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琮桓殿才知道,原来她和淳于傅是最后一组被抓到的,其他组早就被谢名佑逮回来了。
夜明珠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下才知道自己挺有目光的,如果不是淳于傅突然冒出来,恐怕她就跟在谢名佑背后大获全胜了,而不是回来这样当待宰的小羔羊。
但是,这怪谁呢?怪她自己冲动跑出去,否则,以淳于傅的能耐,一定能隐藏到最后。
夜明珠扫看了一眼,东方无敌和香允荷似乎找到了两份宝贝,独孤求败他俩有四份,那坤沪国的太子和九公主也有两份,其他的两组就没有了。
再加上她和淳于傅的六份,一共十四份,那就还有四个人的宝贝没被找到。
当然,这个结论在谢名佑和六公主走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六公主手上正好捧着四份宝贝。
藏宝贝的人只能默默在心里垂泪,丢了钱财,还要为他们准备余庆节目,幸好这次没有特别特别盛装出席,损失不至于太大。
“现在可以开始惩罚了吧!”六公主一副得意洋洋笑说,她锋利的目光最先落到夜明珠身上,恨不得马上挫一挫她的锐气。
夜明珠察觉到她的目光连忙说道:“惩罚从最先被找到的那个人开始!”
七公主怨毒地剜了一眼夜明珠,又暗暗掐了一把跟她搭档的宏王世子。
六公主随即把目光落到他俩身上说:“你们首当其冲,罚得太重不好,这本是娱乐嘛,大家应该高兴高兴。这样吧,你俩就结成夫妻,办一场盛大的婚宴,罗集天下美事,宴请我们,就算是惩罚了。”
宏王世子一听,连连点头叫好。
七公主倒是马上脸色煞白,这位宏王世子可是云云使者中长相最丑的!
七公主正欲说话,东方无敌轻作点头说:“嗯,这个好,不错,一个游戏成就了一段佳缘,就这样定了。”
“父皇……”七公主焉焉低喊了声,只是碍于众人的脸,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再先后怨毒盯了一眼六公主和夜明珠。
六公主忙冲身旁的谢名佑诡秘笑笑,谢名佑暗暗回了一个眼色。
夜明珠捕捉到他俩眼神的交接,她愣了一下,在心里迷惑思忖:难道,这配婚是谢名佑的主意?
夜明珠不禁在心里赞叹,借刀杀人,好高明,好阴损啊,借六公主之口把七公主嫁出去,这样,她们姐妹俩结怨,跟她谢名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夜明珠目光一转,跟谢名佑对上了,察觉他眼里告捷的神色,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就是他的惊喜?他在为她扫除可恶的联姻。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被温暖攥满,嘴角的慢慢浮起一丝浅淡的笑弧。
可是,她这抹眼含他人的笑意,却让旁边的淳于傅冷冷不悦。
“第二组是……”六公主阴险的目光落到九公主身上。
九公主忙站到香太子身边笑道:“好事成双,让香太子成为我的驸马就好了。”
经过刚才的寻宝躲藏,她已经见识到这个相貌普通,但才能非凡的香太子的厉害,尤其是他为她挡弹丸那一刻,她早就芳心暗许了。
六公主邈邈嘴,不多说什么,反正少一个丑男,自己就安全一分,她的目标早已定格在谢名佑身上了,非嫁他不可!
六公主再把目光落到八公主身上,扫看了一眼,没找到西充国砾岩太子的踪影,她纳闷了一阵迷惑问道:“砾岩太子呢?”
“如厕去了。”八公主翻了翻白眼冷声道,“爱罚便罚,反正,我跟他不可能成亲,我死活不嫁他。”
六公主扑哧笑说:“我也没让你嫁,你急什么呢?”
八公主冷白了她一眼冷声问:“你想怎样?”
六公主窃笑了一阵子说:“八皇妹平时最喜欢呼喝人了,这样吧,小惩大诫,你和砾岩太子一起给我们这里的所有人使唤一天。”
“你……”八公主气急败坏瞪了她一眼。
其他公主连忙拍掌笑道:“很好!很好!八皇妹\皇姐也应该学一下如何侍候人了,否则将来如何侍候夫君?”
