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漳虽然不是副省级城市,但人家是省会,比别的地级市是不同的,市委书记高配省委常委,是副省级干部。市委副书记虽然和她一样只是副厅级,但份量和省内其他市的市委副书记也是有相当大的区别的,如果不是跟她早就认识也算有点交情,恐怕她还得不到这个待遇。
接待很热情,可希望工程的助学实际情况,却不是很乐观,而她虽然是分管希望工程这一块的团省委副书记,却也拿下面没办法。
她也在基层呆过,知道在对待上面下来的钱这个问题上,下面人胆子那不是一般的大,什么名目的都敢伸手,只是有的些款子截留得少,有些截留得多。
这些情况,徐莹明白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她能做的,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呢,王本纲却让她下到县里去落实希望工程的助学情况,却是交待过要让每一分钱都用到孩子们身上!
这个话平时听着,也就能够当套话官话来理解了,可是徐莹却多了个心眼,觉得王本纲恐怕不仅仅只是随口说说,而是会有什么布局。
毕竟,王本纲把希望工程这一块交到她手上,就太不合常理了,她跟王本纲之间,还没那份交情!
徐莹在白漳,自然也有她的朋友圈子,但这些情况,她是不能跟别人说的,还得做出一幅混得越来越好的模样来。现在张文定问起来,她也只是大致上讲一讲。
张文定听她说完,也皱了起眉头,道:“王本纲不会是想对付你吧?只要希望工程的钱没有完全用到孩子们身上,到时候责任就到你头上了。”
“不会这么直接。”徐莹就笑了起来,“钱又不是我花的,希望工程办都是他的人,而且以这个事情为借口,他也不好向省委和团中央交待。”
说着,她看了张文定一眼,索性又解释了一句:“地方上的事情,牵涉面比较广……”
徐莹这个解释很简短,张文定却听懂了。
王本纲以前在随江当过市委组织部长,自然知道像助学款这类型的款子却不能完全用于助学这种事情如果挑出来了,那么就是跟白漳市委市政府过不去了,会得罪很多人。
别看王本纲现在级别上到了正厅,可日子却没有在随江当市委组织部长的时候舒服。
全省有多少个正厅级的领导?随江一个市又才多少个副厅级的领导?只要这么简单的一类比,那就能够得出个大概了。
况且,王本纲在随江的时候那可是随江市的权力核心圈子中的,但到了省城,别说省领导了,就算是在厅级领导中,他也排到后面去了。
无缘无故的,王本纲恐怕跟省里实权厅局的人都不愿意交恶,更何况是有个省委常委坐镇的白漳市?
而且像这种事情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一挑出来摆到了明处,那大家都会脸上无光,甚至团中央都有可能会觉得丢人,到时候就没他王本纲好果子吃了。
只是,如果不在这上面出花样的话,王本纲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想不透这其中的古怪,张文定便用轻松的语气笑着道:“呵呵,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王本纲想和你搞好关系呢?你们单位那些家伙背景都不简单,可能就你在省里根基不是很深,他觉得把好处给别人,还不如给你便于控制。”
“你倒是会想。”徐莹笑着回答,把心中的事情都说出来之后,虽然同样没有答案,可总归比没说的时候要轻松一些了,所以她这个笑也还是显得有点轻松的。
“我会不会想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会想。”张文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往嘴里塞了口菜,嚼了几口便吞下肚子,见徐莹也在吃菜,没有接这个话,他便又继续道,“不管王本纲是什么意思,反正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还是你刚才说到点子上了,钱又不是你花的。哼哼……”
“别总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这时候应该比较忙吧,怎么有空到白漳来了?”徐莹开口了,却是不愿再谈自己的事情,转而关心起了张文定的工作。
张文定道:“想你了,就过来看看。顺便办点事。”
徐莹娇嗔道:“哼,是过来办点事,然后顺便看看我吧。”
“办什么事也没有你重要啊。”张文定现在哄人那叫一个直接,根本就不去想这话人家信不信。
徐莹明知道他这话是哄人的,却还是听得很舒服,眼波流转道:“办什么事?看看我认不认得几个人。”
