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失忆了?!慕筝前后判若两人是因为她失忆了?!两个男人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对望了一眼,却仍旧没有吭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欺瞒谁,只是平仓国的人对我穷追不舍,要不是哥哥在暗中保护,我早就一命呜呼了,世道险恶,我不想让再为我哥哥操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其实从胡解心汇报的情况来看,他早就怀疑过,只是觉得这种事不可能那么偶然,却不料慕筝是真的失忆了。
“对不起,”
“唉,你个傻丫头,我就说你不会没良心连你爹都不认识吧,”一旁的老道人终于忍不住了,早晨本打算让慕笙带她离开,可却突然听到她说了一句梦话叫了一声爹,霎时间,两行热泪盈眶,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心疼的搂过慕筝,一把鼻涕一把泪抹着。
“……?!”什么意思?!这牛鼻子老道是慕笙的爹?!这么说来,她才猛然发现两人长得还真像呢,难怪他在城里的时候让她去找他,哎哟喂,老天在跟她开玩笑么?!
“爹?”慕筝战战兢兢叫了一声,一脸茫然。
“你看你,早说多好,害的我跟爹昨晚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慕笙好看的眉终于舒展开来,轻松的吐了口气,也会心一笑,扑倒了两人身边,那一笑让人如沐春风,谁又能想到,夜璃阁那个神秘莫测的当家,就是现在这个跟家人温情缱蜷的人呢。
一上午,一家子做到一起讲述着这段时间各自遇到的事情。原来,一年前,平仓王突然寻得蛛丝马迹,寻找流落在民间的平仓皇子,他们找到了家乡,为了掩人耳目,慕笙决定一把火烧了房子,伪造成全家葬身火海的假象,而当初火烧慕家之后,一家人兵分几路,各自藏了起来。慕笙带着嫂子跟孩子将他们安置在了泅山。那个时候慕筝才知道,原来真有这么一座山啊。而老爹将娘亲交给了好友照料,自己则扮成道士住在了这里,一来也方便彼此交流,二来这个地方平时极少人来,也够隐秘,可以助他完成清修。后来慕筝才知道,自家老爹扮道士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他真的好这口。还说要不是当年家里穷,被逼着学做生意,那他现在一定修炼成了半仙了。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慕筝没想打击老头子什么,只得笑笑表示赞同。
额,半仙,真的假的?
至于慕筝嘛,她只得将自己的经历一缩再减,然后只用了一句话概括,一言难尽。多说无益不是吗?万一又被发现什么破绽怎么办?
见她不想说,慕笙跟老爹也没多追问,临下山之前,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小心,保重自己。
长别短聚,又要分离,老头子有些伤感,慕筝打趣的笑话他六根未净,他这才停在了山门。
是慕笙送她下山的,一路上,慕筝在前,慕笙在后,沿途赏着美景,别提多开心了。
可走到一半,慕笙却突然放慢了脚步,忧心忡忡的看着慕筝欢跳的背影,这次带她回去,很多事她没有主动向老爹交代,他也就没有多说,可长兄如父,有些事他不能这样放纵。
“筝儿,下了山,你打算回哪儿去?”
慕笙叫她的时候,慕筝正对着一种从未见过的花儿愣神。回哪儿?她能回哪儿去?生是司徒重黎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了,“将军府啊。”司徒钦让她做侍妾,哼,侍妾就侍妾,她还不知道努力上位么?
“你真的决定好了?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被发现了,你该何去何从?司徒重黎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那个人是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背叛国家的,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我知道,”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提醒了,慕筝眼里泛起淡淡的忧伤,“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让重黎为难的。”
“我之所以放纵你跟着冷夜轩,是觉得他为了牵制平仓王绝不会对你妄下杀手,却不料你说他要杀你。他可谓是你最好的屏障了,离了他,你在哪儿我都不放心,不过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无话可说,有什么事,让胡解心通知我,别想再瞒我什么事好吗?”
“嗯。”慕筝轻轻拉过他的手,大手传递着一股让她心安的力量。有个疼自己的亲人真好!
现在将军府门前,慕筝驻足目送慕笙离开,良久才抬脚走了进去。可她到底还是失望了,偌大的将军府,迎接她的却只有胡解心。司徒钦跟军医都不在家,而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司徒重黎,此刻正倒在被窝里蒙头大睡呢。
胡解心觉察到了慕筝的失落,柔声安慰,“小姐,将军今早才回来的,许是喝多了,才睡到现在,不是没去找你……”
“那他到底找过没有?”
