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华府,楼言心中对于这件事更加耿耿于怀。
华琼肯定和当年母亲的死脱不了关系。
那与华琼说话的人,声音沙哑,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中过毒药。
之前在白云山,师傅闲暇时候曾给楼言看过一种毒药,是专门将人嗓子毒哑的哑药。
楼言现在都还记得师傅的声音,犹如响在耳边。
“这还是师妹当年自己研制出来的第一种毒药,她性子善良,即使是制毒,也不愿意直接将人毁了。”
师傅挑出些许鲜红色毒药给楼言看。
“这哑药并不会叫人终生都不能说话,只有前几年不能言语,只要那人不再吃下相同的毒药,慢慢的就会恢复声音, 只是这过程极为漫长。”
“她还是太善良了,我为她制了那么多种防身用的毒药,她自己却总喜欢带这种不痛不痒的。”
师傅的目光变得哀伤起来,透过木屋的窗户,看向外面的皑皑雪山。
“我当时还在想,她始终这样的性子,做的又是需要长途跋涉的生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吃亏长记性。”
“谁知那一别……就是永恒。”
楼言好不容易从回忆中醒过来,目光顿时就变得凌厉起来。
她是医者,自然知道那人的嗓音,不是寻常意外能造就的声音。
所以那个黑衣人,十有八九当年也参与过刺杀她母亲的事,说不定还是华琼派去的。
楼言攥紧手指, 心中的杀意根本止不住。
她本来以为当年的事只是一场意外,谁知一番追查下来,竟然桩桩件件都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还有老将军说的灵州之人,那人究竟是谁?
系统既然给她颁布了获得灵州领地的任务,那自己的母亲也和灵州有关系吗?
冬末的傍晚,大街上吹来阵阵冷风,楼言一动不动思索了许久,才终于抬眸,看向天边低垂的夜幕。
这一切,像是有人在推着她找到真相一样。
是错觉吗?
如果不是错觉,那人究竟是谁,是敌是友?
街边缓缓行驶来了一辆马车,车顶灯笼上挂着个大大的舒字。
马车在楼言旁边停下,车帘掀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影来。
“关大人,关大人要去哪?要不要下官载你一程?”
此人是舒浅。
舒浅是舒家六女,九年前,楼言在白云镇救了她。
之前在舒家,舒浅认出楼言后,便也一直在暗中与她来往,时不时帮她查些事情。
楼言不疑有她,直接上了舒浅的马车。
谁知车里除了舒浅,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舒鹊。
舒鹊已经与大皇女定亲了,是女皇亲自下旨赐婚的。
若是楼言没记错,她们的亲事应该是在三月底。
“关大人。”
舒鹊已经不复当初的模样,那个骄纵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大家公子,似乎经历了什么。
现在的他眉眼沉静,眼眸中情绪平稳,活脱脱与京中那些循规蹈矩、经受过教化的大家公子,没什么两样。
舒浅递给楼言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随后起身开口。
“玉器店到了,我还有些东西要拿,麻烦大人在车上等我片刻。”
舒浅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如今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理由,楼言点了点头。
“好。”
舒浅离开,马车里就剩下楼言和舒鹊二人了。
驾车的将马车停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后,也没了声响。
“好久不见,舒公子。”
楼言主动开口道。
舒鹊双眸望过来,深沉的眸色染上了几分亮意。
“大人,好久不见,大人近来可好?”
“很好。”
楼言目光看着舒鹊,开口道:“上次在望江楼送来纸条的人,是舒公子你,对吗?”
舒鹊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关月竟然直接就会猜到。
毕竟按照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以为关月会厌恶他,再也不想看到他。
“……后来才发觉,是我多管闲事了,大女无论有没有我通风报信,都不会出事。”
楼言为官之后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认为事情就该是是非曲直,没有更多的可能。
现在她只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舒鹊愿意帮她,那就是一个潜在的、可以进行利益交换的对象。
和他打好关系又不会掉肉,实在不必纠结。
“还是要多谢公子,没有公子相助,那晚定会少一场好戏。”
她一番话,说得舒鹊面色都热腾起来。
“大女可以……抱我一次吗?”
楼言神色微愣,实在没有想到舒鹊会说这种话,她还以为舒鹊只是来找她商谈正事的。
舒鹊是舒家最受宠的公子,向来无法无天,他突然聘给大皇女,肯定是因为舒家出了什么事,让他无法再继续享受那样的兜底。
舒家看上去是世家,风光无限,会出什么事呢?
是因为舒家出事,还是大皇女那边在施加压力,这点楼言不得而知。
她本以为舒鹊是喜欢上大皇女才会聘过去,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只是楼言实在无法做到他说的这件事,给人无谓的希望是一件很歹毒的事情。
“对不起,公子……”
舒鹊身体僵硬了一瞬,但还是勉强笑了笑。
“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执念罢了,大女若是不肯,那就算了,别往心里去。”
没等楼言回话,舒鹊便自顾自的开始说起了正事。
“大皇女殿下这几日住在书房,我去探望过两次,看到了桌上放着一封密信,上面有一个名字让我十分在意。”
“大人听过楼言这个名字吗?”
“……”
楼言眉头微皱,装作不解的模样。
“是公子的熟人?”
舒鹊松了口气,“不,不是,只是那信上说了要追杀她,甚至还提到了关大人你,我还以为你们是好友。”
“……”
楼言心直直的往下坠,大皇女看来是已经查到她的身份了。
怪不得近来刺杀她的人都多了许多。
只是,当初在清水县的人,早就已经死光了,这么多年过去,谁还能有证据说她就是清水县的楼言?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将军府的表小姐关月,哪怕大皇女再怎么急着除掉她,也得顾及着将军府。
老将军只是闲赋在家,又不是没有权力地位了。
两人谈话的时间并不长,舒浅把握着分寸,很快就回来了。
她在车外轻轻咳了咳,舒鹊看向楼言的目光都在颤动。
这是他最后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关月了。
成亲以后,他便是大皇女夫,只能在那深宫,夜夜靠着对她的思念苟活着。
能活着多好……只要能活着,就能看到她。
楼言告辞要走,舒鹊急促地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大女!”
她转身,看到舒鹊的面容隐在昏黄的烛光下。
“公子还有事吗?”
“前路艰险,大女一路小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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