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修士和炼气修士虽然乘坐的飞行法器不同,但两者相距并不是很远。
最多坚持半个时辰,就能等到后方的大部队。
可现在的问题……
是该怎么支撑半个时辰!
埋伏在此的魔修数量众多,而且筑基修士的数量丝毫不少,清虚宗每个弟子,都必须要以一敌多。
陈三石在人群当中闪转腾挪,上清剑舞动之间,犹如一条水龙在雷云之下盘旋,所过之处,便是一名名穿着镇魔司战袍的魔修人头落地。
其余清虚宗弟子,也都各自施展出浑身解数。
天穹之上,霎时间灵光大放,五花八门,好似繁星璀璨。
唯有泰山君藏在船舱里不动如山,只是透过窗户静静地观看着战场局势,同时不忘举起葫芦喝酒。
然而他不想参与,也没有办法躲掉。
一名魔修将其锁定为目标,驾驭着一柄钉耙就朝着对方砸去。
“哗啦啦——”
舱门四分五裂,断木碎屑漫天飞溅。
穆初泰趔趄着倒地,眼瞅着对方再次杀来,便直接一个蠢驴打滚儿躲过连击。
那魔修只看到银光一闪,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格挡,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裹挟着向后飘去,偏偏他又看到自己的身体还站在原地。
赫然是脑袋在熟悉之间被割了下来!
“小兔崽子们,都看好了。”
穆初泰打了个酒嗝,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飞剑,看向投来目光的清虚宗弟子,侃侃而谈道:“这才是御剑之法,飞剑杀人之术,要出剑于无形,杀人于无声,你们那般,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哪里来的炼气杂役?!”
几名魔修通过探查术,看到对方分明不过是炼气境界,哪里能容忍其在这里夸夸其谈,当即便一齐动身围杀过去。
然而和先前一样,他们都是只看到剑锋泛起的银光亮起,然后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失去意识。
同境界的魔修论起凶狠往往要胜过普通修士。
可此时此刻,这些修士竟然都不是醉汉的一合之敌。
“好厉害的御剑术!”
一名筑基魔修眯起眼睛,旋即恶狠狠地说道:“你们都起开,此人交给我来对付!”
泰山君左手拎着酒葫芦,右手则是挥动剑指。
筑基魔修根本就无法捕捉飞剑会在何时何地袭来,就感到左胸心脏部位一阵刺痛。
但也仅仅是刺痛而已!
他凭借筑基境界的护体法术,硬生生抗下这一击,脸上神色从严肃转变为狰狞:“炼气就是炼气!受死——”
一柄血色长刀骤然放大,朝着前方竖劈而下。
清虚宗的制式飞剑反弹回去,被穆初泰干净利落地接在手中,嘴中念念有词,上清剑金光大放,迎着血色飞刀斩去。
然而下一刻,他便整个人倒飞出去,倒在地上后咳出一口浓稠的淤血。
炼气对筑基,即便泰山君的炼气层数超过寻常修士,其中法力的威能也绝非能够同日而语。
魔修乘胜追击,就要直取醉汉性命。
穆初泰高声大喊:“孽徒!还不来救为师!”
“……”
不远处的陈三石一剑击退面前的数名魔修,加持【劈风法印】极速赶来,在血色飞刀落下的前一刻挡在醉汉的身前,成功将魔修击退。
“穆前辈跟在七步之内,晚辈方可护前辈周全!”
他说着,一边应付面前越来越多的魔修,一边时刻留意着泰山君的安全。
清虚宗弟子,尤其是薛显荣几人,平日里虽然在门内身份高贵,但此刻面对魔修却也是丝毫不逊,反而是所有人中最勇猛的几位。
“启阵!”
那名假扮镇魔司银牌官员的魔修首领,眼看着局面陷入到僵持当中,突然间大喝一声。
在他们的正下方,便有一道道血光冲天而起,很快就将方圆数十里的半空,彻底笼罩在血煞之气当中。
在此种阵法内,魔修们体内的煞气会得到持续补充,而正道弟子们则是需要时刻提防侵蚀经脉。
此消彼长之下,原本就占据人数优势的魔修,很快就取得巨大的优势,将清虚宗弟子团团在飞舟附近,令他们所有人陷入到苦战当中。
“诸位师兄弟,坚持住!”
