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的五月天,杜莫莫骑着马在大营外的草原上散心。积雪刚刚消融,嫩绿刚刚覆盖了这片黑色的大地。这种迟来的春意让杜莫莫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了心旷神怡的感觉。杜莫莫跳下马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她松开缰绳任由她的骏马飞鹰一路小跑着溜达去了。挥手招来蹲坐在一边的银狐,她欢呼一声,笑着说:“银雪,看见前边那棵大树了吗?我们比比谁先跑到那里,好不好?”银狐抬眼看了看她所指的参天大树,它缓缓的站起身,清啸一声,拔腿向目标跑去。杜莫莫从它的身后追了上来,气急败坏的指责道:“银雪,你个小无耻,我还没喊开始,你怎么就先跑了?”,银狐又是一声清啸,跑的更加欢快了,听在杜莫莫的心底,却像是一声轻笑,她忍不住开怀的笑开,再一次使劲全力,和银雪在草原上追逐嬉闹着。
“莫莫!莫莫!……”听到呼喊的杜莫莫回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远远的,青丘骑着骏马向她所在的方向飞驰而来。
“吁!”青丘在杜莫莫的面前勒住了缰绳,他低下头,开心的说:“莫莫,探子来报,王爷的大部队已经到稷山营了,估计王爷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我们去营外接他吧!”
“好!”杜莫莫微笑着回答,她将手指放到唇边,吹出一个绵长清亮的哨音,正在溜达着的飞鹰应声而来。杜莫莫翻身上马,对身后的银狐说:“走啦,银雪,快跟上!”
银雪再次欢嘨,它纵身一跃,跳上了青丘的肩头,它蓬松的尾巴轻轻一环,可怜青丘的整个脑袋都被它银白色的毛发包围住了,杜莫莫看着青丘只剩一双黑亮的眼睛露在空气中的滑稽模样,她不禁放声大笑。青丘无奈的摇摇头,双腿一夹马腹,飞快的向来路跑去。杜莫莫在他的身后,看着一身黑衣的他,肩膀之上完全被银雪覆盖住的搞笑背影,她再一次忍不住开怀大笑着,骑着飞鹰追赶上去。
距离他们被皇上放逐到这里,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拓跋赤焰用他高超的智慧和铁血的手段,火速的吞并了整个拓跋北部大大小小的军营。他是个聪明的人,他对待将士一向赏罚分明,有功的记功,有过的罚过。军中的纪律必须严格遵守,但凡有触犯军法的将士,一律杀无赦!杜莫莫记得他所指定的军法中,有一条是严禁将士欺侮良家妇女。曾经有几个拓跋赤焰提拔上来的少将因为一时糊涂,欺负了一位姑娘,事后,那姑娘含愤自尽,姑娘的家人找到了大营。拓跋赤焰二话没说,问清了事情的经过后,只给出了冷硬的一个字:“杀!”很多人跪下求情,那几位少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拓跋赤焰给出的回答简单而震撼人心:“身为拓跋的将士,我们所要做的是保护我们的子民,我们的百姓,而不是让你们用军人的身份去肆意的伤害我们的同胞!”
大营内外,顿时跪倒了一片!那几位少将临终前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们跪在空地上,向拓跋赤焰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拓跋赤焰沉默的看着他们走上断头台,断送了他们年轻的生命。杜莫莫那时站在拓跋赤焰的身边,她回过头,看见他满脸的惋惜,但也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后,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刚硬的果断。
从此,他在民间的威望却不胫而走。拓跋赤焰的逐渐壮大,皇上也有所耳闻,他开始后悔当初不应该将他扔到军队去,如今,让他手握一大半的军权,这可如何是好?正当皇上为此事闹心的时候,二皇子在与轩辕王朝的接壤处,与轩辕军队发生了一些矛盾,一气之下的他,撕毁了当时两国签订的停战合约,一时间,两国的关系瞬间进入了僵硬的白炽化状态。皇上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朝廷的旨意很快被带到了军营。拓跋赤焰看着所谓的宫文,不屑的冷笑。皇上让他领兵前去协助二皇子,一切军事,听从二皇子的命令。看来老头子是想架空他的兵权。笑话,他浴血奋战,冒着生命的危险抢到手的兵权岂能拱手送予他人?他正好没有理由南下呢,感谢老头子,给了他一个抢夺南边兵权的好机会,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上位者,挥一挥手就想随意的改写他人命运的上位者们,我,拓跋赤焰早就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抢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会将我所受的一切痛苦,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你们!拓跋赤焰握紧了宫文,疯狂的冷笑。杜莫莫站在帐外,缓缓的放下了准备掀帘的手,她呆呆的看着厚重的门脸,内心深处不免挂起深深的担忧!
七日后,拓跋赤焰带着他的精英部队赶到了拓跋族与轩辕皇朝的接壤城市,费城。二皇子拓跋腾听到手下来回报时,他漫不经心的差遣副将前去迎接,得到的回应却让他瞠目结舌。副将惨死在拓跋赤焰的剑下,一腔怒火的拓跋腾提剑冲出帐篷的时候,喉咙已经被人锁上,他回头看向来人,艰难而不可置信的说到:“青丘?!你这个父皇的叛徒!”