八公主努了努嘴愤懑退到一边去,但是,做一日丫鬟,总比嫁给那只“死胖猪”来得好。
“嗯……”六公主再把目光落到东方无敌和香允荷身上,面对这巍峨的天子,她忙缩到谢名佑的身边说,“谢丞相,还是让你来吧。”
东方无敌忙笑道:“谢爱卿无需拘谨,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可偏袒朕,否则就是藐视朕了。”
夜明珠不爽地白了他一眼在心里叨念:“万一你日后报复呢?谁知道你这大方是不是装出来的?”
谢名佑思忖了一会儿,把目光落在香允荷身上微笑说:“皇后娘娘自从回宫后,一直处于深宫静修。这样吧,罚皇后娘娘不许静修一个月,并且暂管理后宫事务。”
“……”香允荷微愕。
群妃也是一阵吃惊,尤其是明妃。
夜明珠深深地看着谢名佑,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蹦出来一样。
六公主急切地拉了拉谢名佑的衣袖。
东方无敌轻作点头说:“嗯,这个惩罚尚算稳妥。”
“……”夜明珠无语地抹了一把汗,这哪是惩罚,分明就是莫大的赏赐!这皇帝爹爹,还真的……明张目胆地冲着皇后呀。
“至于陛下……”谢名佑微笑说道,“便亲自督促皇后管理后宫事宜吧,不可懈怠,否则,二者当另罚。”
香允荷眉头冷皱。
东方无敌倒是十分满意点头。
夜明珠轻扯嘴角看向谢名佑默念:“好人哥哥,你可知道背后有多少双怨毒的眼睛盯着你?你这惩罚太无耻,太令人咬牙切齿了!明帮着皇后夺权,还给这对老夫妻制造浪漫的机会,你到底有多厚脸皮呀?”
但是,他这样做,无形给她们东宫一个大大的帮助,她由衷的感激。
六公主纠结地皱了皱眉头,再轻扯嘴角笑说:“下一组吧……”
十公主回过神来,守在独孤求败身边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为自己求一门婚事。
“报!”外面突然传来侍卫急切的声音。
众人愣了一下扭头看去。
神色匆忙的侍卫健步跑进来,单膝跪下说道:“陛下,砾岩太子的在御花园出事了!”
“……”众人骤然微吃一惊。
东方无敌沉了沉眸色连忙带人过去。
到御花园才知道砾岩太子的被吊死在树上了。
八公主很庆幸自己没有被赐婚给他,否则就挂上克夫的罪名了。
东方无敌忙让后宫的女人回避,在真相未查清之前,不准其他人随便议论。
夜明珠回到房间里,趴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月色,东宫复位,皇后得宠,砾岩太子离奇死亡,今晚到底有多少人失眠呢?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跟淳于傅脱不了干系,但是,她一整夜跟他在一起,他没有机会下手。
不,他从来不用自己亲自下手的。
或许,砾岩太子的死,就是他今晚出现在琮桓殿的原因吧?
罢了,这是他们男人的争斗,与自己何干?
夜明珠轻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轻轻伸展了一个懒腰,才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了站在跟前的淳于傅,她失声惊讶瞪大双瞳,猛然向后跌了一步,差点推到了桌椅。
淳于傅如一缕清风拂过,轻挽她的纤腰转了一个圈。
“……”夜明珠恰好落入他的怀抱,背挨他强有力的臂弯,仓惶抓住他的衣裳,睁着眼眸惊乍看着他。
良久,她才啧了啧舌小心翼翼试探问道:“你……怎么来呢?”
淳于傅将她拦腰抱起,往床边走去。
夜明珠抱着他的脖子,心下慌怯喃喃问道:“你……要做什么?”
淳于傅把她抱落床上,让她在床边,垂下深眸淡淡道:“来告诉你一件事。”
夜明珠轻点头没有说话。
淳于傅深深地看了她一阵子,再稍带凝重说:“谢名佑为皇后夺权,是陛下的意思。”
“呃……”夜明珠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才本能问道,“为何?”
