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工地的过程比许昀想的要顺利。
一度顺利到许昀以为是蒋煜看穿了一切,故意将计就计引他入套。
后面他才知道是也不是。
工程头徐大宁是一只笑面虎,意外地很信任他,把他当成免费的老黄牛一样使用,屁大点事都会叫他,小到端茶倒水,大到修手机和整理电脑里的资料。
不知道徐大宁是不是缺心眼,他还没做什么尽心的事,徐大宁什么都让他经手,对他丝毫不设防,甚至有种隐隐器重他的感觉。
许昀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等徐大宁的筹备的重头戏落到他头上,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徐大宁并不是什么缺心眼的傻大个,他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将死之人,所以言行举止对他都格外客气。
毕竟在徐大宁眼里他的小命都要没了,那么对他这个死到临头的人稍微好点也无可厚非。
徐大宁和蒋煜合作过很多次,两人的勾当不少,但各项证据藏得很深,加上许昀能接触的层面有限,他费尽心机只找出前几个施工队被拖欠的工程尾款的发票和合同。
除此之外,许昀在正在施工的工地里到处跑,跟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拍下了乱搭电线,违规使用,只能说罚款算不上致命的证据。
即使像工地这种高危职业中用电安全不合格是非常危险的,完全没把工人安全放在第一位,一旦有一丝失误,一定会有一个家庭承担莫大的悲哀,但因为常见,曝光出去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网络上活跃的大多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只会在上班或者上学期间摸鱼看上一眼手机,对于工地这个职业完全是陌生的阶段,何谈共情和发声呢?
刀没有砍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
大多数人只会浏览几个字便随手划走,接着刷更多有意思的内容,忙里偷闲,让自己疲累的大脑放松放松。
许昀并不是怪责他们。
冤有头债有主,事情的起因该谁背就谁背,怎么着都不应该碰围观群众的瓷,他只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而已。
想要把事情真的闹大,那许昀就得违背自己所接受的教育,成为一个没有底线,博人眼球的标题党。
例如真实的新闻不上报,而为了话题热度和浏览量,选择编写猎奇的民间玄学都市血腥新闻。
正如他后面的计划一样。
许昀犹豫了。
如果说打生桩的传闻有证据的话,他编写新闻还算说得上揭穿,可他现在除了几个人的口头爆料,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传闻的真实性。
没有证据核实过的传闻就是空穴来风,随随便便发出去不仅对自己的所学的专业不负责任,也是对社会的一种不负责任。
许昀一边反反复复纠结,一边跟徐大宁虚以为蛇,过了快一个星期,他都定不下结论。
直到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徐大宁异常热情地约他吃夜宵。
徐大宁虽然经常叫他吃饭,但从没约过夜宵,也没有给他发过这么一长篇啰里巴嗦的借口。
许昀冷眼瞧着这一长篇就差把目的写到明面上的信息,没再犹豫,立刻决定赶上这一趟。
机会都喂到他嘴里了,他要是没有抓住的话不就白白浪费了?
虽然目前还是没有任何证据,他这么做也算违背,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违背了。
虱子多了不怕痒,人生在世总犯错不是吗?
许昀给自己找了个勉强的借口,不急不忙地把黄佳佳给的东西揉进卤味,戴上帽子,把大棚里的东西仔细清理一遍后,默默地拎着一袋新鲜出炉的卤味往徐大宁给的地址赶。
徐大宁约的地方是办公室,离许昀住的大棚有些距离,紧赶慢赶也得有个十分钟。
他记得没错的话,办公室旁边是一个正在进行浇灌工作的大坑。
此时夜黑风高,能喘气的人群还离得远。
这个条件怎么不算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呢?
工地上的路以往并不好走,到处摆放着建材,但今晚的路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为了他特意铺了一个国王才能看见的红毯。
如此重视,许昀觉得自己如果没有演上一出好戏都有点对不起他们了。
黄佳佳在给他药时,曾得意洋洋道:“你放心,我这药纯洋货,绝对能干倒他们,放心用吧。”
许昀想说,虽然黄佳佳看起来脑回路不太正常,但是没有对他撒谎。
等药劲一起来,徐大宁还有另外两个哥们一头倒在乱成一团的桌面上,怎么折腾都没有一丝醒过来的意思,甚至一秒不到就开始打起震天响的呼噜。
许昀速战速决。
他在徐大宁手机上发完消息,自己备份好证据,带上门就离开了。
许昀除了工地没有回家,也没去任何一个蒋煜猜得到的地方,而是一路沿着监控死角往蒋煜绝对想不到的地方走。
黑色小车停在一条巷子的正前方,把巷子口堵了个严严实实,从停车的位置都能看出来车主的不加掩饰的狂放不羁和为所欲为。
正是因为这样。
许昀一眼便能确定那辆车是黄佳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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