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皇甫翰体恤他,以后便买了马车不再让他骑马。
“好些了么?”执着水袋喂了趴着的司马悦然一口。
司马悦然像是呕着气,咽下水便撇过脸不再搭理他。陈诚也不恼,继续与他逗笑。
一次责罚,倒把这两个冤家凑在了一起,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翰,想什么?”
听惯了公输月这“犯上”的称呼,众人不以为意依旧谈笑自如。
“没。”皇帝撑着下巴看窗外。
自从办了萧泽平,他们便日夜兼程地赶回京城。
眼下离京已经不远,片刻便能进城了。
京都繁华,却远不及江南水乡的秀雅。
想那一池碧色通透的池水,简直把人的骨头浸软了。
也不知,当年那个颜容半掩的不归究竟是怎样在江南的连绵细雨中浸出一身的风骨。
还有,躲在他身后,眼睛忽闪、问着他名字的小娃娃。
皇帝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又转头望,却仍是望不尽。当真就这么远?
“怎么了?”公输月又抬头看他。
皇甫翰笑着摇了摇头。
马车入了城门。
掀起帘子,再怎么看,江南的烟雨也已经遥不可及。
眼前只有巍然伫立的森严宫殿,和不知还能稳定多久的局面。
“怎么,北狄来了人?”
刚回宫,没来得及休息,和亲王爷便在门外求见。看样子是等了多时了。
“没来人,只是来了信。”皇甫訾关了门,接了小卓子端上来的一杯龙井,抿了一口:“朝龙国的王指责我们亲疏有别,冷落了淑妃,只因她非我族类。”朝龙国是北狄最大的政权,那个被封为淑妃的盈盈公主正是朝龙国王的胞妹。
“笑话。”皇帝执起杯子,刚想喝一口,闻言却立刻放下:“你可回信了?朕至今只立了一个妃,这对他这么个战败之国已是莫大的抬举。何来疏远?”
“皇兄息怒。”他还想往下说,见小卓子垂手站在一旁,立马打住:“这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皇甫翰知道他是有私话说,便挥了挥手让小卓子退下。
“这倒也不能怪他们,自你出宫以后,淑妃几次来殿里找你,都被我遣人挡了回去。心里不平自是要向娘家诉苦的。北狄的信我也回了,只是周旋了几句。战败之国,用不着放在眼里。倒是萧鸿章…”
“哦?他知道消息了么?”皇帝的眼里凝霜,嘴角却噙着胜利者的笑。
“嗯,行刑当天就知道了。闯了几次内宫说要见你,看来也只知道是钦差办了萧泽平,不知是你亲自出的手,还真以为真龙天子在病榻上呆着…”
“你让他进宫了?”
“皇兄不在,訾不敢放谁进来。”
兄长从江南回来,眉目之间又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戾气。这让他这个做弟弟的一时间不太懂,更不敢触犯。
“这就好。”他沉吟了一下:“看来明个儿朝上也不会安宁了,于此朕不想和他多纠缠。不如明天就宣布要立他的女儿做皇后。”
“皇兄!”皇甫訾被这决定吓得不轻:“皇后贵为国母,母仪天下,此举事关国本,可轻率不得啊!”
“朕早有打算,你不必劝了。”皇帝起身,挥了挥衣袖。
和亲王爷也跟着站起来,半响无语,许久才支吾着开口:“皇兄此行带了公输,可是出了什么事?”
知道皇帝对公输月的感情非同一般,对他幼年江南拜师一事也早有耳闻。皇甫訾猜皇兄这异常的决定,定是和这次的故地重游有关。
“什么事?能有什么事?”皇帝转过眼看他,如墨的瞳孔,深不见底:“朕只是觉得,此去才了解先皇常说的‘皇帝无家’真是一点没错。”
萧泽平这等人,尚且知道保家。而他的亲叔为了皇位,却要杀他。
皇甫訾沉默着,等着兄长的下文。
“如今我坐着这张位置,为了治国平天下,又有什么放不下?”何况,只是一段遥不可及的过往?
暖暖。
这么干净的词,拿出来也只能被糟蹋。如今的自己冷睥天下,又怎么配得起它。
他终是这尘世里的人,再怎么追忆也回不到当年那个与世隔绝的山庄。
“皇兄。”和亲王爷忽地跪下去,皇帝来不及扶。
“臣弟愿意娶萧蔷。”
皇甫翰像是听到了极为震撼的话,要去扶他的手也僵在半空中,满脸的震惊:“你说什么!”
“臣弟愿意娶萧蔷。”一字一顿,清晰万分。
“胡闹!你还年轻,犯不着…平定局势的事…由我来做。你…你凑什么热闹!”
皇甫訾跪着执意不肯起来,跪着向前几步,扯住皇甫翰的袖子:“訾知道皇兄疼我,不愿看我娶自己不爱的女人,可能为皇兄分担,是訾儿的福气。”
皇帝一点也听不进他的话,狠下心掸开袖子上的手:“不行就是不行。朕累了,你退下!”
“皇兄若不答应,訾不起来!”
“你!”他气急,随手拿了那价值连城的紫砂茶壶,想要砸醒跪着的弟弟。
手举在半空中。
却见满脸坚定的皇甫訾,又瞥了一眼手中江南特制的茶壶。
终“啪”得将壶砸在自己面前。
几块碎了的陶片,一壶上等的香茶。溅在明黄的龙袍之上,浅绿色的茶水渗进袍子里,留下一块浅浅的水印。
江南的茶香,弥漫在室内,那清新的香气让他不由想起,雨过天晴的江南山里,也是这样的味道。
“起来!”皇帝的脸色发青。
“不!”从未见皇甫翰发这么大的火,皇甫訾白着一张脸,身形却稳得很,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好!好!你要跟朕耗,朕也不拦着,朕就陪着你,看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皇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若真疼訾就答应了吧!以后我若真有心仪之人,一样娶回来就是了!不过是多了一房王妃,有什么了不起的!”
望着皇甫訾紧咬下唇的模样。皇甫翰一时气结,却无以回对。
半晌竟笑出声来:“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皇甫訾见皇帝不怒反笑,疑他说的是反话,小心翼翼地问:“那皇兄可是答应了?”
皇甫翰低头横了他一眼:“以后再敢跪着威胁朕,朕就遣你去守皇陵尽孝,永世不准回京,听到没有!”
“皇兄你舍得?”皇甫訾见他答应了,得意地一笑,起身便扑上去,抱住了高他半头的兄长撒娇。
许久没和皇甫訾这般亲近,皇甫翰反手抱住仍像个孩子似得的弟弟,佯怒道:“怎么舍不得?你不在身边我也落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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