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晴闻言转头疑惑的看向君清曦自信满满的脸,抬手抚摸上脸颊小小如爱心形状的痕迹,从颧骨到眼角,有指甲盖的大小,不得不说她这毁容毁的还是很有艺术感的。
叹息一声,古代又没有强大的整容技术,她也没办法渴望自己的容貌通过整容恢复如初,“没事姑,我只是心里有些不平衡而已,之后习惯了就好。”
习惯就好!?
君清曦眨眨眼,认为自己一定是幻觉了,一个女子最在意的不就是自己的容貌,怎么会有人对于自己毁容这件事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就变得如此的淡定?
爱美的女子比比皆是,他就没遇见过如木婉晴这般的,简直颠覆他对世间美的认知。
好半天,君清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不在意?别装坚强了,我知道你们女子都很在意自己的美貌的,我其实认识一个人,他可以修复任何疤痕。”
君清曦抛出一个诱饵,就等着木婉晴上道讨好自己。
木婉晴淡淡一笑,“谢谢你。”她侧头看向窗外,随即问道,“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比起修复脸,她急着赶路才是真的,现在大概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被大火烧死了,她该装鬼吓吓有些人。
君清曦迟疑的将自己的视线从木婉晴脸颊的“伤痕”收回来,他对自己的易容手法很有自信,这药水可不是用清水就可以洗掉,必须用特殊的水才能洗去,木婉晴既然不求他,就是很欣赏他这“作品”了。
两人收拾了一番下楼,木婉晴找了一块纱巾蒙住脸,被白纱掩盖若隐若现的红痕多了一份魅惑。
楼下大厅里坐着几个过路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吃饭,其中一人穿着粗布麻衣,衣服上有几个补丁,那人一拍桌子站起身,情绪有些激动,就见他手指指向天空,激动道:“那些南苍国的狗杂种也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直接侵占了边城,杀了城楼的看守官以及边城主事的城主,那一刀子下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染红了半个城楼,这还不够,那些南苍国的狗杂种竟然将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头颅挂在城楼之上,灭我东陵国国威!”
木婉晴停住脚步,侧头看向那个一脚踩着小板凳,身子前倾说得滔滔不绝的补丁男子。
君清曦停下脚步,见木婉晴出神,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也饶有兴趣的听着那人继续解说。
那人滔滔不绝的说着,拿起面前的酒碗一口气喝下,打了个酒嗝后继续说道,“你们猜猜,我们的阎王是如何将那些南苍国的狗杂种打回去,他甚至没有用一兵一卒。”
见围着他的人各个一脸茫然,等着他解答,那人哈哈一笑,也不再卖关子道:“阎王的功夫那可是神出鬼没的,他以一人之力,暗杀那些放南苍国军入城的内奸们,扰得那些南苍国军日夜心惊胆颤,随即阎王潜入南苍大皇子所住的院子,躲过暗卫巡查,将南苍大皇子控制在自己手心,令他不得不提出议和。”
君清曦双手环胸,冷哼一声,以一己之力灭南苍国士气,说得那么神,他皇叔在厉害也是人,都说一传十十传百,说着说着就能把人给神化。
木婉晴弯了弯最近,转头与君清曦对视一眼,转身踏门而出,车夫早就将马车打点好,见木婉晴走出来,不由看呆了眼。
君清曦搀扶着木婉晴上了马车,随即放下车帘子,对着车夫道,“加速赶路吧。”
车夫点头,赶紧跳上马车挥鞭,马儿吃痛一声,撒开蹄子往前冲。
“你对刚刚听到的,可有什么看法?”马车里,君清曦问道,他的视线一直注意木婉晴,期待她的见解。
木婉晴摇头,“那人不过夸大其词,君墨彦失踪过一段时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等到他出现就带着南苍国的和亲公主出现。”
突然灵光一闪,木婉晴想起自己曾以大夫的身份来到官吏府,在那密室里,她是被君墨彦一掌拍飞的,那时的他双目赤红,神智不清。
而她上次去肃亲王府看到的君墨彦,表情虽然如以往的冷淡,却一直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若不是莫凡站在他身边,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人就是君墨彦。
“怎么了?”见木婉晴出神,君清曦出声问道。
木婉晴摇摇头,“我没事。”算了,这个问题她得等到了京城找机会验证。
君清曦咳嗽一声道:“你累了就睡会,我坐在你身边守着你,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木婉晴感激一笑,“谢谢你。”她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歪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君清曦一直注意着木婉晴,见她呼吸变沉重,便取来一旁的毯子盖在木婉晴身上。
君清曦:木婉晴,若君墨彦真的不要你了,你可否考虑一下我?