淳于傅淡若解释:“后宫权力跟朝廷势力从来不曾分割,谢名佑贸贸然为皇后夺权,如果不是得陛下首肯,他等于自掘坟墓。”
“喔。”夜明珠似乎听懂了,呆呆应了声,一会儿,她又摇摇头说,“可是……即使的皇上首肯,也得谢名佑有这个魄力,否则他怎么跟百官抗衡?此事一出,一定有很多人找他麻烦的。”
听见她赞赏别的男人的话语,淳于傅眸色冷皱,盯着她,没有说话。
夜明珠察觉他眼里淡薄的愠色,她心下微怯,轻扯嘴角苦涩笑问:“你……就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
淳于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默。
“为什么?”夜明珠试探问道。
淳于傅冷看着她——当然是为了让你别把多余的目光浪费在多余的人身上!
夜明珠见他好似一座大山那般静默,安静得可怕,生怕被他一掌劈死了,她微缩脖子苦涩笑道:“其实,今晚我很早就想说,你好厉害,动动指头就知道宝贝在哪里。”
她不敢看他,只能用话语巴结他,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他了,或许是,自己跑出去被逮到了,让他输了,丢脸,所以他才这样生气。
沉默。
她再蜷缩一点说:“我不是故意的,宝贝都给你了,如果你不高兴,你想要什么东西,屋子里有的,你都要了去吧。”
良久,没有动静。
她稍稍挑起一只眼眸瞄去,这下才发现他早已离开了。
“呼……”夜明珠沉沉舒了一口气,再抹了一把冷汗闷咕,“天煞了,吓死人了,跟鬼一样,神出鬼没,来去都不吭一声,早晚被他吓死。”
她正欲躺下去,无意间瞅见桌面上的一个包袱,她快步跑过去把包袱打开,晶亮的珠宝首饰展示在眼前,是今晚的战利品!
夜明珠兴奋地扭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她禁不住张声喊道:“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不是巴结,真心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大神了!”
如果这几句话没有巴结的意思,她敢说,请天打雷劈!
站在窗外的淳于傅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轻一跃,踏着屋檐远去。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那压根不是什么掐指一算,而是根据自己的观察推算出来的。
为什么知道乱石堆里有宝物呢?因为乱石堆下是一片红土,红土仅在此处,她看见玉贵人的鞋尖沾着红土,且乱石有明显被搬动过的痕迹,所以,猜测出来。
还有,福贵人的发梢上粘了一跟松针,所以,他猜到她把宝物藏到松树上了。
至于其他的,也是根据自己的观察揣摩出来的。
天下本无神,各自惹尘哀。
第二天,夜明珠偷偷溜进东华阁,她之前听赖药儿提过他的住处,是东华阁最偏僻的院子,他特意要求的。
嗯,像他这种玩毒的高手,当然需要一个偏僻的地方供他“娱乐”。
来到赖药儿的房间外面,她小心翼翼敲门低喊:“学长,是我,小学妹。”
因为嗅到一股浓烈的药味,所以她肯定这是赖药儿的房间。
独坐在里边的赖药儿微愣了一下,良久,他才淡淡道:“进来吧。”
得到允许的夜明珠轻手轻脚推开门然后侧身溜进来,跟做贼一样。
独坐在案几前的赖药儿嘴角微抽,轻声戏谑:“我说了,我在跟前,无须跟小毛贼一样,这里没有闲杂人等敢来,大大方方的。”
说着,他又低下头去,继续调剂案几上的药物。
夜明珠轻扯嘴角笑了笑,她跪坐到案几的另一边眼巴巴说道:“学长,那个酒……我拿不过来。你可不可以开另一个条件啊?”
赖药儿没有抬头,淡淡道:“侧边有两个现成的,这是我特意带过来泡妞的,你喜欢就要了去。”
“真的?”夜明珠惊喜地扬起眼眸,她偏头往案几侧边看了一眼,地上果然放着两个炮筒似的东西。
她欢喜把两个焰火筒拿到案几上来,再看向他微笑说:“虽然我不会洗衣做饭,但是,打杂的功夫还是学了一点,你随时可以呼唤我的。”
赖药儿冷嗤一声,扬起眼眸睨向她戏谑:“打杂的连洗衣做饭都不懂,还能干啥?我让你给我暖床,你肯不肯?”
