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哥哥,你脸色很差。”
许是留意到她紧蹙的眉头,千之蒼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只是稍微有点睡眠不足罢了,别太过担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
若是这样就好了,最怕他作为医者却不顾自己身子健康,话说起来,他究竟有没有好好吃过饭、睡觉?
先不管这些,她还有一大推事情要问他。
“说起来,我曾听蓝说过你收到封信,对否。”她来到石桌前,坐下,就直接进入主题,“那封信里面的内容是何,为何能让素来冷静的你脸色微变不顾我们而赶回北雪。”她抬起头,望向千之蒼,眼神满是试探。
“……你不是已经从蓝那处得知吗。”他微低下头,摸了摸放在石桌上的书籍,眼神微暗,“千当家……也就是我家的爷爷病危了,这就是我赶回北雪的缘故。”
“真的只有这些?”
“是,只有这些。”他抬起头,正言道。
“只是,怕不止这些吧。”
千之蒼身子微僵,嘴角扯出一笑,“瑶瑶,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要这样问。”
“不太明白?蒼哥哥难道没人告诉你,你说谎时会不自觉将目光躲闪吗。”灵瑶冷笑,“蒼哥哥你该知道我真正要问的是何,那封信的内容应该不止提到千爷爷的事情对否,应该还有别的能让你脸色微变的事情,例如凤鸣毓的事情?”
“没有的事情。”
“噢?那你告诉我他如今在何处,在这里?”
他沉默了。
良久,他苦笑,“瑶瑶,你何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不似你。”
“不似我?若我说这就是真正的我你该如何?接受不了?呵,你的表情根本没这样说,蒼哥哥你明知凤鸣毓在千家等着你,为何还要瞒住我们自投罗网,你究竟有何事不能跟我们说,难道我们就如此不得你信任吗。”
“不是的。”他脸色微白,“瑶瑶对不起,目前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请你别问了。”他大声地打断她,对视上她的双眸,眼神中似乎有对她的哀求,这是她第一次从千之蒼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一时间,静了下来。
耳边能听到千默往后一退的脚步声,怕是被千之蒼的反应吓了一跳,她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良久,她轻叹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了。”
“……谢谢你,瑶瑶。”他嘴角微扯动一下,道。
“别搞错了,我不问是因为看在你如今脸色差的份上不想逼你罢了,等你好了之后我不会再客气的。”
即便如此,也足以谢她。这个时候,他不能将一切全盘托出,这都是为了她,还有……在石桌下他偷偷握紧当初那张纸条,望向了她身后的那名少年,微闭了闭眼。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朵朵晶莹的雪花,飘落在他们身上,伴随着风儿将石桌上的书页吹的“莎莎”作响,她看到了那本被他翻开的书籍。
她望着那本书籍,犹豫一下。
最终她沿着那双按到书籍上的大手一路往上,望向他微微苍白的脸,“千……千爷爷他……情况很坏吗。”
千之蒼按住书籍的手微顿,对上她望过来的双眸,他将手上的书籍合上,“……目前卧床不起。”
这般凌模两可的答案她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也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只是……若再继续放任不理怕就是神仙也救不到他。”他不冷不热地道,“他这是心病。”
“无端端为何会有心病。”她眼眸中竟是不解。
“不是无端端,爷爷他在十几年前就有心病。”他双手合十,紧握住,眼神莫名有种复杂的情感在里面,“这回他是因为得知沐伯伯的死讯后受了刺激而卧床不起。”
她微惊,“……怎会跟爹扯上关系。”
“……因为在他心中沐伯伯就好比他的亲生儿子,比我们更来得重要。”他轻轻地说道。
“你……开玩笑的吧。”灵瑶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失去爹比失去你们还要来的痛苦。”
“……是。”他抬起头望向她,“自七姨逝后他就埋下心病,不止是七姨,只要是你们都一样。”
她怔怔地看着他,深呼吸口气,“这是怎回事。”
千之蒼苦笑,“我们充其量就是爷爷的筹码,以来跟你们来往的筹码,在小时候起便是这样。”
沉默,再沉默。
“是我害了你们吗。”良久,她轻轻地朱唇微启。
“不,不是这样的。”千之蒼连忙站起身,“与你无关。”
“只是……”
“爷爷他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他留在我们身上的目光一直不如你们身上多这点我们千家上下都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过,我看或许是因为沐伯伯是他从小看大的缘故,失去他的打击并不是我们能代替得到的。”
