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慕笙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在两腿走得麻木之前回到了城里。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晌午。日上三竿,她猛然想到了什么,一咕噜坐了起来,然后以飞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一口气跑了出去……
昨晚回来的路上,所有人都在传司徒将军今天回城。哇塞,终于可以见到司徒重黎了,你说她能不兴奋吗?到了将军府门口,她伺机朝里窥探了一番,却并没有见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急匆匆下了车往里走。这个时候,慕笙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司徒重黎的母亲病重,才让他回京探望的。哎呀,以后自己是要做司徒家媳妇的人,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怎么没有想到偷偷进去探望一下呢,哎呀,失策啊失策,司徒钦恐怕以为自己是个不懂礼数的人呢,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算了,现在应该也不晚,想着想着,慕笙拔腿就跑,她准备去采购一些燕窝人参。
她走了没多久,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大街小巷,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霸气冷峻,策马扬鞭,驱使街上的人纷纷让道,等那匆忙而至的人飞身进了将军府,众人才反应过来,咦,刚才进屋的不是司徒将军吗?
司徒重黎的母亲病重,收到消息后,他跟军医安排好事情之后连夜出发,路上被平仓国杀手追击,耽搁了好几天才终于安然回到了王城。
一进屋子,下人们纷纷被眼前那个风尘仆仆的人吓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慌忙准备接风事宜。
还未走到爹娘房中,司徒重黎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一只脚才踏进屋子,便听到屋内传来低低的哭泣声,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娘……”
听到重黎的声音,老泪纵横的司徒钦一下子瘫软在了床边,颤抖着双手,伸向了多年未见的儿子,顷刻,司徒重黎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娘,孩儿不孝!”他贪恋的抱起了床上的人,娘亲双眸紧闭,显得那样安详,可她身上的温度却在一点点消失。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他离家九年,还未及让白发双亲享儿孙福,母亲就离他而去,满腔愧疚的他恨不能拿自己十年寿命唤醒沉睡的她。
“重黎,你娘撑着等了你好久……”痛失爱妻的司徒钦几次昏厥,两鬓白发突增,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军医慢了司徒重黎一会儿,等他回到府上的时候,自家姐姐已经香消玉殒……他突然想到了离家之前,姐姐亲口交代让他照顾好重黎,让他赶紧讨个老婆,他当时还在嫌弃她的唠叨,现在却天人永隔,他痛心不已,欲哭已无泪……
他沉默着退出了房门,又让下人们都退了出来,决定将机会留给他们一家人相聚。悲痛欲绝的他盲目走出了将军府,虽然见惯生死无常,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耳边嗡嗡的声音不断传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暗自掐了自己一把,清是清醒些了,可耳边嗡嗡的声音怎么更大了?军医疑惑的回头,正好一抹鲜红撞入怀里,两人纷纷朝后倒去。
“哎哟,我的腰啊……”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军医愣愣的抬眼朝自己身上的女人看了过去,途径千山万水,犹如春风拂面,那一瞥,那一满怀,让他的心从此多了一份贪恋。他痴痴的盯着她看,许久,才终于听清楚那人说的话。
“喂,我叫了你半天都没听见啊?看什么啊,没见过美女啊?”胡解心的嘴依旧厉害,决不饶人,这个老家伙色眯眯盯着她看了半天,“喂,看够了没有啊。”
额,军医狼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着拍着身上的灰尘,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说怎么那么面熟嘛,“你是胡解心?”
唉,还记得她的名字嘛,不错,胡解心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自己所来的目的,“对了,司徒将军回来了吗?我找他有急事。”
“他现在没心情见你。”
胡解心自然知道将军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件事跟慕笙有关,只有将军能帮上忙了。”
慕笙?“她又闯什么祸了?”
“哎呀不是闯祸,上次从轩王府分开之后,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这都十多天了,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慕笙,失踪了……”
该死,怎么好端端失踪了呢?拉着胡解心,军医调头就走。两人刚进将军府,提着大包小包的慕笙就冲了过来,还未开口,就看到有人已经拿出了白色的绸缎,心里一沉,莫非自己来晚了?
