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晴抬头,眼里多了一抹坚定,“这件事我若不问清楚,怕是坐立难安,只这么一回,我想任性一次。”
公天逸知道自己是劝不动木婉晴的,她一旦决定的事情都会去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能够做的就是在木婉晴任性时陪在她身边,确定她的安全,如上两次发生的突变,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好,我陪你。”公天逸道,说着站起身走到门边,开了一条缝隙。
外面喧嚣依旧,但他们对面的包厢门打开来,君清曦醉意蒙蒙的走出来,对着君墨彦挥挥手,似有话要说,却最终没有开口,转身而去。
君墨彦侧头对身后紧跟出来的姚莎莎和阿木多罗说了什么,姚莎莎的面色很不好,君墨彦已下楼而去。
姚莎莎转头对着身后的阿木多罗说了什么,阿木多罗表情很恭敬,似乎姚莎莎不管说什么,他都举双手赞同。
公天逸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有什么在脑海一闪而过,却来不及扑捉。
背后被人一拍,公天逸转头,木婉晴挑眉问,“怎么了?”
“他们都散席了,君清曦已经回王府,君墨彦刚刚去追君清曦了,不知道这对叔侄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公天逸说完咧嘴而笑,等着木婉晴决定。
木婉晴点点头,“好啊,夜色这么好,一起溜达吧。”反正她只负责看戏,公天逸背着她飞来飞去,累的不是她。
公天逸抱起木婉晴跳窗而出,朝着街道飞去。
木婉晴抬眸看向公天逸道:“我们还没付茶钱呢?”虽然是自己的店,也不能吃霸王餐吧?
公天逸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子往后面一扔,只见一道银光划破空气,穿过窗户稳稳的落在木桌子上。
不远处的一条暗巷里,君清曦站在背光处,月光照不到他的脸,只一双黑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发亮。
君墨彦缓步朝他走去,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君清曦转身,抡起拳头就朝着君墨彦的脸挥去。
拳头撞击肉的声音在暗夜里尤为响亮,君墨彦抬手扣住君清曦的拳头,那一拳虽然没砸在脸上,砸在手心也是一样的疼,他的的眸子里燃烧着怒气,但因对方的身份几个深呼吸压下,“君清曦,你竟然目无尊长?”
君清曦冷笑一声,一挥手,甩开君墨彦的钳制,一拳砸在他脸上,看着他踉跄的后退几步,挥手想揍人,却硬生生的将拳头停滞在半空。
“这一圈,我是替木婉晴挥的,你有多爱她,我就有多恨你,你既然爱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委屈不算,还让她几度在生死徘徊!”
君清曦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刀般戳进君墨彦心里,他的瞳孔缩了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拳头无力的落下,再次迎接他的,是一波又一波的拳揍,带着君清曦的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君墨彦身上。
君清曦永远忘不了自己冲进火海看到无助晕倒在火海里的木婉晴,她的脸被烟熏的焦黑,即便如此,他一眼就认定那人就是她。
在他心里早已将木婉晴深深刻在心里,哪怕一个侧脸,一个身形,他都能从茫茫人海里认出她来。
他忘不了木婉晴一身是伤却对他勉强挤出笑脸,忘不了木婉晴因为君墨彦而失魂落魄,忘不了她从噩梦中惊醒,需要他轻柔的乐声伴她入眠,忘不了她总在梦里流着眼泪,染湿正片枕头。
她的悲伤他懂,那种被心爱之人辜负抛弃的悲伤他深深的体会,因此,他倍加憎恨君墨彦,他都放手了,将心爱的姑娘交给他爱护,可他却让他流泪哭泣忧伤。
君清曦挥出最后一拳,最后如泄气的皮球,坐在君墨彦身边,他抬头望向天空的月亮,嘴角扯了扯,一行眼泪就此滑落脸颊。
君清曦道:“皇叔,我一直以为,你是唯一可以给她带来幸福的人,你们都恩爱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因此,我即便喜欢她,却不会将她从你身边带走,可是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你居然找人放火烧驿站,你知不知道她会死,你知不知道她……”她怀了你的骨肉。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不想告诉君墨彦太多关于木婉晴的事,他不想放手,或许这次他努力一下,木婉晴选择的人就会是他。
君墨彦坐直身子,摸了摸被君清曦揍疼的脸,他的脑海里闪过零星片段,想抓住什么,却已来不及。
墨彦摇摇头,“这三拳你为她出的气本王受了。”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侧头看向坐在角落望月的君清曦,“有胆子揍本王的人,也就你,只是,没有以后!”说完他甩手,大步而去。
远处屋顶上,木婉晴临风而立,望着君墨彦走出暗巷,月光打在他身上,将他的背影拉长,她望着那身影,双眼微微泛红。
公天逸双手环胸站在木婉晴身边,看到君清曦揍君墨彦,这是他一直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心情也格外的好。
木婉晴一直目送君墨彦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在看向那条暗巷,那早已没了君清曦的身影。
木婉晴转头看向公天逸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想请你喝酒,为你践行,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公天逸点点头,如果可以,真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是他有自己要走的路。
“这个不急,现在,我们要去监视姚莎莎,这是当务之急的事情。”公天逸说完,背起木婉晴,身影在层次不齐的屋顶几个起落,消失在暗夜里。
京城某处驿站,因南苍国大皇子带着和亲公主前来东陵京城面圣议和,因此君墨彦并没有请他们入彦王府小住,只将他们安排在驿站里,与南疆国君同等待遇,并派出两位文臣招待他们。
在一品红楼吃过晚饭后,君墨彦就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这令姚莎莎很不开心。
本以为可以破镜重圆,中间被木婉晴那个女人一搅局,她与君墨彦的关系变得有些僵,君墨彦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太一样,更多的时候更愿意自己独处,也不知道他独处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排招呼阿木多罗与姚莎莎的正是旁知新,他不时打量姚莎莎几眼,看得姚莎莎颇为不舒服。
“旁大人如此看着本公主是什么意思?”姚莎莎的语气颇为不耐烦。
旁知新赔笑道:“下官只是觉得莎莎公主很像一个人,多有冒犯,还望公主海涵。”
姚莎莎冷哼,反问道:“天下相似之人自然有,旁大人觉得本公主像谁?”