“……额,喝了酒的人脑子糊涂着呢,记不住事……”
所以到底司徒重黎根本只顾着自己醉酒,根本没考虑过她的死活。心仿佛被抽空了,慕笙苦笑一声,兀自替他掖好了被子。
她期盼的就那么一丁点儿而已,司徒重黎都不愿施舍给她吗?他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司徒重黎,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可明明想要抓他起来暴打一顿,每每看到他无辜的睡颜,慕筝又忍了下去。
“你让厨房备好醒酒汤和粥。”
胡解心领命走了出去,趁没人,慕筝轻轻敲了司徒重黎的头一下,嗫嚅的唇似乎在骂着什么,但那眼里又分明是满满的爱意。
“司徒重黎,我跨越千年来爱你,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哦。”这个时候,只能这样打气了吧。
睡梦中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看的唇紧抿,咧开一抹笑容,然后淡淡吐出两个字,“慕笙……”呵,好啊,终于没让她失望,仅仅司徒重黎在睡梦中叫了她名字这事就让慕筝开心了一天,昨日的一切烦恼都抛到了脑后,“臭男人,还算你有良心。”
可当胡解心叫慕筝出去的时候,她却没听到司徒重黎唤的那声风雅,那是一种让人潸然泪下的痛……
“怎么?”
胡解心避开丫头们,将慕筝拉倒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附在她耳边说道,“刚才醉春楼的素芳姑娘差人来过了,说让你过去一下。”
事关醉春楼,烟花之地,也难怪胡解心这般小心了。
“有说什么事吗?”她不是特地交代过没要紧事,不要来找她吗?
“没说,只是那丫头慌慌张张的,好像遇到了什么事被吓得六神无主的。”
“收拾一下,你跟我过去一趟吧。”
收拾?胡解心显然没有弄清慕筝的意思,直到看到她换了一身男装这才明白过来。等两人到达醉春楼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慕筝特地选了这个时间段。醉春楼所在的烟花巷里,莺莺燕燕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斜着身子,抛着媚眼朝过往的路人勾着手,那香粉味浓郁的手绢抚过慕筝肩头,吓得她慌忙朝更里跑去。
再往里,就是醉春楼了。自从有了她支招,醉春楼的生意可是蒸蒸日上,来宾络绎不绝,通常都是羡刹旁人的,可今天却似乎有些不对劲。人少的可怜不说,都统统只能对着紧闭的大门望洋兴叹,然后失望的转向与之不远的花满楼。
出了什么事吗?慕筝心下一沉,加紧脚步走了过去。门口一个丫头见到她来了,朝守门的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顺利走了进去。
楼里死气沉沉的,几盏灯随风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而几个女子拥在一起,嘤嘤的哭着。
“怎么了?”这些姑娘个个眼里都透露着绝望。一直在小丫头的指引下到了老鸨房中,慕筝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老鸨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头枕在素芳腿上,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若不是看到慕筝后眼皮动了一下,她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不等她开口,小蜡哭了出来,“妈妈中毒了。”
“谁做的?去请大夫了没?”难怪大家这副表情,可老鸨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
“请了,大夫也回天乏力。”
“慕芸,你过来……”老鸨听到她声音,朝她招了招手,“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单独跟慕芸说。”
女人的哭泣声不绝于耳,听得慕筝心烦,她朝胡解心使了个眼色,她立即将所有人哄了出去。等到没人了,老鸨这才缓缓开口,“慕芸,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这些个姑娘,都是为生活所迫的,我一死,她们就像一盘散沙,肯定会被同行欺压的,所以……我想让你来管理醉春楼。”
什么?搞错没有啊?让她来管理?!老鸨这么放心她?!
“慕芸,答应我好不好?”
“妈妈,慕芸跟你素不相识,你怎么会放心把你毕生经营的心血交给我?”
“我就看中你这孩子了,小蜡性子强,素芳又太弱,我这楼里,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如今我就要死了,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答应我好不好?”老鸨眼里流露着真诚的恳求。
“你若交给我,就不怕我把她们都解散?”
“……唉,随你吧……”
“是谁下的毒?”
“……花满楼眼红我们生意好,买通了我一个丫头……”老鸨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只有进气没出气了,可她却死死拉着慕筝的手,眼里的不甘昭然若揭。
想不到这里同行之间的斗争也那么激烈。慕芸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先帮你看着吧。”
听她这么一说,老鸨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那空洞的眼神渐渐失去光泽,慕筝慢慢将她放到了床上。
“从今天起,醉春楼由我接管。要走要留,我不强迫任何人,但留下来的,就要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决不能有二心。”
站在醉春楼台上,看着屋内还在哭哭啼啼的女人们,慕筝真的很无奈。可更让她无奈的事,她说了半天,却没人说要离开,唉,这不是逼良为娼吗?她真的不想做什么青楼老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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