“小哥?”
“走开走开,将军府戴孝,不见客。”
真的来晚了,慕笙丧气的叹了口气,“那你们将军回来了吗?”
这人话真多,没看他正忙着吗?那个小厮不耐烦的赶着慕笙,却突然一转笑脸,朝她身后的人迎了上去,“云姑娘,里面请。”
云姑娘?莫非是?慕笙吓得慌忙背过了身去。等那群人走远后,她探着脑袋朝门内往去,却只看到云风雅一个后脑勺。“这位小哥,求你帮个忙,”慕笙说着把一锭雪花银塞到了他手里,“这些东西,或许晚了,但也是我一片心意,你帮我交给你们将军,告诉他,明日午时,慕笙在月老庙外等他。”
掂了掂重量,那小哥默默收下了慕笙的东西,转眼便消失了。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那人能帮忙把话带到就行了。
第二天,慕笙特地起了个清早,将自己仔细的梳妆打扮一番之后,急急赶去了与司徒重黎约好的月老庙。可是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傍晚,她期盼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现身,已经饿了一天,她肚子咕咕抗议,一直到夜里,寒风袭来,慕笙这才死了心,恋恋不舍的回家去了,她怎么那么傻,有云风雅在,司徒重黎怎么可能还会出来见她?不对不对,定是因为要处理他娘亲的后事,所以耽搁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想法,一直让慕笙坚持等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夕阳西下,她望眼欲穿,也仍旧没有盼来司徒重黎,三天了,所有的事不应该都处理好了吗?他为什么还没出来见她?对了,或许是那个小厮拿了她的钱并没有传到话呢,不行,她得亲自过去一趟。
天色渐渐暗了,她心急的奔向将军府。将军府丧事刚完,整个府邸还沉浸在一片浓郁的悲戚之中,慕笙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朝府内频频探首。
“小哥,你们将军在家吗?”不知为何,越到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胆量去见司徒重黎了,若是他反悔了,又跟云风雅重归于好了怎么办?而且,自己如今面容尽毁,根本配不上司徒重黎了。
“你是谁,找我们将军做什么?”守卫见慕笙鬼鬼祟祟的样子,警惕的询问着。
“我……”她说什么呢?她根本不是司徒重黎的谁,或许根本连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听说云风雅跟着司徒重黎披麻戴孝,他是不是已经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事给我滚,别挡路!”
心不在焉的慕笙被他们驱赶到了大街上,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旁却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让她进来。”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云风雅已经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慕笙含着泪,默默走开。
“站住,慕笙,你就不想见重黎吗?”
什么意思?云风雅不是要为难她,而是要放她进去吗?慕笙将信将疑,愣愣的回头,却看到云风雅明亮的大眼里,已然没了当初的趾高气扬。
夜风轻拂,将军府内暗香浮动,每隔一定距离,总是会有一株开花的植物,由此可见之前的女主人是一个很喜欢花花草草的人。每颗植物都被精心照料着,斯人已逝,曲径通幽的花间小筑便成了司徒重黎唯一的念想之地。
慕笙小心翼翼的跟在云风雅身后,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马上就要见到司徒重黎了,她真的很激动好不好。
“他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啊?她自己进去?问题是,云风雅竟然这么放心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见面?不对不对,肯定是有什么阴谋吧,“你,不恨我了?”
恨,恨之入骨,可现在还是撕破脸算账的时候,云风雅咬咬牙,强扯出一个微笑,“呵。”
呵?是什么意思?慕笙疑惑的盯着她,难道云风雅突然转了性子?不过也不对啊,就算转了性子,连自己喜欢的男人都能拱手相让了?
见慕笙还在犹豫,云风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到底进不进去?”
“要!”这一天她历经千辛万苦等了那么久,怎么能退缩呢,不管云风雅为什么突然转性,不管司徒重黎如何说,她都要问个清楚。
看着慕笙离开的背影,云风雅气得咬破了嘴角,一抹鲜红绽放,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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