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女子这般轻易言谢的……
贺宴清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心里荡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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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以后,俞欢便经常去找贺宴清。有时候是在贺家陪他喝茶下棋,有时候是一起出去赏花观景。
俞欢想要俘获人心,那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她本就是个爱说爱笑招人喜欢的性子,又因为贺宴清身份不同,出门在外格外会照顾他。
有时候是在遇见麻烦事的时候,直接挡在贺宴清面前;
有时候是在手头紧迫的时候,仍然买下贺宴清喜欢但不开口要的小玩意;
有时候是参加诗会的时候,真诚夸奖贺宴清认真雕琢字句但不好意思拿出手的诗篇……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做起来自然轻松,贺宴清回去,却每每都要回味到深夜。
不过,贺宴清虽然感情经历甚少,但他自幼受着贺家主的严苛管教打压,心底并不怎么相信真情。
他时常有所怀疑,她是只对他一人这样么,她会一直对他好还是一时对他好,若她以后遇见更好的男子,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说到底,就是心里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喜欢。
真正打动他的,是那一次,他偶然得了风寒。
前一日就有所征兆,咳个不停,林夫郎叫人去寻大夫,结果小厮又跑回来了,畏畏缩缩说妙手堂坐诊的只有女大夫。
一想贺家主也不会同意,只能先抓了两副药回来。
只是大夫没有亲自问诊,不清楚病情,药方子的剂量也是往小里开的,贺宴清连喝了两天,也不见好转,甚至越发有糟糕的迹象,到最后直接躺在榻上起不来了。
林夫郎一见是不太好的样子,顿时就心慌了,着急忙慌的去求贺家主,贺家主却还没睡醒,不让人进。
他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贺宴清这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额头热的几乎要烫熟了,他意识混沌,昏昏沉沉,已觉无望。
好累啊。
母亲的教导让他疲惫不堪,父亲的懦弱妥协更是让他失了底气,将来他也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活头。
不如,就睡一场吧。
睡过去,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再也不用整日紧绷,再也不用谨小慎微……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就要彻底昏睡过去。
忽而听得一声喝:“什么清白不清白,我不在乎这个……好,你们不敢去是吧,我去。”
他被这声音吵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再想要接着睡,却是怎么都不能安心了,仿佛有根丝线紧紧牵着他,叫他怎么都坠不下去了。
再然后,有人进来了,摸了摸他的脉,说了些他听不清的话。
他意识模糊,感受到有人往他头上放了一块凉帕子,等温了又换成凉的,又有人煎了新的药,喂给他喝。
其实不过是一天之内的事,于他来说却好像一辈子那么长。
前半程枯燥无味,煎熬度日,忽然春光乍泄,天底下的日光都洒在他身上,暖的他仿佛做了场美梦。
贺宴清艰难的从那场梦里睁开眼睛,便见她正伏在他榻前。
她似乎等太久了,有些迟钝,过了两息才反应过来,惊喜道:“你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要喝口水吗?对了,我得叫人再煎一副药去,哦,还有给你吃的蜜饯……”
她有些忙乱,透出一股生涩来,显然是没怎么照顾过人的。
可她却又在这里,照看他到傍晚。
贺宴清忽而觉得,他前半生所受的那些痛苦,都在此刻值回了本。
事后,贺宴清身边的小厮都打趣说他们公子好福气,遇见个会疼人的妻主。
贺家主听说俞欢找女大夫来给贺宴清诊治,本是有些意见的,不过又从那里听说事情真的紧急,也就是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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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宴清身子骨本来并不差,只是赶巧,拖延了几天,硬生生的给拖重了,还得好好吃几天药,在榻上养两天。
俞欢去找他,直接就进了他的卧房,她心里面女男大防的观念不太重,没觉得有什么。
贺宴清很注意这些,偏偏默许了她进去。他心底觉得,她这样无所顾忌,大抵是因为认定了他们的婚约。
俞欢第一次去的时候,贺宴清还因为自己的病容有些难堪,还卧病在床,硬是要拉下帷幔,要让小厮打理好发髻和面容再见俞欢。
俞欢就不理解了,都生病了还在犟什么,她要是病还没好肯定懒死了,谁来看她她都不爱搭理的。
她嘴巴快,没忍住说了他两句。
问他有什么好介意的,万事万物哪有他自己的身体重要,又说他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说着说着,里面没有了声音,床帐里的贺宴清一动不动。
别是把人给说哭了吧。
俞欢又紧张起来,心虚的问他没事吧,他想弄就弄好了。
好半晌,里面都没有动静。
俞欢真有些慌乱了,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往里面看去——贺宴清正望着她,一双浓墨似的眼,平静里掺杂着些不明显的湿润。
俞欢冲他笑一笑,试图哄他开心。
当天没见着什么成效,不过第二日再来的时候,走进卧房里,贺宴清素着脸倚靠在床头,黑发散在身后,是什么装扮都没有的状态。
他先瞥了俞欢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收回去,好像在说,是你让我这样的,你可不能说我不好。
俞欢神奇的感受到了他心里的活动,觉得贺宴清有点好玩。
不过贺宴清的外表其实是很出众的,此刻脸色苍白如玉,墨发铺陈,故意拿乔似的看过来一眼,莫名有些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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