他不敢将这句话问出口,害怕得到自己难以承受的答案。算了,他很难承受这样的答案,还是不问好了。
君清曦掀开车帘子望着两侧的风景,车夫转头看他一眼,笑道,“公子,你家夫人真漂亮,你真有福气。”
原本心情有些郁闷的君清曦在听到车夫这番恭维的话后,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车夫继续拍马屁道,“夫人虽然蒙着脸,可露在外面的眼睛亮闪闪的动人,一看就是个大美人,公子,夫人得是什么病?看你们都是好人,夫人会好起来的。”
君清曦笑了笑,并不搭话。
木婉晴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差黑,君清曦就坐在马车里守着她,看到她醒来,露齿一笑,“醒了,喝点水。”说着扶木婉晴坐直身子,倒了一杯水送到她唇边。
喝完水,打量四周一眼,木婉晴问,“到哪里了?”
君清曦道:“今晚我们可要在这里过一宿,附近没有客栈了,再过几个县,本王派来接应的人也该到了。”
木婉晴点点头,看得出君清曦也经常在外行走,如今他穿着低调,坐的马车也是这般不起眼,就算有盗匪要劫财什么的,也不会打他的主意,倒是很安全。
马车外面响起车夫的声音,“公子,夫人,肉已经烤好了,出来吃点吧,老头我的手艺就这样,比不上大厨,可别嫌弃。”
夫人?
木婉晴瞪向君清曦,她什么时候成他夫人了,这小子就会占她的便宜,枉她之前还觉得他挺好的。
君清曦尴尬笑了笑,解释道:“出门在外没那些讲究,若不如此会引入怀疑。”
木婉晴继续翻白眼,想到清者自清的道理,也懒得跟君清曦纠结此事,先一步下了马车。
君清曦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即跳下马车。
木婉晴走到火堆前的石头边坐下,上面插着好些树枝,上面串着肉块,被火烤的金灿灿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木婉晴找了块地方坐下,拔出地上的烤肉咬了一口,少了孜然的味道,原味的烤肉自有另一番味道。昏迷的一些时日,很久没吃到烤肉的她瞬间感觉吃到人间美味,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几口。
君清曦在木婉晴身边坐下,好笑的看着她大口吃肉,怕她吃呛着,到了杯水送到她手边,“喝点水吧,别噎着了。”
木婉晴将手里的烤肉递给君清曦,接过他递来的水一口气喝掉。
车夫望着他们互动,嘴角露出一抹笑,怀念起年轻时光。
等木婉晴吃完,君清曦道,“那个纵火之人我已经调查出来了。”
木婉晴屏息,不知为什么,心里紧张又期盼,总觉得自己等的答案或许是她认识的人。
君清曦道:“是肃亲王府的侍卫。”
咣当!木婉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直接落下去,碎了个七零八落。
君墨彦的人纵的火,是他想要自己死?
过去的甜蜜画面如洪水般在自己的脑海浮现,她忘不了君墨彦将她捧在手心呵护,他做过很多让她感动的事情,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开始讨厌她,甚至要她死?