旁知新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想了想,委婉的说道,“是一个故人的女儿,呵呵,仔细一看,公主气韵天成,自由皇家风范,而那故人之女虽长得与公主有几分相似,却不急公主毫毛。”
姚莎莎冷哼一声,摆足了公主之态,一甩衣袖走进驿站。紧随其后的阿木多罗看了旁知新一眼,转身追上姚莎莎。
木婉晴与公天逸落在驿站屋顶时,刚刚这处好戏刚散场,两人沿着屋顶小心翼翼的朝后院而去,一国使节团的防御工作做到相当不错,十步一稍口。
姚莎莎此刻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颗葡萄,而阿木多罗像个小厮似的跪在他身边给她捶着腿,屋子里很安静,突然窗户似被夜风吹开,片刻后一个人出现在屋子里,正是有些日子不见的聂风。
聂风穿着夜行衣,将他精壮的身材曲线全展现出来,他不顾阿木多罗警告的目光,反而露出一抹讥笑,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在姚莎莎对面的柜子前坐下。
“有些日子不见,你混得很不错,公主殿下。”聂风语带讥讽,说出来的话自然阴阳怪气。
姚莎莎:“我接受你对本公主的赞美,你怎么来了?”她认为,自己与聂风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才来京城,就被聂风给盯上,真是来者不善。
姚莎莎心里虽然疑惑聂风来的动机,但也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便拎起面前的一串葡萄朝聂风扔去,“请你吃南苍国的葡萄,这可是用天山的雪冰镇来的。
聂风接过,摘下几颗就往嘴里塞,也不吐葡萄皮,动作快速利落,很快一串葡萄就被他解决完了。
扔掉葡萄梗,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擦了擦手,聂风笑道:“没什么事,我难道不能来看看朋友吗?对了,你有些日子不在京城,还不知道木府和皇宫里都发生了什么吧?”
闻言,姚莎莎挑了挑眉,知道聂风说话喜欢卖关子,便一副兴趣不大的样子。
阿木多罗对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一脸的不爽,驿站里守卫重重,能神不知鬼觉的进来的必定是个高手,因此,他手痒的一抖袖子里的鞭子朝着聂风笑得莫测的脸抽去。
聂风第一时间做了闪避,抬脚踢向阿木多罗的肚子,而对方的鞭子就像一条灵动的蛇,朝着聂风的脖子缠绕而去。
“够了!”姚莎莎一拍桌子,制止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阿木多罗手里的鞭子并没有缠绕聂风的脖子,却在他胳膊上绕了好几下,聂风此刻亮出匕首,眼看就要划伤阿木多罗握着鞭子的手,听到姚莎莎的喝止声,这才不甘不愿的收手。
阿木多罗转头看向姚莎莎,只是一眼看到姚莎莎不悦的皱眉,他便立即收起鞭子退回到姚莎莎身边。
聂风古怪的看了眼过于听话的阿木多罗一眼,“你不会对他也使用那种手段……”说着同情的看了眼阿木多罗。
当初他也曾喊过姚莎莎“主子”,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那么好,他也就不再逢场作戏喊姚莎莎“主子”了。
姚莎莎道:“木府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木府的丫鬟,当初成为木婉燕的丫鬟,那也是形势所逼。
聂风耸耸肩,“既然你不想听,那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走就是。”说完翻身出窗户,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阿木多罗磨牙,“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尤其是接受到聂风看傻子似的目光,令他的心情颇为不爽。
姚莎莎道:“没有关系,只是认识。”有点小暧昧,她可是对男人使用美人计乐此不疲的。
阿木多罗沉默了,“你喜欢他?”
姚莎莎摇摇头,她喜欢的人是君墨彦。突然脑海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令她不由磨牙。
阿木多罗想了想问,“那你是喜欢那个肃亲王了,难怪你说我得让你成为南苍公主,你是想以这个身份嫁给他,可是你别忘了,人家有王妃,即便她死了,你嫁过去不过是个妾。”
一句话戳中姚莎莎的痛处,她瞪了阿木多罗一眼,“这个不用你操心,”说着她凑近阿木多罗的耳朵,低声道,“你只要帮我实现我的目标,我就为你争取更多的利益,到时不是从东陵国割几座城池,几块土地。”
阿木多罗瞪了姚莎莎一眼,“口出狂言的女人。”他才不信她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若不是受制于人,他一定杀了这个女人。
屋顶,木婉晴捏着下巴道:“你说聂风来看姚莎莎是几个意思?”
公天逸道:“他不过是来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木婉晴点点头,“这位南苍大皇子为什么会对姚莎莎言听计从的?”
皇家子弟不是都很傲娇的么,怎么甘心居人而下,难道脑子有问题,喜欢被虐?
“走吧,明天就是他们进宫议和,要想知道皇帝君临天做何安排,你得进宫一趟。”公天逸道,而他没办法带着木婉晴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如入无人之境。
木婉晴点点头,明天这处宫宴好戏她自然得去看看。
木婉晴足下一滑,咔嚓,脚踩的瓦片瞬间碎裂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谁在上面?”屋内传出一声不善的怒声。
木婉晴冷汗,这是一失足就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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