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图伏村中,很快找到了村长屠子隐。
“老夫便是图伏村的村长,听小儿说,您便是闻名遐迩的君齐书生轩辕陆笙大人?”
屠子隐,一身灰衣陈旧,手持拐杖一根,行动虽多有不便,但那模样看起来干练而可靠。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形容的应该就是屠子隐。
“屠村长这倒不必客气,我并非什么大人,叫我轩辕即可。
这是我小徒儿阮筠琦。”
陆笙一向很不喜欢“大人”这个称呼,只因这个称呼是带着束缚的枷锁。
屠子隐因为陆笙的介绍,这才看见陆笙身边那个小不点的存在,和蔼的笑了笑:“这孩子倒是可爱。”
带着几个人,将他们师徒两个接进了自己家中。
图伏村的村长所住的地方,也并没有从外观上就很与众不同,倒是千篇一律的模样,让人很难一眼认出来。
走到他家门口,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蹲在那里玩泥巴。
这倒是极为童真童趣的游戏,也算不上游戏,只是娱乐耳。
然而筠琦却没有这样的记忆,第一眼只觉得不太干净,第二眼便不再关注。
“爷爷,叔父在家里等你呢。”其中一个孩子看见了他们,便只抬了头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孩子口中的叔父,也就是屠子隐的小儿子,那个胡婧青梅竹马的情郎,屠木琅。
也许是孩子的声音不算小,又或者是屋子不大,屋外的动静,屋内的人听见了,很快迎了出来。
屠子琅也算是解甲归田,走出来时给人的感觉就和村中的村民完全不同。“爹。”他先是喊了一声,而后看见陆笙也不知如何称呼,只木讷的看了几眼,欲行礼之际,被陆笙拦下。
“进去说吧。”陆笙显然并不感于这种客气,很快掩盖了去。
屠木琅听得出来,便不做多余的动作,跟着进了家门。
筠琦自身后跟着,觉得这样的人行走间坚定如柏,落落大方,绝不是一般小民,心中油然起了一分敬意。
落了座,筠琦便站在师傅身边,仔仔细细的环视了一圈。
屠木琅的步伐颇有节律,且很是尊重长幼有序的规矩,走在了陆笙和村长的后面,她的前面。
入座也是,主客之分现下立见。
“屠木琅此次恳请轩辕兄前来,也是因为对婧儿无法割舍,深知天下若有人能解开八年前的案子,也就只有你一人。
客气的话,屠某不再多说,从今往后,愿效犬马之劳。”
屠木琅抱拳相向,对轩辕陆笙是客客气气中带着一份敬意,敬意中又绝无阿谀奉承,坦诚而不信口开河的态度,尤为明显。
陆笙想象的到,不论胡婧是个什么下场,他屠木琅都是欠下了一个极大的人情。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道理他们都懂。
“八年前,发生了什么?”陆笙也不推搡,多一个朋友,多一个人脉。
屠村长连连摇头,满脸的遗憾。
八年前,墨国嘉禹七年,七月的某一日。
胡婧是胡杉的妹妹,胡杉少年时便去了外面打拼,以至于后来留在了阮家做活。
直到胡婧十三岁那年,屠木琅被迫入了军中,参加了当年轰动天下的姜行之役。后来辗转战役,一直奔波在外,不得回乡。
随着胡杉在阮家成了管家,便将图伏村的家人一起接了过去。
胡婧心有不甘,将新地址告诉了屠村长,以便屠木琅回来的时候,方便二人联系。
几年后,即八年前,胡婧再次返乡探亲,住了不到两日,人间蒸发,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屠村长原以为,胡婧是去了什么地方,或者是不愿意出来,免得触景生情,睹物思人引得悲伤。
可直到胡杉从阮家亲自赶来,确认妹妹已经失踪便心急如焚,召集全村的人一起寻找胡婧。
三个月后,一封不知从何而来的勒索信,寄到了屠家。
信中的话不多,大意是胡婧在他们手中,必须尽快将千两黄金送到他们手中,方能将胡婧平安送回。
可问题是,信的落款日子是当初胡婧失踪的那一日,信中所给的期限仅有四日。按实际推算,恐怕胡婧已经不在了。
信中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放着了一方胡婧的玉钗。
当胡杉以及所有知道这封信的人都以为胡婧已遭到毒手之际,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收到信的当夜,有人声称在村子口看见过胡婧,穿着失踪时一模一样的衣裳。
那人还看见了胡婧的脸,他认识胡婧,所以并不会认错。
奇就奇在,胡婧很可能已经在三个月前被害,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出现呢?