他曾说过,她是他唯一的妻子,难道这些话都是泡沫幻影吗?
君清曦递上一块手帕,木婉晴低头,任由泪水滑落,随即抬手用袖子擦去,站起身道:“我有些累了。”说着朝马车的方向而去。
君清曦望着木婉晴的背影抿唇,对不起木婉晴,原谅我对你撒谎,这是我唯一将你留在我身边的机会,我不想错失。
辽岳城驿站,黑羽翻窗进入房间,他的主子依旧如石雕般坐着不动。
“主子,已经查清楚了,火是那个女人放的,跟君墨彦无关。”黑羽抱拳道。
公天逸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支发簪,这发簪是他从废墟里翻出来的,那场火整整烧了一夜才熄灭,也让他的心一路沉到谷底。
看着手里被火烧得发黑的发簪,公天逸站起身,黑羽急忙拉住公天逸的袖子,“主子,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先吃点饭吧。”
公天逸甩开黑羽的胳膊道,“我吃不下,我要为她报仇,然后我们离开东陵国。”
黑羽着急了,自家主子从来就没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因为那个女人,他彻底疯了,哪怕挡在面前的是刀山火海,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穿过去。
可杀了那个女人和君墨彦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那是与整个东陵国为敌。君墨彦的生死如今关系着整个东陵国西北的稳定,就连最忌惮他的君临天也拿他没办法。更何况君墨彦武功高深莫测,一旦动起手来毫无胜算。
黑羽张开双臂挡在门口,“主子,你不能去。”
公天逸的眉头皱得死紧,“黑羽,连你也要忤逆我?”
黑羽道:“主子想想你的身份,你为一个女人这么做值不值得,你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过客,她与你而已也是如此,你如何要如此执着,更何况废墟里根本就没有王妃的尸体,她或许还活着。”
一言惊醒梦中人,公天逸揪着黑羽的衣服一阵兴奋,“你说的不错,废墟里我们找了好久,除了木屑碎末碎瓦,根本就没有尸体,她说不定被人给救走了,我怎么把这一茬想忘了……”
有了希望的光芒,公天逸的双眸闪亮,寻思着有谁会将木婉晴救走,是她的夫君君墨彦吗?虽然那天在肃亲王府,他的表情很淡漠,但也不能就此否定他已经不在意木婉晴。
木婉晴有师兄,也有师父,说不定是他们救了,他想要找到她,还得去肃亲王府一趟,只是王府的防卫比上两天严谨很多,想要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见公天逸镇定下来,黑羽继续道,“主子当务之急,我们得离开东陵国,您忘了您的使命吗?我们可以留一些人继续寻找王妃。”
公天逸舒展的眉角镀上一层阴郁,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只是木婉晴还没有找到。
黑羽继续做思想工作,“主子,您要以大局为重,帮主还在等您。”
公天逸手指不由紧了紧,终于点点头,“好,明天我们就离开东陵国。”说完他转头看向窗外的月色,但今天晚上,他要去肃亲王府走一趟!
肃亲王府,公天逸穿着夜行衣,如一只蝙蝠倒挂在走廊处的横梁上,他所在的房间正是君墨彦的书房,只隔着一扇门,透过烛光,他能看到君墨彦的影子。
书房里很安静,偶尔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屋外走来一道倩影,公天逸的身子紧贴在横梁,似要与屋顶融为一色。
姚莎莎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裙,在春夜里瑟瑟发抖,上前敲响门,“墨彦,你在吗?”
房间里传来轻微响动,随即书房门被打开,君墨彦站在门后打量着姚莎莎在风中消瘦的身影,“这么晚了,你还有事?”
姚莎莎一笑,“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回京了,我有些睡不着。”说着推了推君墨彦,闪身进了书房。
君墨彦站在门口,望向姚莎莎清丽身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搓了搓胳膊,“今天晚上的风还挺大的。”
言下之意是,书房的门这样开着,她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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