“你……”夜明珠眼里流过一丝诧异。
赖药儿瞅见她这个表情,冷声戏谑:“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男人跟女人,若不是你情我愿,没意思……”
“你的脸好惨白哦。”夜明珠轻声低念,她惊异的不是他的话,而是他的脸,惨白如纸,好像被人抽干了血一样,看着就让人感到可怕。
赖药儿扯了扯苍白的唇,冷峭嘴角道:“还活着。”
“前天晚上不是好好的吗?”她撅起眉头迷惑问道,目光无意轻扫,看到他似乎飘空的左衣袖。
她忙爬起来走过去,跪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把手摸到他的左肩上。
“吖……”赖药儿浑身痉挛低喊了声,惨白的额上骤然出现一窜淋漓的汗珠。
“对不起!”夜明珠触电般缩回手,她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心,再往他的飘空的衣袖看去,痛心问道,“学长……你怎么……突然变成杨过呢?”
赖药儿无力把身子挨在案几边,右手扶着案几面差点没把上边的药物推翻,他喘了喘气,再慢慢扭头睨向她,带着淡薄的杀意说:“拜你的淳于傅所赐。”
那晚种了淳于傅的毒针,他一路逃跑,他知道这毒剧烈无比,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熬不到天明,所以,为了活命报仇,他只好狠心断臂。
夜明珠睁着乌瞳说不上话来。
赖药儿看了看她讶然的样子,约莫猜到淳于傅并没有前晚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否则,她今日也不会到这来了。
也对,淳于傅就是这样的人,他做什么事情都懒得跟别人解释,尽管他付出了很多。
“你心里可还有他?”赖药儿试探问道。
夜明珠眨了眨眼眸,轻蹙眉心说:“有。”
赖药儿嘴角冷俏正欲说话,夜明珠紧接着说:“但只是普通朋友……不,或者普通朋友这个词也用不上的。反正,已经没什么特别了。”
赖药儿坦然一笑,无力摇晃了一下,倒入她怀中。
“学长……”夜明珠慌忙抱着他的脑袋,不敢去碰他的断臂。
赖药儿把头挨在她肩上,微微喘息叨喃:“你不是要报答我吗?给我杀了淳于傅。”
“不要。”夜明珠轻作摇头说。
“为何?”赖药儿冷冷问道。
夜明珠往案几上的药物扫看了一眼解释:“学长你大伤未愈,就急着配药,一定是想着报复淳于傅来着。你这么好强,怎么会容忍一个女人替你报血海之仇呢?你,定是要亲自对付他,让他尝双倍甚是十倍的痛。”
赖药儿嘴角微弯,轻笑道:“你懂我。”
夜明珠轻扯嘴角笑笑不语。
她这不是懂他,而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助他对付淳于傅,也根本没有能耐动淳于傅一根汗毛,贸贸然答应他,却办不到,算什么呢?
而且,这本来就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就算没有她的存在,他们还是争斗。
虽说今日淳于傅要了他一只手臂,但难保他日赖药儿不会要了淳于傅一条大腿,她总不能今天帮助这个对付那个,明天又反过来帮助那个对付这个吧?
更何况,上次如果没有云医师出手相救,恐怕淳于傅早就死在赖药儿的毒物之下了。
所以,她很清楚一个事实,赖药儿、淳于傅和谢名佑,这三方的斗争,她不去多管,自认也没有能力管。
她站在他们中间,只论风雅,不论阴谋。
“除了这个,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夜明珠恳切问道,“你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治疗吗?”
“不必了,这点伤,我自己能应付。”赖药儿慢慢从她怀里退开来,顿了一会儿,他才微笑说,“我需要时间静养,你给我看管我的米饭班主,在我恢复状态之前,千万不要让他死翘翘了。”
夜明珠微笑说:“独孤求败那么厉害,他怎么会死翘翘呢?”
赖药儿不以为然说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太自负了。”
夜明珠轻作点头说道:“嗯,你放心,我会使尽浑身解数,在你恢复状态之前,保他不死。”
“提醒你一句。”赖药儿稍带凝重看着她说,“当心淳于傅,千万不要再被他利用了。他要的是天下,并不是女人,懂吗?”
夜明珠微笑点头说:“他现在要什么,都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他这么聪明,若真要利用我,我能躲吗?不能。你放心,我懂得保护自己,那个痛,已经刻骨铭心了,不需要再尝第二次。”
“很好。”赖药儿意味深远笑笑,顿了一会儿,他再挽起白唇微笑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你就别当这个公主了,我们一起闯荡江湖,我带你去见识一下这古人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真的吗?”夜明珠扬起晶亮的乌瞳惊喜问道,“我可以带上其他人吗?他是我的朋友,很好的画师,他可以画下沿途的风景!”
