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晏青青作为晏家的顶梁柱，饶是女子，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毕竟晏青青身后的两个男人，不中用。
不过只是一瞬，晏青青便敛去了脸上的三分冷意，假装很诧异：“鬣狗精？怎么鬣狗还能成精？”
“人死后都能成鬼，鬣狗怎么不能成精，不过倒是奇怪，江南一带可从未听说过有鬣狗，晏家祖坟外面居然会有成精的鬣狗？”
唐镜染也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她抱着胳膊，转了一圈，顺便在刚刚画过圈圈的地方多踩了几个脚印出来，担保谁都察觉不到刚刚她写过什么。
晏青青心里有鬼，并没有注意到唐镜染的小动作。
“你们晏家……”
她抱着胳膊，假装很认真，但又很费解。
“不会是像我们墨家那般，与鬼神做了交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晏青青：“啊？”
还有这么说自家祖宗的吗？
唐镜染这般说墨家，她才不可能顺着话说晏家的不对，立刻就否认：“哪能呀，小姑子。”
她瞪了一眼好心办坏事的周管事，又笑眯眯地拉着唐镜染的手：“这一次可得多谢小姑子了，不然祖宗们尸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可不得晚上托梦来骂死我！”
“大概，也许，已经骂过了。”
晏青青：“啊？”
“方才周管事说了，你们祠堂的招魂铃，隔三差五的都在响，不就是在告诉你们祖坟出事了吗？不过你们心也大，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引起重视。”
晏青青羞愧难耐，但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虽说晏青青是晏家的顶梁柱，但哪有女子经常往祖坟跑的，祖坟的管理可都在宴远洲手里。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还不如想法子挽回局面。
“不过晏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
唐镜染话锋一转，她好不容易挑起这件事，才不能让这团火下去了。
“先是晏家大少爷被明老二斩断胳膊，后又重伤不治身亡，再来一个诈尸，现在晏家祖坟都被人刨了。”
她假意掐指一算，神色凝重：“好像是故友寻麻烦？”
晏青青的脸色白了三分，故友？
莫非是……
她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又从一团乱麻似的思绪中回过神，露出了招牌似的假笑：“我晏家生意遍布天下，故友多如牛毛，小姑子这么一说，可有的查了。”
“抓鬼我拿手，查这种我可不懂。”唐镜染挽住顾承景的胳膊，声音甜腻腻的，“夫君，咱们走吧，总在人家祖坟上晃荡，不大好。”
周管事赶紧道：“大小姐，顾夫人这是要走了。”
“你要走？”
晏青青来时也听周管事说了两句，没在意，她想着墨北渊都要留下和她成亲，墨北渊的妹妹怎么能走呢？
唐镜染点了下头：“家中有事，得回去一趟。”
“可你兄长和我……”
“嫂嫂，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忙着办喜事，相冲。”
晏青青一听，脸色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颜有才的男人，还是墨家的，说不定以后还能和上京城那位墨家人拉上关系呢。
彼时她的商业版图肯定能进阶。
“不过我家兄长不是始乱终弃的人，既然你们议亲了，那自然他是会负责的。”
唐镜染宽慰着，同为女子，她自然知道晏青青是怎么想的。
“我和夫君先回去，将这里的事禀告家中长辈，你们只管在菰城处理晏家的事，待一切都风平浪静后，再办婚事，岂不美哉？”
晏青青紧绷着的脸才算有了些松软，她不舍这种明事理的小姑子：“你这样，倒是显得我不识大体了。”
“也别忙着现在走了，一会儿我让人去采买些东西，你明日再启程可好？”
唐镜染看向顾承景，顾承景点了下头，她才道：“好吧。”
晏青青很羡慕两人的感情，也在心里憧憬着和墨北渊以后也能这般琴瑟和鸣。
从晏家祖坟出来，密林之中除了散发着血腥味的鬣狗精尸体之外，还有骂骂咧咧的范无咎。
“染染，可算是杀完了。”
他软哒哒地挂在唐镜染的身上，顾承景虽然看不见范无咎，但能感觉唐镜染的身子往下顿了下。
然后就听到她冷冷的声音：“你最好从我身上下来。”
范无咎：“……你怎么那么凶？我以前都可以……”
他倏地闭上嘴巴，怎么感觉有一道冷光射过来，要将他给射穿了！
他蹑手蹑脚地从唐镜染身上下来，指着往他这边盯过来的顾承景：“染染，他看得见我？这也太可怕了吧？！”
一个凡人能看得见鬼差，这不是鬼故事是什么？
唐镜染拉了下顾承景的衣袖：“你看得见范无咎？”
顾承景老实地回答：“看不见。”
“那你？”唐镜染比划了下范无咎的位置。
顾承景咬牙切齿：“感觉。”
刚刚听到唐镜染说有人挂她身上，他虽然看不见，但那种杀气腾腾的怒意冲出来的瞬间，他可以感觉到那个鬼的位置。
范无咎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差点震破唐镜染的耳膜：“这更可怕了！”
一个凡人看不见鬼差，但能凭感觉捕捉到鬼差的位置，这比鬼故事更可怕！
唐镜染揉揉自己的耳朵：“你小点声，喊聋了我的耳朵，你负责吗？”
“染染！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为什么他能感觉到我的位置！”
“他是什么哪路鬼神来历劫的！好可怕！”
范无咎咆哮着，鬼哭狼嚎，唐镜染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她立刻捂住范无咎的嘴巴：“你再嚎，我割了你的舌头。”
“呜呜呜！”
见范无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唐镜染才松开他，但范无咎刚刚说的不错，顾承景这家伙……
为什么能感知到黑无常的踪迹？
范无咎在一旁跟小狗一样：“那，还有一个可能。”
“嗯？”
“你带活人走阴阳路，他染了鬼气。”
范无咎怕唐镜染再捂住他的嘴巴，赶紧往后退了三步：“活人走阴，原本就违反阴阳两界的秩序，若当真他染了鬼气，命不久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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