其实就算按照信中所写,当初的他们也不可能救的了胡婧。
千两的黄金,莫说整个图伏村,就是阮家都不能一时间拿出这么多钱来。
后来,屠村长带人将村中挨个搜了个遍。同时,胡杉还去往村外仔仔细细的找寻了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毫无结果。
整整过去了一个月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胡衫身为阮家的大管家,他无法再多做耽误,最后只能狠心的认为妹妹已经香消玉殒,伤心欲绝的离开了这里。
此后,他们这里的人也一度认为胡婧已遭毒手,绝无身还的可能。
直到屠木琅的回归的时候,无意听说此事,自己查证的过程中,发觉实在难度太多,便请来了陆笙。
至此,听了这些的陆笙,心中已有初步的判断。
只是不知徒儿听见阮家的时候,作何感想。
“很明显,这绑架的目的不是为了钱。
其次,如果真的缺钱,也不可能将一封勒索信耽误了三个多月才送到屠家。
三个月,意味着绑匪随时已将人质杀害或者贩卖出去。然而,这个的前提是,那份信的时间并没有故意填错。
这不是一般都绑架案,而是有预谋的针对性杀害。
至于你们说的那个长得和胡婧相似的女人,若不是易容而成,那必耗时三个月找来与胡婧长相相似的女人。”
陆笙草草的下了结论,仔仔细细的看着筠琦的每个反应:“徒儿,你以为呢?”
筠琦本是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想师傅竟突然的询问她的观点。
筠琦迟疑了片刻,学着师傅的分析说道:“一千两黄金,可见绑匪的确不是奔着钱来的。
信的时间可以作假,但任何绑架的目的很多时候就是为了要钱。
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迟了三个月?这当中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君齐书生师徒说的话,有些类似,给人一种这就是真相的感觉。
然而筠琦很快接着问了其他的问题:“胡婧是一个人回来的,那么是谁告诉了远在阮家的胡衫呢?
胡婧是图伏村的人,图伏村也算是胡婧的家,按理说,不会过于担忧。
那么他们究竟从何得知的呢?
再者,屠木琅,你这么坚持的理由是什么,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筠琦很快,理清了一些思路,而没有就这些被绕进了不可思议中。
“前一个问题,屠某还真是不知如何解答。
但至于屠某的心思,屠某只想说,我和婧儿自小青梅竹马,我就算是行军一辈子,我相信婧儿也会等着我。
此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是我们彼此的承诺。
如今,婧儿失踪已有八年,可我却不知她是死是活。
如果还在世,我想找到婧儿,我要娶她为妻。
如果不在了,我守着她的墓碑,护她安宁。”
爱情,永远无法用衡量和比较的,因为每个人都观念不同,能做到的也不同。
筠琦一番感慨,心中对这个男子又增加了一分好感:真想看看他穿军装的模样,瞧瞧保卫墨国江山社稷的好男儿们,是何种形象。
“如果没有你的坚持,也许这件事便永远都石沉大海了。
屠大哥,我欣赏你。”筠琦趁着师傅已经无心于此,而她已经在大胆的称赞屠木琅。
屠木琅也有着腼腆的一面,被人称赞,还有些内敛:“你们需要见一见那个在婧儿已经失踪三月后又见过婧儿的人么?”
筠琦本是要点头的,谁想陆笙却拒绝了:“不需要,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胡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再有钱也不至于被勒索一千两。
换个说法就是,胡婧的身上,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比如某个消息,比如她这张脸。
所以,你们再去不断的忙碌关于任何事发后的线索,那都很可能是对方刻意制造的混淆视听之障碍,不必挂怀。
需要了解的是,胡婧此行的真正目的,还有什么人和胡婧一起前来,而你们却没有注意过。”
陆笙很快掩了一些情绪,来了这里才发现,这些距离筠琦的爹娘有多近,近的让人畏惧。
畏惧筠琦得知后,会几近崩溃。
筠琦是最先回答和反应最快的那和人:“是,师傅。”
屠木琅和屠村长虽是不知为何,但如今看来,也并没有其余的办法可行。好在屠木琅对陆笙的信任,足以毫不怀疑的执行他的话。
“轩辕兄……”一切尽在不言中,三个字,流露了他的感激。
陆笙并没有将这个感激放在心上,只是浅浅的眼神,浅浅的笑着。
“我只提醒你一句,胡婧是绝无生还的可能。”末了的一句话,叫人彻头彻尾的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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