徐莹这个话,就很够意思了。
她毕竟到省城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多少还是认识了几个人的,只要能够帮忙,她愿意帮张文定约人出来。如果张文定要办的事情跟她认识的人扯不上边,那就爱莫能助了。
这个话,猛一听像是套话。可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和意义都是不同的。
此时张文定听得徐莹这么说,心里就颇为感动了。他到白漳和徐莹约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哪一次徐莹说过要给他介绍体制内的熟人认识呢?哦,有一次,就是徐莹到省委党校学习之前,和电视台的雷贞玉以及郭幽吃过饭的。
以徐莹和张文定的关系,除了公事上之外,私下里的来往都会相当注意,尽量不给人一种有私情的感觉,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这麻烦有可能会对张文定不利,也可能会对徐莹不利。
二人都不是怕事之人,但也不是那种喜欢无事惹事的人。
现在徐莹能够主动说出这个话来,不能讲就一定是想把和张文定之间的关系挑明,但也有一种不用再偷偷摸摸了的感觉。
对这一点,张文定很明白,可他却还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或许在石三勇邓经纬这些人面前,他不介意和徐莹出双入对,但跟不熟悉的人嘛,他还是有顾虑的。
不过,再大的顾虑,这时候也不能扫了徐莹的兴致,他略一沉吟,便开口道:“有点事想去民政厅问问……”
他说出了安青县的殡葬改革方案,却没有提到木槿花会私底下帮忙约民政厅吴厅长的话,不是他怕木槿花知道后不开心,而是怕徐莹多心,觉得他在炫耀人脉关系。
徐莹听了他说的事情,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不解地问:“你这,没有先例,吃力不讨好啊,怎么想到搞这个了?”
徐莹的意思,是说他分管的部门那么多,随便搞个别的也都比这个容易出成绩,而且还不用担这么大的风险。
看来谁都担心开倒车的风险,也都清楚在官场中混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张文定苦笑了起来:“这个事情如果做好了,确实对方方面面都有好处。县里的情况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用这个方法,既能减少群众对先人遗体火化的抵触情绪,又能减少一定的费用,还够把坟墓集中管理,有效防止森林火灾。等到这个方法推行一段时间,群众都接受了,那到时候,对于火化,他们肯定也是乐于接受的。”
这里面,对民政部门还有一定的利益,他就没有讲了。
他相信徐莹肯定听得出来,虽说价钱降了一些,但能够把一些潜在的未来会自己埋坟的人都拉到了集中管理这一块里面来,那么纵然每一个的利润少了一些,可架不住量大啊。
说句不好听的,这对陵园来说,有那么点薄利多销的意思了——况且,利真的就那么薄吗?
徐莹连着摇了几下头,想到张文定做事一向都是出人意料的,便皱着眉头道:“一定要试试?”
张文定点点头:“总要试一试吧。”
“这个要找到说话算数的才行啊。”徐莹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有个熟人,是什么,社会处吧?是不是那个处?”
“社会事务处。”张文定点点头,“殡葬这一块,就归他们管。”
徐莹很痛快地说:“那我问一下,找个时间见个面,一起坐坐。”
张文定还真不希望提前跟民政厅的人接触,不管是社会事务处还是别的处,也不管是办事员还是处长。
安青县想搞的这个殡葬模式,不是办事员和处长们能够决定的,不说一定要民政厅的一把手点头吧,至少也要分管这一块的副厅长默许,而且由于这个方案本身存在一定的方向争议,所以还不能先以正式的渠道报上来,只能私底下沟通。
并且,这个私底下沟通,只能先跟厅领导沟通,然后厅领导觉得可以向下面吹吹风的话,张文定就可以接触一下民政厅相关处室的人员,如果厅领导默许了安青县的做法,但却不希望这个事情在还没有落实之前就闹得人尽皆知,那张文定最好就不要和民政厅的相关干部接触了。当然,也别把这个事情在别的厅局乱传。
现在还没有跟着木书记去见吴厅长,那事先就不好去见别的人,就算是见了,也不能说这个殡葬的相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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