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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舒叶消逝的身影，我无法再言语什么。既然自己愿意用百年的修行去换取舒叶那短暂的生命，那么就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我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身在阎王殿内。我看到他又捧着宗卷，但是神情却是有些疲惫。难道在我与舒叶告别的一瞬间，他又做了一些什么事，望着阎王，那个曾经与黑夜深为一体的男人，我不禁思索起来，到底在他身上，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幻的呢。
也许是我的目光惊动的阎王，阎王放下手中的宗卷，慈悲的望着我，口里却吐出了这样的问句，白皊，你这样做值吗？我不知道他是否在考我，我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与不值得呢，没有东西能够真正衡量自己心目中所在乎的东西，只有世俗的心才会想到它的价值，也才会用价值的尺度去衡量这些东西。他听了以后，朝我点头微微笑了起来。告诉我，世间变幻无常，没有东西是永恒不变的，看起来有些东西是永恒不变的，但是经过时间长河的冲刷后，它都是逐渐在改变的，就算是心中在乎的东西，一样会经过时间的流逝而变化，那些东西永远都是浅显的。
我知道我的心还没有完全悟出来这些大道理，于是我笑着问阎王，难道阎王就没有世俗之心吗，难道阎王就没有他所在乎的东西吗？他摇摇头，告诉我，阎王也曾经是人，怎么会没有世俗之心，只是当他有了渡所有人的心后，那颗世尘之心也就不存在了。我笑了，我知道他的弘愿，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下这么个愿誓。
阎王看着我似悟非悟的样子，于是再次问我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笑了起来，我幻化成人是为了空明，但是我却是用我自以为是的爱去爱空明，如果真的有什么心愿未了的话，哪就是我真的想和空明成亲，就如同那天舒叶与采衣的婚礼一般，我希望空明有一颗舒叶般的心去爱我，可是我现在知道，空明永远不会像舒叶那样。我回想起空明的脸红，回想起他的微笑，其实空明也有动心的时候，但是每次心动过后，我发现就更难打动他的心了，现在我知道，他的修为却因此更深了一层。
阎王听了我话，再次笑了起来，我知道他在笑我还有一颗世俗的心。我告诉她，我怎么会没有一颗世俗之心，毕竟我也成人，何况还是一个女人，既然是人，当然会有一些梦想，而这个就是我一直期望的梦想。
他点点头，挥了挥衣袖，我顿时晕了过去。再等我悠悠转醒时，我发现我居然在小屋里的床上睡了一觉，原来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再次听到敲门声，我起身应门，发现进来的却是舒叶与采衣，他们俩人手牵着手进来后，看到我一脸刚睡醒的模样，惊叫了起来。我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却将如在梦中的我拉到板凳上坐着，桌子上的菱花镜里显出我清丽的面容。采衣却开始帮我梳理着头发，边梳边笑，你这个糊涂蛋，今天成亲了却还在这儿睡懒觉。我觉得十分讶异，我要成亲了吗，我抬头朝采衣看了过去，却因为脖子的突然扭动而将头发弄断了几根，我吃痛的叫了起来，采衣连忙将我的脑袋搬正，叫我别乱动。我的脸面对着菱花镜里再也不敢乱动，眼睛却是四处瞧了起来，当我斜眼望着床上的时候，却发现床沿边放着一套红色的喜服。那套喜服是我的吗，我真的要成亲了吗，这让我如堕梦中，我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有点痛，我又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的脸，真的很痛，我笑了起来，我告诉自己这是真实的。
我的一切动作让一旁的舒叶笑弯了腰，他告诉我，像在做梦吧，他和采衣准备亲手把我嫁出去，不过不会让空明这么容易娶到我的。我笑了起来，笑得很甜，我有他们这样的朋友真的是一种幸福。而我的样子让采衣也笑了起来，她再次搬正我的脑袋，还用梳子敲了我一下，十分调皮的恐吓我，再动就真的对我不客气了。我听后，连忙坐直身子，望着采衣帮我梳理长发，我听到她边梳边说，一梳梳到头，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听到采衣所说的话，我笑了起来，问他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儿孙满堂。
我从菱花镜里看到采衣霎时羞红了脸，拿着梳子使劲的敲了我的脑门一下。而一旁的舒叶却是笑得乐呵呵，他告诉我，你看看采衣的肚子。我正准备转头去看采衣肚子的时候，采衣笑了起来，等一会再看，先把你的头梳好。我无法，只好让她继续帮我梳头。梳头的时间真的是很漫长，经过漫长的等待，我的发髻终于梳好，采衣将新娘头冠往我头上带去，我直觉得脑袋突然变沉了。
