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动作很规矩，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她的双腿固定在两个支架上，以一个羞耻的姿势露出她的下半身。
没有麻药，她很清醒！紧接着他又转过身去，将带着浓重消毒水味道的白色单子搭在杨央的身上。
杨央心里恐惧，却又忍不住的看着他再次转身，不知做了什么，就听到很大的“嗡嗡嗡”的声音，等他转过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长长的铁棍子……
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杨央脸色白得透明，想要后退却全身都被绑着，最后张开嗓子，“不！”
她惊恐的看着医生的动作停顿一下，大声说道，“停下，停下，我不做了！”
医生皱了皱眉，杨央看不清楚，但能从额头平整的帽子看到一个小小的凸起，“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快放开我！”杨央激烈的说道。
医生有些看不过去，“你自己都还是孩子，怎么养孩子，别这么天真，你是生下来还是打掉都跟我没关系，但不管做什么你都得负责，想你这个年纪，养活自己都难，别提养俩儿孩子！”
杨央心越来越沉，忽的听到医生的两个孩子，欣喜过旺，“真的是双胞胎！”
医生没想到杨央关注点在这里，“你想这些有什么用，两个孩子你知道压力有多大吗？未婚生育不禁害了自己，还害了孩子！”
杨央抿唇，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杨央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就这样思考着。
若是要生下来，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定然会很辛苦，还要瞒着父母，其次孩子出生后，不能出去工作……
这样想起来的确很困难。
但是……
杨央舍不得！
舍不得她和程凯的孩子！
她才发现这两个小生命几天，她就要亲手杀死他们。
这样的事，对杨央来说，太残忍……
杨央手脚不能动，只能费力仰着脖子，看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柔和，闪着丝丝不舍以及期待。
虽然会很痛苦，但只要过两年，她会好好教导孩子，让他们懂事听话……
想到这里，杨央抿着唇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医生，我还是想要生下来。”
医生有些动容，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虽这是别人的事，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孩子的父亲知道吗？”
杨央嘴角一僵，很细微，医生离她有点距离，没有看到。
“嗯……”杨央答得很小声，满嘴的苦味，怎么可能知道呢，他连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真的确定了？”医生站在远处没有动，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嗯，我要生下来！”
医生也没法，这么些时间都已经够他两台手术了！
医生将绑着杨央的绷带解开，又脱掉自己的手套，拍了拍手上的灰来到办公桌前，“哗哗哗”的声音在他笔下传出来，不知道在写什么。
见医生转过身，杨央赶快坐起来，扯着衣角跑到自己放裤子的地方，脚步凌乱，还有些发软。
等她穿好衣服，医生才走过来，依旧是全副武装，连口罩都没松开过。
这么捂着，也不怕生痱子，杨央暗自吐槽，面上却是恭敬，“额……那个医生没事了吧，那我就出去了！”说着就要往外跑。
“等等。”医生慢条斯理的说道。
杨央脚步一顿，笑着的脸有些僵硬，可见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走出来。
“把这个签了。”医生将杨央的申请表递过来，看得却是反面，几个大字，联想到刚才那哗哗哗的声音，这纸没破真是质量好。
一脱离危险，杨央便歪头七想八想，可没一点想到点子上。
责任书……
杨央意会，接过他递过来的笔，干脆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杨央，没事吧！”见到杨央出来，李娜马上跑过去。
后面的人顺势进去了一个，面色有些臭臭的，却没有害怕，是哪个让李娜快接电话的女人。
“没事！”杨央接过李娜递过来的衣服，“咱们走吧！”
在里面想清楚了，杨央看着李娜还是有些心虚，但想到孩子，她又莫名的充满勇气！
李娜没想过杨央上了手术台还要下来，只以为她底子好，所以才没有先前那些人的惨白脸色。
“对了，刚才你妈打电话来了，不过我没接到。”
杨央睁大眼睛，一件遗忘很久的事慢慢浮现在脑海。
她似乎忘记告诉她妈，她具体在哪里……
杨央心猛地跳了跳，旋即又安慰自己，现在说了也不知道，等以后老妈要过来的时候，她去接她就成！
杨央掏出手机，将秦琴的号码调出来……
忽然脑海白光一闪，她现在在医院，还是出去再说吧。
