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陆清辞一切如常。
温颜一出卧室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
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过去，拖鞋踩得很响，像是没睡醒。
陆清辞把早餐摆在桌上，看到她过来，微微一笑，“起来得刚好，坐下吃吧。”
温颜拉开椅子坐下，习惯性地先喝半杯牛奶，再咬一口三明治。
吃到一半忽然想起来，抬头看向对面，“给娄小姐准备了早餐吗？”
“没有。”陆清辞淡淡回答。
“她没醒还是不吃呢？”
“不知道。”还是那样不是很关心的反应。
温颜有点懵。
以陆清辞的性格，因为对方跟男朋友分手，和朋友闹崩而亲自去将人接回来放到自己家，应该是很重要的人才对。
但是观察下来，又好像没有那么特别的在意。
温颜顿了下，还是说：“等下我们吃完早餐就去公司了，不用管她吗？”
陆清辞很直男地说：“她这么大的人饿了知道自己弄吃的，不需要担心。”
温颜：“……哦。”
她现在有点怀疑陆清辞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女生了。
难道陆清辞这样的人，连喜欢一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
……也不能没这种可能。
“你跟，娄小姐认识多久了？”
“你可以叫她的名字。”陆清辞说，“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
陆清辞今年二十八，娄忆词看起来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应该跟她差不多，但他们却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
可以说是从出生就认识了吧。
怪不得娄忆词叫他二哥。
她听谢灼说过，陆清辞在家里就是排行第二，应该是很熟很熟的关系才会那么自然地称呼。
温颜不自觉把脑袋垂得低了点儿，声音也低下来，“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她没抬眼，所以没看到陆清辞复杂了一瞬的表情。
“还可以。”陆清辞这样答。
对于陆清辞这样性格的人来说，“还可以”就说明关系是很不错的了。
毕竟，关系一般的也不可能直接带回来。
温颜捏着手里的三明治，瞬间食不知味。
“真羡慕你们的……”青梅竹马。
她声音太小，陆清辞没听清，“什么？”
温颜抬起头看他一眼，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顿了下，她说：“……挺羡慕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应该说，很羡慕娄忆词。
羡慕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是陆清辞，全世界最好的陆清辞。
而她的青梅竹马，后来成为她男朋友、甚至是丈夫的那个人，却不会在她受伤的任何时候，一个电话便赶过来。
他只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赴汤蹈火。
陆清辞看着她出神的模样，轻声问：“在想什么？”
温颜倒是诚实：“想到顾承州了。”
陆清辞神色微顿，“怎么会忽然想到他？”
温颜说：“如果顾承州有你一半儿好，我跟他的婚姻还是能将就过下去的。”
她对顾承州其实没有那么深的喜欢，与其说爱，倒不如是习惯和固有的思维认知。
从小认识，年少告白，四年交往陪伴，三年婚姻……
她没有去考虑过爱不爱这个问题，而是把顾承州放在了未来的另一半的位置上。
父母的感情很好，所以她也觉得在一起的人一定要忠诚，能为对方妥协，加上三年前那件事，种种堆叠起来，她是真的想要和顾承州过一辈子。
就算他喜欢别人，只要别太过分，不要胡闹到她面前来，把握好分寸，没关系，她也是可以忍耐的。
毕竟那三年里，她状态也不好，没有跟他履行过夫妻义务。
她觉得不能对他太苛责了，很多事情就当没看见吧，反正自己的人生也就那样。
她提出离婚，也是受不了被迫和被可怜。
既然顾承州那么勉强，背地里如此的看轻她，又何必继续绑在一起呢。
离婚，是放过自己，也是放过他，对所有人都好。
但后来闹成那个样子她也是没想到的。
“温颜。”陆清辞坐在对面认真叫她。
她抬头，“嗯？”
新的一天，陆清辞又重新戴上了眼镜，镜片隐约折射着头顶的灯光，很微弱，但温颜有点晃眼。
陆清辞说：“我们这一生，不知道明天和未来哪一个会先到，如果可以的话，不要随意将就，你很好，也值得更好，也许他并非适合你的人，早晚有一天，你也可以找到真正的未来。”
温颜一手撑着下巴，似乎在看着他出神，但实际上瞳孔没有焦距，片刻后，她问：“像我妈妈那样吗？”
她的母亲，在遇到她父亲之前就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可后来她仍然和父亲很相爱，过得很幸福。
陆清辞点头。
“苦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在经历的当下，谁也不知道这些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但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你母亲勇敢地往前走了，因为你父亲对她的好，她还能坦然地回望过去那段不好的婚姻，却不会再为那些伤怀，你和谢灼都是她的孩子，即便她离开了，你们在这个世上还有流着同样血脉的亲人。”
温颜忽然鼻头泛酸，但却开心地笑了。
谢灼是母亲在这世上留给她最珍贵的礼物。
而现在，她也明白了，自己也是母亲留给谢灼的礼物。
所以，和顾承州的那段婚姻，又留给了自己什么好处呢？
温颜看向对面神色浅淡，跟她像平常聊天一样开解她的人，眼眸微微湿润，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如果愿意去感受，愿意去探究，她是能看到一切事物的好方面。
温颜笑着点头，“你说的对，我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我能将就，现在不行了，仔细想想，还是离婚好，我才二十五岁，不想郁郁寡欢地过剩下的日子。”
明天和未来不知道哪一个先到。
但是留在顾承州身边，继续苦苦维持那段不愉快的婚姻，她一眼只看到明天。
可离开顾承州以后，她看到了未来。
“那你呢？”温颜问陆清辞，“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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