薛显荣挡在最前方,帮助几名受伤的师弟后撤,同时鼓舞着士气。
“……”
人群当中,陈三石由于担心暴露身份,无法施展出全部实力,再加上还需要保护泰山君,也只能是做到进退自如,无法大规模斩敌。
他又想到,出发之前二师姐才伤势复发,便环顾四周确认对方的安全。
只见女瞎子提着冰魄剑,剑锋舞动之间冰雪漫天,在这云霄之上,硬生生凝结出一片冰川。
一名又一名的魔修尸体悬挂在冰川之上,殷红的血液流淌,好似随风摇曳的彼岸之花。
犹记得当初在九幽禁地之时,女瞎子独自一人面对百余宗门弟子的追杀凛然不惧。
事后传来消息,那些人全军覆没!
按照这般战斗力来说,眼下两百余名魔修理应困不住大家才对。
因此可以判断,先前的伤势对于姜汐月的影响不小。
不仅如此,陈三石注意到,女瞎子似乎在刻意避战,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极少选择主动杀敌。
在这个过程中,她体内那一抹熟悉的朱墨色的玄光再度亮起,从晦暗逐渐变得明亮。
姜汐月似乎在刻意压制玄光,所以才避免出手太多。
陈三石也不知道是什么古怪的伤病。
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大部队赶来之前,船上的弟子恐怕就会死伤过半。
“前辈当心!”
陈三石再度帮泰山君挡下致命一击,为此险些导致自己落入下乘。
他连忙调整呼吸,再度进入到以一敌多的鏖战当中。
与此同时。
陈三石突然感觉到脊背发凉,就仿佛有一头潜藏在暗处的凶兽从头到尾地打量着自己,令人身心不适,汗毛倒竖。
不好!
是神识!
有人在用神识扫视他,而且还是金丹修士的神识!
“哈哈哈哈!”
伴随着讥讽的大笑,一团黑雾自远处滚滚袭来,令人不适的目光正是从中传来。
陈三石顿时如临大敌。
倘若真是遭到金丹修士袭击,那他也顾不上身份暴露不暴露,只能拼尽全力设法逃离此地。
但好在黑雾当中的金丹修士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啧啧……
“当年意气风发的泰山君,怎么堕落成这般模样,需要躲在一个筑基小辈的身后苟延残喘?!”
一名面容阴翳的紫袍老者,手中拿着权杖朝扑杀而来,他本就丑陋的脸上,仅剩下一只灰蒙蒙的独眼,更加显得狰狞可怖。
“钟老鬼?”
早就在混战当中遍体鳞伤的泰山君认出来者,然后转身就跑。
“哪里走?!”
紫袍老者杀气滔天:“当年你刺瞎我一只眼睛,今日我要你千刀万剐!”
“……”
陈三石顿感无奈。
这位曾经的天水第一天骄,还真是正魔两道都不受待见。
而且保不准这名金丹修士,就是因为穆初泰的出现而引过来的。
泰山君的御剑速度,哪里比得上金丹修士,不过倏忽之间就被追上。
“钟老鬼,你脾气这么大做什么?”
他丝毫不顾颜面地哀求道:“饶我一命,我愿意加入魔宗,把毕生所学献上!”
“求饶?”
紫袍老者怔了下,旋即露出兴奋的狞笑:“大名鼎鼎的泰山君也会求饶?!”
“穆前辈!”
薛显荣听到对方的话之后,当场勃然大怒:“我辈修士斩妖除魔何惧一死,你怎么能说出投靠魔道的话!”
泰山君虽然名声不好,但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正道的代表人物。
此刻对着魔门之人屈膝求饶,对于清虚宗的弟子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真是可怜!”
紫袍老者看着泰山君,脸上原本即将大仇得报的兴奋渐渐褪去,只剩下满脸的厌恶:“姓穆的,看你这般活着也是可怜,老夫还是帮你解脱吧!”