杨央打定主意，“走，我们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就可以出院了！”
李娜皱了皱眉，“不再住两天吗？”
杨央讪讪一笑，脸撇到一边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医生说了，剩下的都需要自己在家休养，也没什么好住院的。”
见杨央一脸坚持，李娜不好再勉强，打定主意去她家照顾两天，也就和杨央浩浩荡荡的回到住院部，收了不少怜悯可惜的目光。
双胞胎啊在现在这个时候，那个是有很大的福气啊！
杨央面色如常，利索的收拾几件衣服就走。
刚刚到家，张清也在家，还想再腌制小吃的原料。
杨央打了打招呼，就和李娜转手到自家门口。
好几天没住人，“吱呀”一声门开后，有一股厚重的霉味。
李娜咳了两声，手挥了挥自己身前的灰尘，皱着眉，“杨央，你到底几天没打扫卫生了啊！”
杨央尴尬的笑了两声，最近又忙又累，她哪来那么多的时间打扫卫生啊，顶多每天扫下地，再开窗通风也就没事了，但几天没回来，没想到尽然积了这么多的灰尘。
本来还想给秦琴打电话的，此时也得先搁置一会儿，等把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再打吧！
杨央暗自决定，好在李娜看在她才“刚堕胎”的份儿上，大部分的家务活都被她包揽在怀。
看着李娜忙碌的身影，杨央颇有些享受的扬了扬下巴，手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等反应过来时，先是诧异，旋即又化为一丝柔和的微笑。
一阵大扫除后，两个人都没有了出门的力气，做饭就更不可能了。
杨央豪爽的大手一挥，抓着手机叫起外卖来。
李娜逞着这个空档，钻进卫生间把自己搓了一顿。
而杨央则是拨通了秦琴的电话，电话那边很快就被人接了。
“喂，妈……”
“杨央！”秦琴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给人一种才哭过的感觉。
杨央一愣，赶紧问道，“妈，你怎么了妈！”
“你闭嘴！”秦琴激动得打断杨央的话，声音有些尖锐，“你还想想你怎么了！”
杨央听不懂她的意思，但不妨碍她敏锐的感觉，已经嗅到了不安……
杨央在这边，能隐隐约约听到秦琴压抑的哭声，闻者有种心酸。
杨央也有几分怕了，“妈，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啊，我改行吗？”
“那你就去上大学！”秦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杨央在脑海里所思考的安慰，求饶的话，全部胎死腹中。
“妈……”杨央叫得小心翼翼，心中不断猜测，她知道了什么，知道多少。
“你别叫我妈！”秦琴说得决然，怒气难掩，“我没有你这样不懂事的女儿！”
“妈……”杨央声音中带着哭腔，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因为内疚……
秦琴深吸口气，再次开口要冷静很多，“你要当我是你妈的话，就回去继续上学！”
“不要！”杨央下意识的反驳，她的孩子都决定生下来了，可那是在瞒着父母的基础上。
“你……”秦琴被起的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什么。
杨央小心劝道，“妈，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相反我现在过得还很开心，而且人家开学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会不会要我还不知道呢！”
“你女儿考到这张录取通知书，只是为了证明我的实力，你看，杨家的女儿一样能考上大学，还是重点呢！”杨央绞尽脑汁，从各个方面入手。
谁知秦琴这次跟没没和她纠结这个话题。
“杨央，你就乐意看着你和程凯的距离越来越大，他以后是挣大钱的人，而你呢，或许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杨央张着的嘴在那瞬间紧抿。
秦琴声音软化不少，继续说着，“回来吧！家里还有钱，也别担心杨聪，距离他考大学还有好几年，足够咱们攒钱了。”
杨央真的哭了，一滴一滴，滚烫硕大的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打转，最后掉出来……
迟了！
一切都迟了！
她经历了手术台，经历了一场小生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好好将孩子养大。
她怎么可能再忍心去杀掉他们。
至于程凯，早就有白芊芊，他们很般配在一起也正好，杨央想着，心还是抽着疼却又无可奈何。
“这也是我不对，这么多年在你身边，居然不知道你喜欢小凯那孩子……”秦琴自责的说着，“回来吧，好好去上个大学，以后才会有足够的自信站在他面前不是吗？”
秦琴也知道，杨央很听程凯话，无论是涉及到程凯有关的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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