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疆的目标从头到尾都不是南楚，而是……我们。”
顾承景捏碎了那封信。
心中已经惴惴不安起来。
他不在，那北齐那边是谁在驻守边境。
按之前的惯例，大部分的屯兵都在北境和南楚的边境，因为只有这两边对于北齐来说才最具有威胁。
南疆是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存在，但每次他都会暗中安排士兵潜伏，不至于打草惊蛇。
“谁在驻守边境？”
扶风回：“是杨云青。”
见顾承景皱了下眉，扶风赶紧道：“是近些年冒的比较快的年轻武将，是礼王的人。”
“不管是谁的人，他可有在南疆附近布兵？”
“应该没有。”
说到底，没人比他们家王爷更适合排兵布阵。
“立刻安排快马，得尽快赶到边境。”
扶风惊呆了：“现在就走，不等王妃么？”
顾承景愣了一瞬：“去取笔墨来。”
他不是不等唐镜染，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南楚参与了多少。
他只身入南楚，北齐的所有百姓、将士全都看着，若是此事南楚和南疆联手偷袭北齐边境，那肯定会惹得北齐大怒，届时铁骑之下，安有完卵？
当他意识到自己生出这个想法时，不由得勾了下嘴角。
到底他还是被唐镜染同化了。
曾经的他，几时会想两国百姓，他唯一会想的，只有北齐如何壮大版图。
顾承景留下了一封简书，吩咐扶风：“让人送去长公主府，就说我有点急事，可能要耽搁十天半个月。”
扶风正要走，顾承景又喊住他：“让人将司昭的尸体处理干净。”
南疆的野心可真够大的。
可他们还有什么筹码，大祭司都被斩草除根了，难道传闻中的那位圣女还能翻的出什么浪花么。
扶风很快就办妥了事，两人立刻就出了城。
只是他并不知道，那信只在周嬷嬷的手上逗留了片刻，就被化作了一片灰烬。
……
在前往皇宫的马车里，唐镜染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瞧着扶风当家在咱们后院鬼鬼祟祟的，想着他那身份肯定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跟着去看，没想到就看到他在地牢一刀杀了那个蓝毛鸟。”
燕婉悻悻耸肩：“很不巧，我躲藏技术不够好，被发现了。我以为他会杀人灭口，没想到他只是撵我出去。”
“我才出地牢，就看到周嬷嬷慌里慌张的，一问便知，帝师宫来人了。”
“王妃，墨帝师是有什么事吗？看潜龙卫那样子，好似出了急事。”
唐镜染皱起眉，她将范无咎留在帝师宫，墨北渊要出事，范无咎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她，但好像有一两日没范无咎的消息了。
“燕婉，你有没有觉得，顾承景不一样了？”
“啊？”燕婉费解地看向唐镜染，“王爷哪儿不一样了？”
她刚刚看到王爷，还是一样的好看呀，那眼睛，那鼻子，那身板，整一个器宇轩昂。
唐镜染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感觉不一样了。”
“是不是待太久了，腻了？”燕婉笑着打趣，“那王妃可真够喜新厌旧的。不过这事儿话本子上也写过，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么，可王爷总是迁就着王妃，说不定就是待太久，没新鲜感了。”
“是这样吗？”
唐镜染很怀疑。
她并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顾承景对她的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可现在她是觉得顾承景不一样了。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
她下了车，在太监的领路之下来到了帝师宫。
帝师宫还和之前一样，表面上没有解禁，只是门外的锦衣卫全都换成了墨北渊的潜龙卫。
她才刚刚推门进去，墨北渊就道：“萧潼已经丢诏狱了，目前太后还不知道。”
“这么着急找我来做什么？”
墨北渊敲了下桌子，桌面上放着墨玉碎片。
他头顶上传来声响，唐镜染和他都纷纷抬头，范无咎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呜呜呜！
“哦，忘记了，我还绑着他。”
他一挥手，银杏树上的黑色蔓藤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在挣扎的范无咎就直接滚到了地上，重重地摔了个狗啃屎。
“染染！我要告他！”
“他让萧太后摔了墨染双龙！断了七煞阵阵眼的修复！”
范无咎气急败坏，“他还捂我嘴巴，不让我阻止！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太后摔碎了墨染双龙。”
唐镜染初初听到墨染双龙这四个字，她拧起了眉，只是当她走进墨北渊身前的桌子，她却冷静开口：“这不是墨染双龙。”
“怎，怎么可能？”
范无咎打死都不相信，小小的手，拿起桌面上的碎片，挨个挨个地拼凑。
“你看，明明就是和景王身上那块一模一样的。”
“图腾是一样的，但这上面却没有七煞阵的气息。”
“会不会是因为玉佩碎了，阵法也被破了？”
“不可能，”唐镜染在墨北渊对面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顾承景身上七煞阵的气息很浓郁，并不可能阵法被破了。”
“那这玉……”
“假的呗。”墨北渊托着腮，一脸看白痴似得看着范无咎。
范无咎黑乎乎的脸一下子就黑红黑红了：“你怎么不早说。”
亏得他还在树上挣扎了那么久，不是浪费力气么。
“你身后的银杏树里弄了什么乾坤，何以我都能被捆住？”
“也没弄什么，就是被黑狗血泡了九九八十一天的蟒蛇鞭子，但凡有秽物生出对本座不轨的念头，就会被捆住。”
范无咎连连点头：“原来是黑狗血和蟒皮，难怪……诶？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秽物？墨北渊你跟本座说清楚！你才是秽物！你全家都是秽物！”
他张牙舞爪就要冲上去抓烂墨北渊的脸，要不是唐镜染提住了他的后衣领，这个时候非趴在墨北渊脸上动手。
“染染！你放开我！”
唐镜染脸色不大好。
墨北渊皱起眉：“怎么了？”
“不知道，总感觉心口处有些难受。”
这具身体当真是不利索的，她倒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体，但百年之久，那具遗体只怕早就被虫蚁啃食的只剩下一具光骨架了。
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总有一日，我会踏平南疆。”
“现在就有个机会。”
“嗯？”
“南疆圣女来了信，要求立刻送大祭司和大阴阳师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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