“可以。”赖药儿微笑说道,心里却咒骂得慌:当然不可以!画师,一定就知道是个男的!笑傲江湖这么浪漫的事情,带上一个电灯泡,多煞风景呀!先哄着你,到时候在一举把你给骗走了!
“呵呵……”夜明珠双手抓过两个烟火筒,再扭头看向他关切说道,“我得先回去,学长,你好好歇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无需急在一时。”
赖药儿轻作点头微笑说:“嗯,这个道理我懂。”
待她离开后,赖药儿脸色骤沉,冷冷阴险念道:“让我知道这些天谁家放烟花,定送一份大大的礼物过去,让你们全家富贵!”
入夜,通天沅捧着好些画轴脚步轻快往水帘洞天跑去,半路遇上来走来的淳于傅和何宇,他怔了怔忙止住脚步单膝跪下来喊道:“奴才拜见国师。”
淳于傅冷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画卷,沉默不语。
夜明珠在房间里嘴角含笑包装两个焰火筒,她特意让金菊找来好看的盒子和彩纸,还有漂亮的丝带。
“公主,我可以进来吗?”外面传来通天沅的声音。
“嗯。”夜明珠嘴角含笑点头。
一会儿,通天沅捧着画卷走进来,他看了看她手里包装精致的盒子好奇问道:“公主这是什么?”
“送给谢大人的礼物。”夜明珠微笑说道,她扭头看了看通天沅好奇问道,“你又画了些蓬莱仙境吗?”
通天沅把画轴放到桌面上微笑说:“不是,这是上次捕捉流萤的‘茄子’,已经作好了,公主要过目一下吗?”
“嗯。”夜明珠轻扬嘴角,连忙伸手过去。
通天沅随即摁住她的手,夜明珠愣了愣迷惑问道:“怎么呢?”
“等一下。”通天沅诡秘笑了笑,再走过去把屋子里的灯火熄灭。
房间里漆黑一片,夜明珠愣眨眼眸纳闷问道:“黑漆漆的,怎么看?”
话音未落,她就愣住了,不知站在哪个方位的通天沅给她打开了一轴画卷,画卷上的流萤竟然泛着青色的荧光,向真的萤火虫一样。
画中的人在追逐,通天沅的画工出神入化,似有微风在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漫天萤火虫的晚上。
夜明珠一连看了好几幅画,已经找不出任何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几乎不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鬼斧神工。
顿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又稍稍沉了下来。
通天沅愣了一下急切问道:“公主怎么呢?”
夜明珠扭头看向他说:“你才华横溢,现在却埋没于此……”
“谁说是埋没?”通天沅急切问道,“公主是在嫌弃我吗?公主难道没发现,跟在你身边,我的画技更上一层楼……”
顿了顿,他沉默下去,一一把画卷收起来。
夜明珠搂过他的画卷微笑说:“就把它们留在我这吧,我还要好好欣赏了。”
通天沅点点头,沉默把灯火亮起来,再行了个礼焉焉退出去。
“呼……”夜明珠轻轻舒了一口气,在这个通天沅跟前说话,比在淳于傅跟前更加要小心翼翼,他动不动就生气,一句细微的话就狠记在心头,还一个尽地捕风捉影、胡思乱想,而且十分擅长跟别人冷战。
这人很单纯,但不免让人觉得有点可怕,所以,每次跟他说话,她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每次惹他不高兴。
确定通天沅走远后,夜明珠嘴角浮起一丝微妙的冷笑,皇宫的确是个吃人的地方,吃掉的不是人肉,而是人心。明明身边是一群伪虚的猛兽,却还是如此怡然自得。她已经分不清,这一刻是真的笑了?还是假的笑?
第二天。
“啊!”
房间里传来夜明珠的喊声。
金菊和其他人匆忙跑进来急切问道:“公主怎么呢?”
夜明珠指了指自己的梳妆台,撅起眉头说道:“我昨晚弄好的礼物不见了!”
“……”众人轻轻舒了一口气,听她的声音如此着急,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金菊微微一笑走上前来说:“公主,是不是放到别处呢?”
