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吴铭斯轻笑了声，转脸对诗妍说，“现在的小朋友讲话可真有意思。”
“是吗？”诗妍把筷子放在餐盘，抬头笑了下。
被评价“讲话真有意思”的赵然并未反驳，相反毫不辜负这一评语，忽然转换了话题。
半认真的模样，似笑非笑，“我说，吴老师，你不会在和我们黄老师谈恋爱吧？”
诗妍登时被刚刚吃进嘴里的薄荷叶辛辣浓郁的味道呛得猝不及防地咳嗽起来。
诗妍满脸通红，等不及平复呼吸，就怒目瞪向赵然，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吴老师不是说，”赵然倒是不怕她，仍是一副像笑又不像笑的模样，“我们……”
他的话并没有讲话，被诗妍打断，“赵然！”
声音并不大，但杏眸怒睁，口气严厉，十足的生气。
她咬着牙，同赵然对视，却发觉他的眼眸中迅速浮现出某种复杂情绪，而她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
吴铭斯适时地出来打了圆场，笑着安抚她，“诗妍，你学生只是开玩笑，那么紧张做什么。”
诗妍心里暗骂自己这样激动，向吴铭斯勉强笑了下，“没有，我只是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诗妍停顿了一下，这一顿，未完待续的语句就被吴铭斯中断了。
吴铭斯含笑又向赵然道，“我和你黄老师，目前只是朋友。”
诗妍尚未纾缓的那口气，再次吊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目前只是朋友。
这句话意思明晰，而又意味深长，饱含暧昧，令旁人遐想。
更何况这个“旁人”是赵然。
赵然泠然的眼神在这一刹那破碎，他转而看向黄诗妍，笑容早已全无，眼神沉沉像是要把诗妍看穿，“这样吗？黄老师。”
赵然终于不得不承认，自从第一次在诗妍办公室里看到吴铭斯时，或许是直觉，总之警铃大作，而沉眠在他心底的某颗嫩芽悄然地在那一刻萌发。
他曾自我安慰，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他当时站在席飞羽身旁细细打量的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和诗妍没有什么关系。也曾以为，这几日诗妍口中说的“同事而已”也能将自己抚慰。
然而，当赵然听到眼前这个男人，毫无遮掩地以暧昧不明的言辞来引导他同诗妍的关系时，赵然才发觉，心中的那颗嫩芽早就抑制不住地滋长为一棵葱郁的小树。
这棵树别无它名，名为嫉妒——
他似乎永远没办法同黄诗妍相处得如此光明正大，就像吴铭斯这样。
“这样吗？黄老师。”
诗妍觉着，眼前的世界仿佛开了0.5倍速，一切都慢了下来，赵然的询问还在耳边回荡。
她知道，自己现在勉强维持的笑肯定要丑死了，但仍几乎咬着牙，摆出一副老师的样子，生硬地没有回答，“话这么多啊，吃饭。”
又对吴铭斯道，“吴师兄，请你别开我玩笑了。”
“你知道的，我没有开玩笑。”吴铭斯笑得温润，话却异常直白。
赵然心底的那棵小树苗，在这一刻，遽然砰得长大，遮天蔽日。
而诗妍只觉着，这个世界太过奇怪，原本正常的晚餐、正常的交谈，每一个人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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