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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向着善立寺方向前进，我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在最后一批阻挡的人被几个黑影无声的放倒之后，我终于来到了善立寺的门前，看着门上刀砍的痕迹和血迹，我的心沉甸甸的。
真想让这一切都倒带重来……到了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
在将手中伊东的佩刀丢给门口面露怀疑之色的守卫，冲进了寺院的我看见了斋藤的身影，他的手上满是血迹，正向着中庭的水井走去。
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狠狠地拉了一下，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过来了？”斋藤转身过来，用手肘碰了碰我，好像是为了防止他手上的血液沾到我的衣服上，“受伤了没有？
“没有，”我摇摇头，指指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伊东先生，他，怎么样了？”斋藤只是摇摇头，指了指一间亮着灯的房间。
一步步地挪过去，我心里的不安和沉重感像锤子一样敲击着胸腔，拉开纸门，我首先闻到了血腥味，然后看到了静静地躺在房间中央的被褥上的伊东。
“是斋藤吗？”伊东静静地说道，“没有想到，最后我能信任居然是你。”
“不，是我。”在伊东身边坐下，观察着他的脸色——那是一种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他的脸上就有一道伤痕，皮肉外翻，显得异常狰狞。“医生来过了吗？”
“没有用了。”伊东的脸上闪现过一种奇异的笑容，我伸手去探他的体温，然后发觉他的体温已经开始降低。“川上是吧，真的对不起啊。”
“伤口在哪里？”一旦他进入休克状态，再怎么急救也没有用了，就凭这个时代的医学而言。我听见拉开纸门的声音——是斋藤，他洗去了手上的血迹，返回了房间。
“他的伤口在这里。”斋藤在一边坐下，拉开被子——伊东的右肩上绑着绷带，但是这个绷带上已经有了红色的血点。“是枪造成的伤口，看起来。”
“看起来怎么了？”
犹豫了一下，他将话补全，“像是原田做的。”
“不是原田，原田被人陷害了。”颓然坐在一边，我捂住了脸懊悔不已，为什么我没有和伊东共同撤退呢？为什么为什么！
“我应该听你的话的。”伊东断断续续的说着，“现在的日本，现在的时局，有着什么正义可言！想我伊东，一腔报国热情，却遭人利用，落得如此下场！！”说道激动处，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伤口已经伤到了肺部……“伊东先生，以后你说什么我川上必当洗耳倾听，但是现在为了先生的身体考虑，还是不要说话了。”
伊东转过头来，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让我说了吧，没有其他的机会了。”
“伊东先生！”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个样子的结局？”对我的建议置若罔闻，伊东盯着天花板，喃喃地说道。
“是。”伊东这是已经放弃了生命的希望了……我也盯着屋顶，长长地叹了口气，“西乡此人性格狡诈而多疑，并非明主，也不是能够将日本带入新希望的人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伊东左手动了动，似乎是想要举起手来，斋藤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继续消耗体力的动作。
“今晚的事件，原本是针对我策划的刺杀。”我伸手向着伊东手里一掏，摸出来了一块手帕——那是我自己的手帕，上面有我歪歪扭扭的刺绣“Ingrid”。我诧异地看向斋藤，他别过了脸去，不肯对上我的目光。
原来他是知道的……
“川上，抱歉。”伊东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手帕上，“我……”
“请不要说什么。”放下手帕，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仿佛这样可以将心里的抑郁一起呼出来一样。这件事情，居然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斋藤是知道的，局长也是知道的，副长更是知道的。“请你活下来，不要说什么放弃的话，铃木大藏君（伊东的原名）。”
“你还是那个样子的强势。”伊东微微一笑，“我也想要活下来，但是，已经不行了。”
那个时候，我到底想了什么？是为伊东的无声的，爱意，所感动吗？还是只是因为那写曾经的过往？我想要伊东活下来，无论是以那种方式。
掏出那瓶红色的液体的时候，我感到了其余两个人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了，我感觉到了斋藤震惊的目光向着我这边看过来，我听见我自己用平静的不像我自己的声音说道：
