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瑾脸色一变，越过莫红绫冲了进去。
新房内，凌心悦依然坐在床上，只是红盖头略微斜了一些，从她攥紧的双拳之中可以看出，刚才她一定受到了惊吓。
另一边，明月手持短剑，正和一个身穿孝衣的女子打作一团。
“住手。”萧云瑾一声呵斥，双方这才停了下来。
明月招式一收，立刻回到了凌心悦的身边，举着短剑戒备的看着孝衣女子。
“死丫头，敢在平南将军府里捣乱，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孝衣女子面目狰狞，杀气腾腾。
她怎么能不恨？
要不是有明月拦着，她现在已经成功杀了凌心悦了。
“哼，我青春年华，人生路途一片坦荡，我怎么会嫌自己命长？只不过，你们平南将军府也没什么了不起。你可别忘了，娶我家大小姐，是你们萧将军自己到皇上面前求来的。”
“你……”孝衣女子被明月怼得脸色铁青，正要冲上去继续打时，萧云瑾纵身一跃，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微微一怔，眼中的仇恨逐渐褪去，慢慢的，覆上了一层朦胧的泪光，哽咽道：“云瑾，你……你是真的把你祖母给忘了吗？”
凌心悦眉心一蹙，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萧老太君，她的心终究有些难以释怀。
“玲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今天毕竟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和悦儿奉旨成婚，任何人制止都是欺君之罪。”
孝衣女子冷冷一笑，身子微微颤抖，她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萧云瑾说的是事实。
“好，很好。你长大了，懂得用皇权来压我了。”
“不敢。”萧云瑾拱了拱手。
众人眼见气氛不对，立刻就有人出来打圆场了。
“哎呀呀，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花烛夜可是人生最大的喜事，咱们还是识趣点儿，给萧将军和夫人多留一点儿时间吧。”
“对对对，萧将军，咱们先告辞了，改天再约着好好喝一杯。”
众人挤眉弄眼想要溜之大吉，被孝衣女子大声制止。
“各位请留步。”
众人都露出了为难且无奈的表情，进退两难。
孝衣女子对着众人行了个礼，高声说道：“我叫玲珑，自幼在老太君身边服侍，她老人家待我如亲人，从未拿我当下人对待。”
“前些日子我家老太君自戕而亡，外面的人未必清楚其中内情，我只能说，她是被凌心悦给逼死的。如今，萧家奉皇命用三书六礼将她迎娶进门，老太君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
萧云瑾眸光一闪，一道隐隐的杀气一闪而过。
明月见他没有做出反应，气得脸色通红，收起短剑不甘示弱。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就进宫去跟皇上说，大不了我们大小姐不嫁了，谁稀罕。”
“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你们萧家怎么把我家大小姐抬进来，就怎么抬回去。而且，萧云瑾必须三跪九叩一路送行。”
“放肆。”玲珑怒火中烧，怒斥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贱婢说话。”
“笑话。你怕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吧？怎么？被人当人看久了，就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明月把目光投向萧云瑾，“姑爷，你们萧家难道是她做主？”
萧云瑾竭力隐忍着怒火，他不知道此时红盖头之下的凌心悦会是什么表情，他只知道，他让她受委屈了。
这是他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
“玲姐，我和悦儿已经是夫妻，不管别人怎么想，总之，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夜深了，都下去吧。”
玲珑心如刀割，她含泪凝视着萧云瑾，满眼都是失望。
“来人。”玲珑大声呼唤，一个年长的老嬷嬷，便双手捧着萧老太君的牌位走了进来。
萧云瑾忍无可忍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玲珑第一次面对萧云瑾的脾气，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她从小当做弟弟爱护的男人，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说道：“你去把凌心悦的盖头掀起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诶，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命令你的主子？”
明月被气笑了，也为凌心悦感到难过。
以后在这个家，她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
“玲姐，你别逼我。”萧云瑾的声音冰冷，仿佛让周围的气温骤降。
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一股无形的压迫，全部恨不得原地消失。
“云瑾，你把我的盖头揭了吧。”凌心悦温柔的说道。
按照礼数，在红盖头被揭掉之前她不应该开口说话，可是……刚才玲珑进屋想要杀她时，惊慌之下叫也叫了，喊也喊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洞房之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萧家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就说明玲珑的行为得到了萧北麟的默许。
她必须自己面对。
“悦儿，你好好坐着，我会处理。”
“云瑾……”
凌心悦又轻轻呼唤着萧云瑾的名字，萧云瑾心头一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温柔的揭开了红盖头。
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接，她的美仿佛照亮了整个黑夜。
萧云瑾的心顿时变得柔情似水，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
凌心悦趁势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玲珑的面前，为了表示尊重，也像萧云瑾一样唤她做姐姐。
“玲姐……”
“别这么叫我，我不稀罕。”玲珑从嬷嬷手中恭敬的接过老太君的牌位，质问道，“凌心悦，你怎么有脸嫁进来？你难道不怕她老人家日日夜夜跟着你吗？”
这句话实在过分，萧云瑾已经不想再忍，他正要动手时，凌心悦不动声色的按住了他的手腕。
“老太君若是愿意时刻伴随着我，那是我的福气。我相信，她老人家不会害自己的孙媳妇儿的。”
众人闻言暗暗唏嘘。
这凌大小姐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不是什么软弱可欺之人。
凌心悦微微一笑，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说道：“老太君已仙逝，未能看到云瑾娶妻进门，我先敬她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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