑伯驹收回了凌厉的眼神,缓缓地说:“我刚听说这个动议的时候,就猜出十有八*九是你先提出来的。全市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桥北区更不曾有过逾越之举,那么只能是涉世未深的新来者。刚刚领受了你的胆大,我终于确定就是你的主意。”
“我也并不是特别胆大,只是和父亲练过一些功夫,对自然环境抗拒心理少了一些而已。”徐搏下意识地解释。
郑伯驹冷哼道:“好家伙,还只是少一些而已?你想过没有,一旦悬吊的绳子出现问题,或是操作手有意或无意失误,你将是万劫不复。仅凭你的那些三脚猫功夫,能和滔天巨浪抗衡?”
徐搏一时还真不好回答。
回答能的话,并未经事实验证,明显是回复不负责任,也显得过于自大。
回答不能的话,又无法与前面自圆其说,分明就是不过脑子的冒险行为。
就在徐搏稍显迟疑的时候,郑伯驹又说了:“这次海选有其进步意义,实际操作结果也还不错,可你知道那是在挑战整个制度吗?万一有个差池,后果不是你能承担起的。”
“是,书记,我鲁莽了,以后凡事一定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徐搏赶忙予以表态。
郑伯驹没好气地说:“你也别敷衍我。只需记住在勇猛的时候,别忘了考虑自身风险。”
随即语气一缓:“不过你也的确有一套,怎么就能提前预判洪灾呢,毕竟九月下旬雨水很少了,更不要说暴雨了。”
徐搏讪讪一笑:“我哪有那样的神通?暴雨都是我的党校同学赵鹏宇预测的。他是市气象局副局长,在我到任那天他就提醒了,我也才得以有所准备。可惜的是,市局对他的建议并不重视,甚至觉得他……否则全市抗洪死伤肯定会更少一些。”
郑伯驹“哦”了一声,若有所思起来。
就在徐搏接受市委书记会见的时候,韦兴山正和吕秋凯会面,谈得也正是关于徐搏的事,是吕秋凯主动找的韦兴山。
“韦区长,韦哥,怎么样?恐怕我的预言还要提前,根本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要被彻底抛弃了,甚至那位直接站到你对立面。”吕秋凯上来便是重磅结论。
韦兴山知道对方指得是什么,但并未接话,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吕秋凯却不打马虎眼,直接把话挑明了:“同样是区委常*委,同样是政府班子成员,而且你还是所谓的贺系,可却没有一次上台机会,甘给别人当了三个小时背景板,还是那种反面的。”
“更为讽刺的是,就连‘蒸玉米饼’都上去领奖了,那可是他也极力打压的人。”
“这还不说明问题?这还有什么解释?”
“你是‘我本将心向明月’,人家是‘明月偏要照沟渠’,根本不拿你当兄弟,反倒把姓徐的当亲人,你该醒醒了。”
韦兴山何尝不这么看?
从他自己的角度看,并不是自己本身丢人,是被贺四海给送到了丢人的场合,自然和吕秋凯看法一样。
但韦兴山还仅存着身为领导干部的矜持,只能忍着肚疼说亏心话:“老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也可能是为我好。”
“噗,咳,咳,啥玩意?”
吕秋凯顿时一口水喝呛,简直不敢相信,“韦哥,你没被神秘力量控制吧,咋现在还执迷不悟呢?如果再照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下月,桥北区委区政府就没你这号领导了。”
韦兴山不由得瞪大双眼,一把掐住对方双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看着对方杀人般的眼神,吕秋凯顿时心底发寒,不过却从内心里高兴,苦着脸道:“韦哥,以前的那些人倒台的倒台、远离的远离,现在也只有兄弟能和你说实话了。假如你再这样下去,就是兄弟我也不敢跟你再交往了,兄弟也怕被灭了呀。”
韦兴山脸上神情数变,脸颊都不禁扭曲。
“韦哥,醒醒吧,再不要被人卖了脑袋,还给人数钱呀。今天这一切,都是姓徐的导演的结果,但那位就听他的,呜……兄弟心疼你呀!”吕秋凯说着说着,竟然还痛哭起来。
韦兴山心如刀绞,直感觉无比的凄凉,就好似已经被两肋插刀了一般。
他不禁暗暗思量,是呀,那个人根本指不上,自己只有自卫,只有主动奋起反击,否则将被碾得碴也不剩。
贺哥,兄弟只能单独行动了。
不是兄弟要远离你,实在是你心里已经没了兄弟情,兄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韦兴山终于下定决心,复杂神色也很快褪去,神情反倒变得坚毅起来。
“好兄弟,你也别气馁。”韦兴山说完这一句,松开吕秋凯,急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吕秋凯不禁疑惑,看老韦的样子,莫非要直接去火拼姓徐的?
吕秋凯既激动也有些忐忑,既希望韦兴山火拼成功,又担心万一事败牵扯到自己,毕竟姓徐的可不是省油灯。
事实上,对徐搏既恨又惧的人还大有人在,比如陆兴实业公司鹏程分公司常务副总冯肖利。
冯肖利今天也参加抗洪表彰会了,也看到了徐搏的风光,还听说了徐搏被市委书记接见,心里简直难受得要命,也紧张得不行。
原以为跳出声亥县,就逃出了曲耀宗、徐搏的魔爪,不承想好死不活的都到了鹏程市桥北区,而徐搏又恰好分管国有资产管理。
虽然自己正式到任岗位不足两周,虽然徐搏暂时还没搭理自己,但相信很快就会找上门去,就能吹毛求疵地弄自己。
以前徐搏就有曲耀宗的呵护,现在又与贺四海打得火热,看样子还可能攀上市委书记。
这绝对不是好苗头,对自己甚至是灭顶之灾,自己必须早做准备。
可就凭自己,能是他对手吗?
再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怎么能和徐搏直接对抗?可又上哪找中间缓冲的人呢?
一时之间,冯肖利老火了,火得直想“啪啪”水丽华。
诶,水丽华!
冯肖利刚刚眼前一亮,又马上黯淡下去。
水丽华在声亥县的名声臭大街,她又怎么能勾上徐搏呢,只会立马被徐搏识破,只会惹得他加速打击自己。
那该怎么办?该用水丽华勾引谁呢?
冯肖利心情糟糕透顶,脸色也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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