“哼,交出兵符,饶你不死!”拓跋赤焰骑着马缓缓而来,冷冷的说到。
“哼,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想要兵符,门都没有!啊……”拓跋腾的话音未落,他的一条胳膊已经被拓跋赤焰无情的砍下,他看向满脸痛苦与不服的拓跋腾,冷笑着说:“二皇子,你现在是本王的阶下囚,本王奉劝你最好还是乖乖的交出兵符,否则,刀剑无眼,本王也许会再次一不小心伤害到你!”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拓跋腾颤抖着身体,口吐鲜血,他只好哆嗦着双手奉上兵符。拓跋赤焰接过兵符,右手握住这块上等的墨玉雕刻而成的狼图腾,他的嘴角浅浅勾起微笑,下一秒,他左手的长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直直的刺入了拓跋腾的心脏。
杜莫莫悄悄的别过脸去,不忍看这残忍的画面,可是,如果不是赤焰先下手为强,是不是他日被剑刺穿心脏的人就会成为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杜莫莫想逃离这种生活,似乎,当初她刚醒来时,那个有些冰冷,却总是温柔的关心她拓跋赤焰,已经渐渐的远离她而去。他们相识,相知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却似乎在渐行渐远?想到这里,杜莫莫的心间突然剧烈的疼痛,她调转马头,双腿一夹,任由飞鹰带着她向无人的地方走去。
“你,你不是说,交出兵符,就会……”拓跋腾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拓跋赤焰深蓝色的眼睛,拓跋赤焰微微一笑,冷冷的说:“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回到老头子那里去告状吗?老头子想让你夺走我的兵权,那么,我就只好先夺了他最心爱的皇子的兵权,你所遭受的一切,只好怪你那个最宠爱你的老头子了。在轩辕王朝的冷宫里,我就发过誓,此生此世,我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会加倍的奉还给你们。母妃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过问,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你说,老头子如果知道你死了的消息,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所以,带着你所有的怨恨和忏悔,去死吧!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拓跋赤焰痛苦而猖狂的笑声响彻长空,闻者无不心惊胆战。
“你,真是个,魔鬼!”拓跋腾低声说出这最后的一句话,大瞪着双眼离开了人世。
“来人,传令下去,二皇子拓跋腾征战沙场,不幸以身殉国。即刻着人送皇子的遗体回国都。二皇子的兵符由本王接管,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来效忠本王,不愿意留下的,杀无赦!”拓跋赤焰三言两语便结束了拓跋腾的生命,夺取了他的兵权。
所有的将士无不下跪高呼“誓死追随王爷,誓死追随王爷!……”杜莫莫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回望那一身高贵冷翳的拓跋赤焰,他是那样的孤单,那样的寂寞,那样的孑然一身,一瞬间,杜莫莫泪流满面,好吧,即使你是魔王,赤焰,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因为,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得到二皇子战死沙场的消息,京都里一片沸腾。皇上愤怒的掀案而起,他的腾儿从来都不上前线,又怎么会战死沙场?!拓跋赤焰,一定是那个孽畜的阴谋!他这是造反啊!今日他敢杀了腾儿,指不定哪天他就会杀了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皇上突然间万分惶恐,如今拓跋族三分之二的兵权都掌握在拓跋赤焰的手中,只有三分之一掌握在丞相夏隆的手中,然而夏隆一直与自己不对盘。再加上夏隆之子夏慕在接拓跋赤焰回来的途中不明失踪,丞相对自己似乎越来越加不满,他一定不会帮自己,怎么办?
半个月后,拓跋皇族下旨宣判了拓跋赤焰造反的罪名,并积聚一切力量将与拓跋赤焰一战到底。皇上想除了拓跋赤焰这个祸害;拓跋赤焰想杀死皇上;民间的百姓大部分都支持治风严谨的拓跋赤焰的军队——魔王军,他们对肆意欺压百姓的皇族军没有任何好印象;文武百官支持的支持,中立的中立,反对的反对。一时间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
传到拓跋赤焰的耳朵里,他只是不置可否的冷笑:“让他尽管来好了!”杜莫莫搂着银雪的脖子,用脑袋轻轻的噌着它的脸,她喃喃的说:“我似乎闻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呢!”
又三个月后,拓跋赤焰与拓跋皇室正式开站。从那一天起,杜莫莫没有再逃避过,几乎每一场战役,她都会陪着拓跋赤焰一起上战场,在杀人杀到心都麻了的时候,她会习惯性的回头去寻找那一道永远都跟随在她身后的目光。拓跋赤焰看杜莫莫的眼光里,除了迷恋更增加的赏识与敬佩。知道杜莫莫女儿身的青丘更是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杜莫莫常常拉着他说:“青丘小同学,来来来,为了我们远大的目标,为了无敌的赤焰,让我们一起喝酒,一起骑马,一起打天下吧!”通常这个时候,拓跋赤焰冰冷的脸上都会出现温柔的微笑,只属于杜莫莫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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