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和昨夜差不多，只是那些魂已经消失了，至于去了哪儿，不言而喻。
唐镜染的手拂过干干净净的桌面，许晴明的尸体被抬去了大理寺验尸，如今这个空荡荡的密室其实没什么可以查的。
正常人是查不出什么的。
但唐镜染却不一样。
果然是饕鬄。
“昨晚我们走后，饕鬄才来的。”
顾承景顾不得脚痛，快步上前：“饕鬄不是上古凶兽，为什么会来这儿？”
这里是皇宫，之前太后被鬣狗精取代，皇城司装腔作势地在外面找了一圈，现在已经回了上京城。
齐帝这般安排不过是为了堵悠悠众口，让御史台笔下留情，莫要写他不念亲情，到底还是安排人去找过的。
但所有人都知道，太后已经惨遭毒手。
“饕鬄是怎么入宫的？”
唐镜染觉得顾承景这话说的可笑：“怎么入宫，它‘咻’一下就飞进来了。”
顾承景：“……我是问，它应该很大一块吧，就算‘咻’一下总归是会引起人的注意的。”
“诶？”
她平时脑子挺灵光的，但刚刚却当真卡住了。
“是呀，饕鬄得有……”唐镜染踮起脚尖，在半空中比划了下，“这么大。”
她努力地想要让顾承景对饕鬄的体型有个大概的了解，可却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在人眼里有多么可爱。
她垫着脚，还有些簸，顾承景赶紧上前搂住她的腰身，声音轻柔：“我知道了。”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颈间，痒酥酥的，她就像被电了下，缩了下脖子，推开顾承景，脸颊上飞上一坨肉眼可见的红。
“你知道就知道呗。”唐镜染转过身，几个呼吸之后才算将脸上的滚烫压下去，“那你知道它怎么进来的吗？”
顾承景摇摇头：“这个可得靠你这个大阴阳师来查了。”
他又拉着唐镜染往不远处的角落，指着地上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它应该是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拉肚子了。”
之前不知道这是粑粑，所以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想一滩烂泥。
“那些被禁锢在这儿的魂。”
从进来开始，她就发现这里面的气息格外干净，除了饕鬄留下来的味道，一点儿鬼气都没有，可明明昨晚上那么多游魂变成了厉鬼，就算是鬼差挨个地拘魂也不至于这般干净，只有一个解释……
被饕鬄全吃了。
“看来皇宫里混进了奇奇怪怪的人呢。”
唐镜染拍了下顾承景的肩膀：“这件事可得交给王爷好好地查查了。”
她往外面瞧了一眼，大理寺以办案作为正当理由拒绝了钦天监的人往里面走：“兴许查一下钦天监，会有很大的收货。”
“听说有个叫裴辙的灵台郎问星卜卦有一手，王妃有兴趣吗？”
那是诸葛檀查到的，正好可以用一用。
“王爷什么时候对钦天监有兴趣了？”
“王妃有兴趣，自然本王就有兴趣的。”顾承景微弯腰，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直勾勾地凝视着她，“所以以后钦天监的事王妃大可问我，不必问萧逸洺。”
唐镜染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他这是……吃醋了？
顾承景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毕竟最近萧逸洺挺倒霉的，兴许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瘟神，连累到我们景王府就不好了。”
她脸迅速垮了下来，冷不丁地拍掉他宽厚的手掌：“有功夫管萧逸洺的事，还不如好好地查案子。”
切！
顾承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变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女人，翻脸果然比翻书还要快。
唐镜染本来想直接出宫的，可一出钦天监的大门就看到总管太监顶着一张谄媚到菊花一般的脸：“景王妃。”
“有事？”
“皇上听闻景王妃入宫，请王妃一叙。”
唐镜染皱了下眉，齐帝和她有什么好叙的，她在大杀四方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总管太监小心翼翼地，生怕她一言不合就动手，那一夜他是见识过大阴阳师的威力，自然是不敢造次的：“王妃，请吧。”
顾承景走出来：“一起吧。”
总管太监为难不已：“王爷，皇上只说要见王妃。”
“对。”唐镜染心中憋着一口气，不大想给顾承景好脸色看，可又说不出来哪儿不顺气，随手推了一把他，“齐帝要见我，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查你的案子。”
说完又对总管太监道：“走吧，那什么公公。”
“小的姓吴，口天吴。”
总管太监好心地提醒，可唐镜染压根儿就没有打算记住。
一直到了御书房，吴公公还没进去通报，她已经进去了，吓得吴公公整个人都傻了。
若这是旁人，不说治一个大不敬杀头，至少也得杖责。
可那是唐镜染呀，天下唯一一个大阴阳师，要取人性命，瞬间便可以。
齐帝显然也是被唐镜染无端端地闯入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捂住自己的脖子：“你怎么悄无声息的？”
“不是你让本座来的？”
“咳咳，”一个有绝对压制力的女人当他儿媳妇，这压迫感简直不要太酸爽，他清了下嗓子，“听承景说，你近段时间不会离开上京城？”
唐镜染昂首挺胸：“正好，本座也想和你讨论下这个事。”
齐帝头有些疼了，他就和承景说过，这样的女人招惹不得的，瞧瞧这态度，还是一个儿媳妇该有的吗？
他正要张嘴爹味说教，哪知唐镜染率先开口：“本座知道，北齐和南楚关系日益复杂，本座在上京城也不能待太久，可你也是掌权者，当知道本座从来不会空手而归的。”
“啊？”
“既然本座现在在上京城，在你们北齐的地界，你之前让景王南下伐楚打了多少次？”
“其他的我们就不说了，我现在既然和你儿子成婚了，也应该回南楚省亲，你就给个三百万吧。”
齐帝一手掐着自己的人中，他这是找人来给自己添堵的？
“你怎么不去抢？”
唐镜染抱着胳膊，盛气凌人：“我可以抢的，国库好像就在不远处。”
“你敢！”
“要试试吗？”
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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