为何他能如此淡然处之地说出这些话,明明他心中就很希冀对方能多看自己一眼,灵瑶紧握着双手,这点她不能理解,也不能认同。
“我……能看看他吗。”
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千之蒼微怔一下,随后他释然一笑,“当然,我相信爷爷看到你会很高兴。”
只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因为沐家的缘故才将他们千家牵连上,若真是这样,她该如何是好。
“吱嘎”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阵阵暖气扑面而来,是煤炭炉散发出来的,让整个屋中暖洋洋。
“蒼哥哥,你站在那里做何?”来到屋中,这才发觉千之蒼并没有跟上来,她转过身,眉头微蹙一下,道。
然而对方只是看了看,笑了一下,便摇摇头。
“他这辈子除了沐伯伯的话,谁说的话他都不听,我跟过去并没有作用,如今沐伯伯不在,或许只有你能劝导他,希望你能帮爷爷得到真正的解脱,爷爷他这辈子真的活得太过痛苦。”千之蒼指了指那边的屏风后面,“心病终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到里面去吧。”
她望了望那边的屏风,又望了望他,最终点点头。
屏风后面有名年过半百的老爷子,满头白发,脸上皆是皱纹,即便闭着双眸躺在床上,也能看得出他的不苟言笑。
她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他,阵阵暖和从脚下往上却温暖不到她的心。
不知维持这个站姿多长时间,久到她脚微酸直到坐了下来,隐约中她似乎看到了对方眼睛微动了一下。
床上的老爷子微微睁开双眸,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神气与焦距,只是愣愣地望着床板,不知他在想什么。
就这样盯着他看了没多久,许是老爷子也察觉到似乎有道视线一直紧盯住自己,他轻轻地侧过头,然后……没反应了?
她眉头微蹙,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随后就一把被对方抓住手,生生吓了灵瑶一跳。
“你……是沐家的三丫头?”老爷子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在颤抖。
“……唔,唔。”她身子微僵,不知如何应他为好,只好点点头。
“你……没出事?”
他挣扎地爬起身来,唯恐是自己在做梦,因为他明明收到沐家没一人幸存的消息,他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没事。”
话落,老爷子不知从何涌起股力气抓住她的双臂。
“那你爹……天凌他如何。”
然而灵瑶沉默了,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看到这,老爷子“呵呵”两声便松开了手,软在床榻上顿时抽不出一丝力气,“呵呵,原来是这样,为了保住你他选择了这种不归路吗。”老爷子笑了笑,极为的自嘲、极为的痛苦,看得灵瑶眼眸微闪,静而不语,然后他又抬起头来,望向她,这回笑得极为慈祥,“三丫头你跟你娘简直一个样子,犹记得上回看到你的时候还是一年半前,那时候你还小,没想到如今你都长大成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不恨我吗。”她问他。
“呵呵,傻孩子,你是天凌的孩子我又如何会恨你,对于他来说你就是沐家仅剩的希望,若老爷子我恨你这个在他心目中最为挚爱的女儿,那我日后还有何脸目面对黄泉下的他,老爷子我只是接受不到他会选择这条不归路罢了。”
“……”
她竟然想不出要说的话来,就在这时,响起他沧桑的声音,望过去,只见他平躺在床上,望着床板,似乎在对她说话。
“三丫头,你要听听你家老爷子与天凌他们的故事吗。”
他的思绪似乎飘到老远去,然而他还是看到了在话落的瞬间,灵瑶她微微点了点头。
在前朝起四大家族就如四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直以来他们都在一起,只是却不知从何时起,随着朝代变迁领土被占等等原因,渐渐的他们就被分散开来极少联系,直到最后就剩下千家与沐家还保持住友好的来往。
千爷爷,不,应该称呼他为千東。
在年轻起他就与沐家的老爷子情同手足如同两兄弟般游荡江湖走南闯北,直到后来沐家老爷子继承家业娶妻生子,这段路程到一段落。
那时的千東比沐老爷子还晚娶妻甚至未有继承家业的想法,他整天只晓得串门到沐家,连同当时的女主人在里面,整个沐家就只有他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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