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也点头:“是啊,蒙恬将军也说了,要打胡人,最少需要五万精兵,现在咱们大秦粮食短缺,连一万士兵的口粮都无法凑齐,又如何能派的出五万大军?”
冯去疾继续趁热打铁道:“陛下,出兵可不是小事,殿下年幼,出言太过激进,武将们一腔热血固然可贵,但您身为天子,考虑事情一定要周全啊。”
这几人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在了秦政头上。
是啊,若要出兵,这军粮,从何而来?
北方胡人乃是游牧民族,骑兵本就强大,若要与北方胡人作战,最少要派出五万以上的大秦铁骑。
这五万人,加上五万战马的口粮,要从哪里去弄?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陷入了沉默。
然而,一旁的秦苏却笑道:“众位,你们当真觉得,我大秦缺粮吗?”
秦政愣了愣:“秦苏,此话何意?”
淳于越也说道:“殿下,莫非你还不知,随着雪灾不断,我大秦的粮仓不断开仓赈济灾民,都已经快要掏空了,这粮食从何而来?”
秦苏摇头:“据我所知,我大秦的粮食,可不全在官府和朝廷手里。”
群臣中,负责民生的王绾站出,拱手道:“殿下,百姓家中也已经无粮了,这一点臣刚刚查过,可以作证。”
秦苏朗声说道:“百姓无粮也正常,这粮食,也不在百姓手中!”
冯去疾冷笑:“殿下不要故弄玄虚,这粮食不在官府手里,也不在百姓手里,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秦苏转头,突然盯住冯去疾。
“我大秦的粮食都在哪里,想必你心中,最清楚不过?”秦苏盯着冯去疾,笑容玩味。
冯去疾顿时紧张起来。
“臣......臣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话虽如此,但他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秦政看出了苗头,看样子,自己这个儿子,一定是掌握了什么!
秦政急切道:“秦苏,你莫非知道哪里有粮食,速速讲来!”
倘若真能凑够军粮,那他秦政第一个支持开战!
秦苏也不墨迹,直接道:“启禀父皇,根据儿臣得到的消息,目前我大秦的粮食,仅有少数掌握在官府手中,其余的,都在那些世家大族的手里!”
“事实上,从这场雪灾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世家大族嗅到风声,便已经开始大规模囤粮了,如今,我大秦超过八成的粮食,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
“嘶嘶......”
群臣闻言,一片倒吸凉气。
这太子殿下,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要知道,世家和皇权之间的矛盾,可谓由来已久,这些世家大族自恃出身尊贵,根本不将皇权放在眼里,这是一个让秦政非常头疼的问题。
就连秦政主动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世家的公子,都遭到了那些世家的拒绝,理由是担心家族血统不够纯正。
而这些世家大族,不仅藐视皇权,同时他们的人还占据了朝堂中过半的官职。
大秦立国初期的选官制度,是比较落后的察举制,由官员推举官员,这就导致世家中人互相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不允许寒门子弟入内。
这也是为何“寒门再难出贵子”的原因。
长此以往下去,世家垄断朝堂,势必会对皇权构成威胁。
这些东西,秦政清楚,朝臣们更是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敢将世家和皇权的矛盾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这会引起动荡。
而现在,秦苏如此言之凿凿地提到各大世家,还公然说他们囤粮之事,这份胆魄,已经是远超常人!
秦政震惊过后,沉声问道:“若真如你所言,那这些世家大族的人这样囤粮,是想做什么?还有,此事为何一点风声都未曾传出?”
秦苏笑道:“很简单,就一个字,钱!”
“他们囤粮,无非是在最低价买进,再高价卖出,这些世家大族的根基,便是财富,拥有钱,他们就拥有一切。”
“而没有风声传出,则是因为现在还不到他们出手的时机,他们在等,等官仓彻底断粮,他们才能将自己手中的粮食卖到一个最高价!”
这一番话,犹如石破天惊。
朝堂之中,无数出身世家的朝臣,纷纷面露惊惶之色!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太子竟然对他们的动机掌握的这么清楚,还搬到明面上来说!
这可是朝堂,这些话被秦政听了去,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陛下,切莫听太子胡言!这些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一名老臣率先站出。
他名崔灵,是清河崔氏的人,在朝中官拜议政大夫,是正三品。
有崔灵带头,众多世家官员,纷纷站出。
“是啊陛下,太子信口雌黄,陛下不能信!”
“太子殿下为何要污蔑我们!”
“我们这些世家一心为国,却被太子泼脏水,我心不服!”
“......”
看着那一个个急得跳脚的世家官员,秦政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身为帝王,他的眼睛自然不是盖的,一张眼睛看透世间沧桑,凡事真假,他一看便知。
只是,他选择了沉默不言,因为他还在内心权衡,这时候与这些世家撕破脸皮,究竟值不值得。
毕竟,大秦内忧外患,根基未稳,若这些世家之人同时站出来推翻他,那他的江山将岌岌可危。
现在,他秦氏一族,还需要这些世家的支持。
就在秦政犹豫不决之时。
秦苏忽然迈步,走向秦政。
大总管魏忠贤一愣,刚要阻止,却被秦政以眼神劝退。
他知道秦苏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他也想听听,自己这个儿子,究竟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当秦苏来到秦政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过后,秦政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后,他一双虎目,陡然放射出两道精光!
秦苏则是默默退回朝臣行列之中。
旋即,秦政一拍龙椅,起身道:“蒙恬!”
“臣在!”蒙恬高声应道。
秦政中气十足地喊道:“朕许你从帝都抽调五万精骑兵,北征北方胡人,直捣柯拔老巢,你可能做到?”
蒙恬点头:“臣,绝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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