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了?”付阮看着谭淮文,眼神一变,温柔立马化成刀。
谭淮文一愣,旁边人打圆场:“别听他乱说,他喝多了…”
付阮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谭淮文:“我最会帮人‘醒酒’,用我帮你吗?”
谭淮文就是傻子也察觉到不对,岄州本地的朋友私下里跟他八卦,说付阮跟蒋承霖好像又闹掰了,他这才想着哄一哄付阮,谁晓得付阮这副态度。
活了小三十年,谭淮文在夜城也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更何况在外地,被个女人当众咄咄逼人。
谭淮文下不来台,一时嘴快:“可以啊。”
话落,付阮拿起面前的杯子,直接往前一泼,一整杯掺冰的洋酒,一滴没洒,全扬在谭淮文脸上,谭淮文眉心一疼,被冰块砸的。
环形沙发上的几个人全都吓得一动不敢动,心里第一念头不是谭淮文好惨,而是付阮手下留了情,没有连杯子一起砸过去。
朋友大气不敢喘,连纸巾都没敢递一张,谭淮文整张脸又凉又疼,像是应激,慢半拍才张嘴吸了口气。
付阮:“醒了吗?”
谭淮文透过水珠看着面前白衬衫黑裤子的短发女人,脑中刹那间闪过两种可能。
第一种,他刚上去,也拿酒泼她,看周围人胆战心惊的模样,怕是今晚他没办法全头全尾的从船上下去。
第二种,忍了,这是岄州,付家的地盘,有事儿也等到回夜城再说。
沉默五秒,谭淮文自己伸手抽了几张纸,身旁朋友谢天谢地,好在他没犯傻。
付阮却没打算鸣金收兵,还是那句话:“你亲眼看见蒋承文是蒋承霖杀的?”
谭淮文的脸比铁锈色的酒还难看,继续抽纸,他随口道:“大家都这么说。”
付阮:“谭淮文,傻哔。”
谭淮文原本没有看付阮,闻言,他下意识抬起头,跟她四目相对。
付阮直视谭淮文的眼睛:“你怎么不跟我学?”
谭淮文脸一热,紧接着心一凉,感情付阮在用这种羞辱人的方式来否认他刚刚从众的话。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付阮怒意未减:“你认识蒋承霖?”
谭淮文看出来了,这女人压根儿没打算息事宁人,他再忍也逃不过当孙子的命。
纸在手里攥成团,谭淮文突然把纸团扔在桌上,冷声道:“付阮,你别他么太过分了,你听不出来好赖话,我捧你才这么说!”
身旁朋友试图让他闭嘴,谭淮文胳膊一耸,不听。
付阮睫毛都没挑一下:“想捧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谭淮文脸上又是一红,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命,有时候脸比命还重,他当场起身,踹了脚茶几:“我他妈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识抬举的,你还是女人吗?看看你这幅样子,在岄州靠着干爹狗仗人势,去夜城拿南岭靠和蒋承霖在微博上炒冷饭,我说蒋承霖你还不高兴了,你一个劲儿的在这儿倒贴,蒋承霖知道吗?从夜城回来到现在,蒋承霖见过你一次吗?”
无能狂怒的男人,就剩下声大,一时间半层船的人全都朝这边看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怎么了这是?再一看,谭淮文骂的竟然是付阮,而付阮……竟然红着脸坐在沙发上。
比这大一万倍的阵仗,付阮也不是没见过,求爱不成往死里埋汰她的男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前面她都云淡风轻,直到最后一句:【从夜城回来到现在,蒋承霖见过你一次吗?】
怎么说呢,不怕人造谣,就怕谣里面有真有假,狗尾续貂,貂是无中生有,奈何狗尾巴真的有,有人就会揪住狗尾巴是真的这一点,到处喊貂真能长出狗尾巴!谭淮文说的是真的!付阮真是倒贴蒋承霖,南岭一成,蒋承霖又把她给甩了!
付阮从小生活在谣言中心,早些年不少人说她是付长康和阮心洁的私生女,说的有鼻子有眼,她第一次听到,气得拼死拼活,后来才晓得,这事阮心洁早知道。
阮心洁说:“人对八卦谣言的渴望,多过对金钱名利的渴望,因为后面轻易得不到,而前面动动嘴就行,严谨的会加上一句‘我听说’。”
付阮脸红,是因为提早预判了谭淮文说完这番话,这船人会有多少人信,又会有多少人明明认真想一下就知道不可信,可回过头还会跟无数人说:“欸,听说付阮倒贴蒋承霖,蒋承霖回岄州后就再也不理她了。”
付阮要是面不改色都还好,可她偏偏面红耳赤,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头发,映着一张红到耳根的美艳脸。
不等付阮开口,谭淮文的朋友气急,一拳头挥出去:“你他妈放的什么屁!”
谭淮文往一旁踉跄,要倒之际,有人扶了他一把,谭淮文还没看清人,内心已在感谢,今天不管是谁帮了他,等他回夜城…
周围鸦雀无声,因为拉住谭淮文的人是封醒,封醒平常没什么表情,可这会儿明显看得出狠意,浑身上下冷气逼人,一手扯着蒙圈的谭淮文,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香槟,就在众人以为谭淮文要被爆头之际,封醒的手没有抬起,而是扯着人往旁边一闪小门走。
小门背后是储物间,门一开,一关,隔绝掉所有人的视线,整条船安静极了,静到能听见门后哗啦一声,酒瓶子碎了,而后压抑的闷哼声传出,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可离付阮越近的人,越是毛骨悚然。
付阮真心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谭淮文骂到她当众脸红,她也懒得再装什么圣人高抬贵手,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已是实属不易。
不到一分钟,白色小门从里面打开,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封醒,他跟进去时没什么两样,黑色T恤,牛仔裤,但是眼尖的人发现,封醒牛仔裤上挂着的一条一指宽装饰链不见了。
付阮没心情祝别人生日快乐,临时坐快艇离开,宴请人这才跟谭淮文的朋友,赶紧冲进储物间,主要怕出人命。
储物间里,谭淮文被银色链子捆着双手,吊在横梁上,吊的不高,脚下离地面也就四五十公分,但链子细,人又沉,短短几分钟功夫,两只手就充血,超过二十分钟肯定废掉。
几个人搭椅子赶忙把人弄下来,谭淮文头上罩着自己的衣服,掀开一看,一帮人彻底惊着了,怪不得他们听到瓶子碎,进来时却没在地上看到碎玻璃,原来都在谭淮文嘴里。
嘴被割地鲜血淋漓,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就怕有些已经吞到喉咙里。
在付阮离开后的第四分钟,另一艘快艇载着晕死过去的谭淮文往医院赶。
……
付阮到家时,晚上十一点四十八,她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故意多待了一会儿,出来时十二点已经过了,想着不看手机,可她还是看了眼手机。
神色微变,屏幕上什么都没有,付阮很快解锁,进入微信页面,跟蒋承霖的对话页面还停留在昨天十二点。
今天,他没发。
血一股脑涌到头顶,先热再凉,付阮被谭淮文指着鼻子骂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是恐慌感。
页面退出再进入,没有,通话记录,没有,打开设置看网络,好的,她甚至试着给别人发了个消息,好的,都是好的,她的手机没问题,只是没收到蒋承霖的消息而已。
一个人站在床边,付阮静静地,呆呆地,好像在想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直到静谧的主卧,她突然听到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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