“没有。”夜明珠走到梳妆台前,拍了拍放礼物的位置说,“我就把东西放在这,然后上床睡觉了。结果一觉醒来,它就不见了!”
金菊流转眼眸看了看身后的人说:“你们都给公主里外找找,看看东西搁哪去了。”她再转向夜明珠淡笑问,“公主,你的礼物长什么样子,有多大?”
“就是昨天让你给我找来的盒子那么大。”夜明珠比划了一下,又急切说道,“用红纸包裹着,上边还别了一朵小花。”
结果,宫女太监把水帘洞天里里外外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可恶!”夜明珠怒拍案几坐下来,不悦闷咕,“那只小毛贼不长眼睛,屋子里那么多珠宝首饰不偷,偏挑我的心头好!”
她又睨向三个护卫责问:“你们不是守着屋子的吗?小偷来了又去了,为什么你们一点都不警觉?”
“请公主恕罪!”三个护卫连忙单膝跪下。
她突然皱了皱眉头,能在这里进出自如,而且不被发觉,或者,侍卫根本不敢发觉的人,只有一个,淳于傅!
可是,他怎么会来偷她的东西呢?说不过去呀?
夜明珠抓狂发泄了一下,明天就是谢名佑的生辰了,一时半会到哪里去再弄一份别出心栽的礼物?
金菊摆摆手说:“你们都下去吧,别惹公主心烦,我留在这侍候就行了。”
他们拜了拜连忙退出去。
金菊倒了一杯茶端到夜明珠跟前说:“公主喝口茶消消气,丢了的东西,或许本来就不该存在,何必为它苦了自己呢?”
夜明珠撅起眉头看了她一眼,听她这么说,怎么突然觉得那玩意是被她盗走的呢?
但是,金菊盗来何用?
没道理,都没道理。
她吐了一口闷气,泼出去的水收不回,被盗走的东西回不来,这也是道理。她只好认栽了。
沉默了一阵子,金菊若有意味说道:“公主,宫中出了一件事,你要听吗?”
“什么事情比我丢了宝贝还重要?”夜明珠纳闷反问,顿了一会儿,她再试探问道,“关于砾岩太子的?”
金菊轻作摇头说:“不是,是独孤二皇子。”
“独孤求败?”夜明珠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他出什么事呢?”
她昨日才答应赖药儿保他不死,他不能今天就死翘翘呀!
金菊轻声说道:“听说国师跟独孤二皇子前晚在游戏的时候,定了一个赌约。”
夜明珠轻作点头说:“嗯,这件事我知道,赌约还是独孤求败提出来的。”
金菊紧接着说:“现在国师要求独孤二皇子履行赌约。”
夜明珠好奇问道:“如何履行?国师要求他做什么?”
金菊顿了顿,再轻沉说道:“赌约规定,直取性命亦可。所以,国师提了两件事,让独孤二皇子二选一。”
“别卖关子了,说重点。”夜明珠急切说道,不知为何,听上去背后就凉凉的。
金菊竖起一根手指说:“第一,跟饥饿的老虎搏斗。”
“……”夜明珠背后骤凉,淳于傅训练出来的饥饿老虎,尽管独孤求败再怎么厉害,也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他的眼睛还缠着纱布看不见东西。
“第二,”金菊再竖起一根手指说,“在两杯酒中选一杯喝下去。其中一杯有无色无味的剧毒,只要碰一滴,即可下黄泉。”
“……”夜明珠猛然噎了一口唾沫,虽然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活下去,但是,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死翘翘啊!
更何况,天知道淳于傅会不会暗地使诡计,连着百分之五十的机会都剥夺了。
顿了一会儿,夜明珠才回过神来看向她说:“陛下没有阻止吗?”