他手中的权杖陡然化作一条长达十余丈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醉汉直接吞下。
泰山君祭出上清飞剑,然而剑锋却在触碰到巨蟒的刹那就崩裂粉碎,他也只能拼命地朝着后方撤退。
“……”
眼瞧着对方就要一命呜呼,陈三石犹豫片刻后,还是打算出手一次。
因为在金丹修士靠近之后,他突然之间发现,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这名紫袍老者尚且是金丹初期。
而陈三石现在的综合实力,能够轻松对付筑基后期修士,面对金丹初期修士固然不是对手,但也不至于触之即死。
一击出手,泰山君若是能有法子逃跑最好,实在跑不了,他也算是仁至义尽。
“嗡——”
但也就在陈三石积蓄真力之时,众人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震动五脏六腑的金属嗡鸣。
沉重的声音自九霄之外,厚重的雷云当中落下。
“太清镇魂钟!”
“镇——”
一口足有十余丈宽的铜钟从天而降,仿佛有人把整座昆仑山搬到天空后又重重抛下。
“什么?!”
紫袍老者一惊,连忙操控着巨蟒迎天而上,和巨大的铜钟撞击在一起。
磅礴如海的法力以他们为重心激荡开来,吹散浓郁的云层,也掀翻悬浮在半空的飞舟。
清虚宗弟子和魔门修士们,更是七零八散地倒飞出去。
一击交手,那条巨蟒重新化作藤木权杖,回到紫袍老者的手中,他抬头望去,高声质问:“来者何人?”
铜钟开始迅速缩小,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踩在顶端,沉声道:“流云峰,薛靖风!”
“爹!”
法力接近干涸的薛显荣大喜过望。
“薛长老?!”
“是薛长老!”
“我们有救了!”
“……”
“钟乌台!”
薛靖风斥责道:“你当年好歹也是名门正宗之人,如今却是为魔道卖命,好意思面对你的祖师爷吗?!”
“正魔皆为长生,只不过所走之路有所不同而已,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钟乌台冷笑道:“少在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今日钟某就取你金丹炼制法宝!”
语毕,他再度发难。
两人金丹修士开始斗法。
另一边,又有一艘中型飞舟朝这边赶来,周边跟随着大量的修士。
这次,是真正的镇魔司镇魔卫,以及共同负责镇守龙象城的归元门弟子,人数加起来,远远超过魔修的数量。
攻守之势易形!
“撤!”
眼瞧着情况不妙,魔修领头人当机立断,命令所有人各自逃亡。
镇魔司当中的一名银牌指挥使,大喊道:“穷寇莫追!
“附近可能还有埋伏,我等先回龙象城内,然后再做打算!”
一场混战,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
但即便持续时间不久,清虚宗的十六名筑基弟子,也牺牲两人。
余下的人开始打扫战场,准备离开此地。
陈三石问道:“穆前辈有碍?”
“死不了!”
泰山君狠狠地灌了口酒:“这个钟乌台,当年就该一剑刺死!”
“……”
陈三石没有废话,径直前往黑衣女子身前:“师姐如何?”
“无碍。”
姜汐月依旧言辞简短。
陈三石注意到,对方体内的朱墨玄光在渐渐熄灭,便也没有再过多担心。
师娘待他不薄,自己当然要尽量照顾师姐。
简单打扫完后,清虚宗的弟子们就登上前来接应的战船。
不久之前还在身边说笑的同门师兄弟突然死去,以至于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并且,他们对于泰山君的态度,也才单纯的鄙夷变成极度的憎恶。
很快,战船行驶。
再有大半日的路程,就能够抵达此行的目的地龙象城。
随着周边安静下来,陈三石也找个无人的角落盘膝坐下,准备用冥想来渡过这段时间。
“大哥!”
就在他刚刚闭上眼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大哥,别来无恙啊!”
即便阔别已久,陈三石也还是迅速辨认出呼喊之人。
前朝余孽,曹氏后人。
曹芝!
陈三石下意识地想要睁眼去看,结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对方是怎么看穿自己的易容之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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