“这个是什么，铃木君是知道的吧。”
“请，做出决断吧。”将小水晶瓶放入了伊东的手心，那还是南云给我的那瓶变若水，没有料到，本想用来分析的样本，居然在这个时候被我拿了出来。
伊东握住了瓶子，举起来放到了眼前，“这，就是变若水啊。”
他转头对着我一笑，拇指弹掉瓶塞，将瓶子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了嘴里。
然后他开始了痛苦的j□j——他从褥子上坐起，左手捂着心脏的部位，喉咙里嘶叫着什么，却没有确定的声音发出来。有几个人被这痛苦的j□j声吸引了过来，但是都被斋藤拦在了门外。一会儿过后在烛光下，伊东的头发迅速褪去了颜色，而眼睛也变成了不详的血红色。
他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然后倒了下去。
叹了口气，我拆开包裹在他右肩的绷带——不出我所料，皮肤上面已经没有任何伤口了。安排伊东再一次睡下，我拉住了斋藤的胳膊，然后靠在了他身上。
“非常抱歉。”他伸手扶住我，在我耳边低声地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阿一。”我叹了口气，现在的伊东，仅仅是活下来了而已，成为罗刹的后果，我并没有考虑清楚，他也是。在以后的将来，他还要面对很多东西，很多东西。“我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我可以理解你不想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副长着急着将我打包卖给斋藤的做法。虽然心中依然有着稍许的气愤失落以及心疼，但是，但是，错过就是错过了。
“哪个时候，我很害怕。”他突然抱紧了我，说道。“看到你和伊东谈的投机，看到你和伊东默契的比试，看到伊东对你特别的态度。”
“是吗？”那个时候，不得不说，我对伊东也并非没有好感。儒雅而温和的人，一直是我青睐的对象。
“所以，所以我就……”他的声音突然中有了一丝丝的慌乱，我感到他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就……”
你就和土方说了什么，就在山南喝下了变若水的那个夜晚？
所以土方在第二天，就找我谈话，用一种近乎于威逼的姿态，让我正对这个人……
“小光，原谅我。”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放开了我，正视着我的眼睛，“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不公平，但是，但是，”
“请不要离开我。”
我感觉这个世界远离了我，我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请不要离开我。”这句话在我的脑海中回响着，清空了我的大脑，熄灭了我刚刚升上来的火气。我感到了泪水在源源不断的上涌，我感觉我很想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为了这个无常的命运，为了这个依然在这个无常的命运中打拼的你我。
“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把我按在他的胸口，我听得见他的心跳——这平稳的声音让我渐渐地放松下来。
“我不会离开的，你放心，阿一。”擦了擦眼泪，我站了起来，“今夜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今夜，发生了什么？”斋藤也随着我站了起来，问道，“你还要一个人行动吗？”
“不，”我侧头看着躺在杯子里面的伊东，“铃木君还是起来吧，我得带着你去打个招呼。”
“败给你了。”伊东睁开了眼睛，叹息一声，盯着斋藤看了一眼。随后他眼神里面复杂的神色迅速消失在了眼底。“和山南先生打招呼，是吗？”
“嗯，确实如此。”在心底深深地叹息一声，我维持着面子上的平静，拉开纸门对着外面的人说道：“伊东先生没事了。”
“真的？”“真的吗？”
伊东用事实打消了他们疑虑，他站到了门口，制止了队员们的议论。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说这话的人我认识，他是原来新选组里的，叫做内海次郎的家伙。“要是，要是……”
“别说不吉利的话了，”我出声打断内海的自言自语，“其他人呢？去哪里了？”
“他们去新选组的屯所了，刚刚出发的。”内海习惯性地做出了准确的回答，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命令他的并不是伊东。“川上组长？！你还，你还……”
看着内海因为害怕而连连后退，我不禁笑笑，然后对着伊东说道：“走吧，现在出发，应该可以赶上他们。”
伊东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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