我转过身去，再次瞧向采衣的肚子，才现她的肚子居然有些微微的凸出，我兴奋地尖叫起来，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采衣笑了起来，神情极为羞涩。我告诉她，当母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她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并将床边的嫁衣递给我，叫我快点穿上，再这样拖拉，只怕新郎会等急了。我向她扮了个鬼脸，于是将衣服穿了上去。采衣看见我将嫁衣穿好后，叫我坐在床上等。
我坐在床边想像着空明骑着那匹舒叶骑过的大马来接我，那匹马头依然顶着一个大红花似的绣球，想着那情况，我不由自主的偷偷笑了起来。我开始有些心慌，怎么新郎还没来，于是挑起挡住视线的花冠上的银饰，看到采衣正叫舒叶在门口把风呢，不让任何人将我抢走。我再次笑了起来，拍拍胸口，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等待时间好长，我开始不由自主的乱想起来，我想起刚才做的梦，那个梦依旧让我心惊肉跳，我再次看着舒叶，他的确完好无损的站在我的面前，采衣也有了他们的孩子，空明也即将娶我过门，一切都是那么的圆满，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可是我的内心却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我到底怎么了，我想起了舒芯曾经陷入疯狂的状态，她的那一巴掌煽在我的脸上也是那么的痛，那景象也是如此真实，到底谁是真实的，我开始惶惑起来。
我开始不停的问我自己，我真的要嫁给空明了吗，我真的愿意嫁给空明了吗，我真的爱空明吗？我的头开始痛起来。我爱他吗？要嫁给他时，我居然问我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却是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我不是一直都是爱着空明的吗，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我的头开始眩晕起来，我的无助引起了采衣与舒叶的注意，他们两人来到我身边，以为我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可是我越来越迷糊，我想使自己清明一点，我问采衣与舒叶，我爱空明吗？舒叶听后一呆，问我到底怎么了，大家都知道我爱空明呀。我哭了起来，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是真的，哪是假的。舒叶笑了起来，十分肯定的告诉我，现在是真的，他叫我仔细的听门外。我听到门外锣鼓喧天，舒叶告诉我，我叫我安心在这等着，空明来接我了。
我极力保持着自己清醒，可是内心越来越慌，越来越空，越来越分辨不出哪是真的，是我害怕我所得到的是虚幻的，还是虚幻本来就是真实的，我开始有些狂乱了。
终于，我等到空明来接我了。我看到他骑着那匹褐色大马朝我奔过来，他的后面还跟着一群马队，那景象是那么熟悉，是在哪见过的呢，我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害怕。空明翻身下马，一脸喜气的朝我走过来，他的脸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他是我所认识的空明吗，还是空明本来就是如此呢？空明应该是这样的吗？我不顾一切的掀开喜冠朝他奔了过去，再也不顾别人的眼光，紧紧的抱住他，想感受他的温暖。空明看到我不顾一切的表情，呆住了，然后紧紧的抱住我，十分温柔的问我到底怎么？我脑子蓦然清醒过来，他不是空明，空明不是这样的，可是他身上的温度是这么的熟悉，我极力想分辩出一些东西，可是我的眼睛告诉我看到的一切是真实的，我的心却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来，我狂乱的推开空明，我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他扶住几欲晕过去的我，问我到底说些什么胡话。我抱着我几欲裂开的头，告诉他，原来这些都不是我所期待的，这些都是虚幻的。说完后，我再次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悠悠转醒时，我发现空明、舒叶他们都不见了。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原来我依旧呆在阎王殿里，阎王看着我，一脸慈悲，他问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轻轻的道：我看到了真实也看到了虚幻。阎王再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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