金菊轻作摇头说:“没有。只要不危机江山社稷,只要国师想做的事情,陛下从来不会过问。”
“这还不危及江山社稷吗?”夜明珠略显急切说道,“独孤求败是一国的皇子,他若在我们炎煌国出事了,怎么办?这随时会挑起两国战争的!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独孤求败是来求亲的。”
金菊不以为然浅笑说道:“公主,你太小看我们炎煌国了。别说现在是独孤二皇子自己定下的赌约,就算真的是陛下一怒之下杀了他,龙轩国也不敢怎么样。龙轩国向来只懂委曲求全,比起失去一个皇子,他们更担心失去安逸。”
“喔。”夜明珠皱起眉头轻声叨念,“强权政治之下,弱国无外交,尤其是一些没有骨气的国家,更加探不起保护自己的子民了。龙轩国不是德国,独孤求败也不是斐迪南,不可能诱发一次世界大战。”
沉默了一阵子,金菊听不懂她的话,紧接着说道:“现在十公主正跪在御书房外,请求陛下干涉此事。”
“十公主?”夜明珠纳闷了一会儿。
金菊微微笑说:“公主还不知道吧,自从那晚捉迷藏后,独孤二皇子跟十公主的关系就特别密切,两人似乎已经认定了对方。所以呀,放眼宫中,现在最着急的就属十公主了。”
“喔。”夜明珠应了声,没想到独孤求败这么没有眼光,竟然瞧上了那心肠坏透还一味矫揉造作的十公主。
顿了一会儿,她的脑海又猛然扫过一个邪恶的念头,独孤求败怎么突然就跟她好呢?
该不会,他跟淳于傅定下赌约后就被谢名佑逮到了,自知输了比赛,淳于傅一定不会轻饶他,正如现在的局面。所以,他才故意使美男子,让十公主对他死心塌地,作为为他解困的筹码?
这想法太邪恶,太不道德了。但是,很符合他现在的处境需求,自古已经有不少女人成为男人斗争的牺牲品了,就算是美男子,也无可厚非。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幸好自己及时回头是岸,不要再做他们斗争漩涡的磨心。
夜明珠又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先把独孤求败的性命保住,否则怎样向赖药儿交代?
她站起来急急走了两步,但是,如果自己出面的话,一定会卷入他们的斗争漩涡的,到时候死翘翘的不是独孤求败,而是自己了。
得想一个周全的办法,能救人,又能置身事外的。
千万千万不能,救了别人反而把自己搭上了,尤其是面对淳于傅这样的对手,不能强出头。
她又扭头看了看金菊,她为什么把这些话告诉自己呢?每一次都是这样,她说的话总是含有个中深意,令人揣摩不透她的想法?
难道这也是淳于傅吩咐她的?不可能吧?淳于傅既然要对付独孤求败,为何多此一举,找个人去给他拆台?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还是办好自己的事情吧。
夜明珠转过身来微笑问:“金菊姑姑,你可有替独孤二皇子解围的办法?”
金菊轻作摇头不语。
夜明珠努了努嘴转身走去。
“公主,”金菊轻喊了声,夜明珠好奇扭头看向她,金菊微笑说,“奴婢劝你不要插手此事。”
“为何?”夜明珠微笑反问。
金菊深沉一笑娓娓道来:“西充国虽然不及我们炎煌国强大,但是,比起龙轩国,他有资本跟我们炎煌国抗衡,尤其是已经被打败的坤沪国,他们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反击,如果西充国要起兵,坤沪国的遗臣一定会跟着响应。”
停顿了一会儿,她再紧接着说:“陛下把坤沪国的香太子留在宫中,为的就是钳制坤沪国不安分的势力,因为香太子就是他们核心人物,他们的希望。”
夜明珠听明白了她这番话,但是,茫然摇头说:“我没有准备插手砾岩太子的事情。”
“这根本就是同一回事。”金菊沈静说道,“砾岩太子刚刚死在我们炎煌国的皇宫,不管有心抑或无意,很多人都迫不及待把责任推到我们炎煌国身上。国师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独孤二皇子下马威,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我们炎煌国赚足底气。让人无法猜透,砾岩太子的死是否如我们有关。”
夜明珠一脸受教点点头,目光很诚恳,很崇拜。
高手在民间,没想到金菊身为一个宫女,看事情竟然如此透彻,果然,皇宫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她由衷佩服。
这回她明白了金菊的用意,金菊说那么多话不是要自己多管什么,而是提前给自己警告,别多管闲事,弄巧成拙。
夜明珠眯眼笑说:“嗯,既然十公主爱管就让她管好了,礼物丢了,我到母后的玉翔宫找找有没有可替代的。你不用跟着了,再带人到附近找找。”
说罢,她就伶俐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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