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剧烈的来回晃动,使得她没能忍住,屋里翻滚的污浊,全数吐在了对方昂贵的西服上。
不知是不是吐出来了的缘故,她竟然有了片刻的清醒,看着对面她的杰作,她拉起衣袖准备去擦,嘴里还不停道歉:“对不起。”
聂尹蕊的手还没触及到对方的西服,便被一只温润的大掌包裹住手腕,而后是一张纸落在手背,来人正在擦掉她刚吐时,捂住嘴的手。
她看着自己被反转的手,一张新的纸巾落在了手心,这样温情的照顾,她竟然忘记了抬头去看来人是谁。
就那样怔住,静静的。
只是鼻子泛酸,眼眶的水汽也开始聚集,酒精总是能扩大一个人的情绪,就在水汽终于达到零界点,往下坠时。
一道带着酒意的声音响起:“许总?”
聂尹蕊这才反应过来,然而身子又开始摇晃,她抬头,男人头顶的LED灯,发出强烈的光,模糊了她的眼。
她只看到氤氲的灯光下,一张深邃的轮廓,胃里又是一道翻滚,她捂着嘴,本能的冲了出去。
落在身后的是一道呼唤,“小倩。”
由于这层楼是包间区域,每个包间里都带有洗手间,所以公共洗手间里的人很少,隔断间里,聂尹蕊还在吐着。
她的身子已经滑坐到地上,手撑在马桶边缘,还好这高大上的地方,卫生要求很高,否则爱干净的她,清醒后,如果想起这一幕。
不知道得多嫌弃自己。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支起身子,半跪着又开始吐,大脑麻痹的她,心肝脾肺都在颤。
她今天的酒喝的很实,是为了工作,但也避免不了是那抹心境在作祟。
吐得差不多的她,缓缓抬起头,而脸侧突然冒出一瓶矿泉水,并且盖已经拧开。
她看也没看的接过,手向下沉了沉,水溅出些许。
“谢谢。”她说着,打卷的舌头,字都不太清晰。
而后,将矿泉水倒进嘴里,正做着要咽的动作,却听得身后响起一个字:“吐。”
声音淡淡,却带着一抹着急。
便见清白的水,从她的嘴里如数的喷出,而后便是剧烈的咳嗽,呛的不轻,男人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
她得空的手,立马拍打起自己的胸膛,酒精的作用下,力道十分不均匀,轻一下重一下的,甚至还因为难受,发出呜呜的嘤噎声。
身后的人,唇畔浅勾,轻笑出声,带着复杂的心绪。
感觉到背后的手,她努力的想要支撑着身子,站起来,可是撑在马桶边缘的手老是滑落,腰间上一个力道,她被腾空抱起。
走廊上,男人将她放置在靠墙的椅子上,男人身上的西服已经不见,只着了一件单薄的毛衣,畅通的暖气,正好适当。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顿在了斜对面的包间门口,四十好几的男人,满脸堆笑:“沐总,请。”
沐子睿却并未移动脚步,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廊上的椅子处,男人尴尬的再次开口:“沐总,请。”
见状,闵谦上前一步拉了拉沐子睿的衣角,对着男人,笑容满面道:“张总,您毕竟是前辈,您先请。”
沐子睿这才收回视线,对着张总一笑:“闵助理说得对,张总请。”
张总朗声一笑:“哪里,哪里。”
闵谦首先上前,拉开了一张椅子请张总坐下,随即又为沐子睿拉开了座椅,而他座椅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廊上椅子处。
聂尹蕊将手肘顶在大腿上,双手托腮,以支撑头的重量,她身子前倾,歪着脑袋,直直的盯着蹲在他面前的男人。
呼吸间,淡淡的酒香,喷洒在男人的脸上,男人性感的喉结滚了滚。
她红扑扑的脸蛋,以及嘟起的嘴,男人生生逼着自己移开视线。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捧起他的脸颊,逼着他与她面面相对,而且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根数。
“许仙?”聂尹蕊清甜的声音,带着疑问,眉头微皱。
许承至伸出的手,落在她的发顶,还未轻柔便收回,薄唇一弯:“还真是不容易,记得我。”
“当然记得。”她松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随即想起什么,猛地站起,身子一晃,肩被人固定住,她这才稳住身形:“许仙,我们下次聊,我现在还在工作。”
她拍了拍许承至的肩,而后便推开他,要走过去,却被一道臂力给拦在腰间,给揽了回来。
许承至将她重新按至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放心,那张订单必定是你们的。”
“真的?”
聂尹蕊歪头看着他,一脸的疑惑,随后双手一拍:“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许总,我当时怀疑来着,后来想估计是巧合。”
许承至睨着她,“你家男人至于吗?让你出来抛头露面,为他卖命?喝成这样,他沐氏是要倒闭了?”
聂尹蕊一挥手:“我没男人,沐氏……沐氏怎么会倒闭呢?沐氏好着呢,估计台风来都刮不走。”
没男人?许承至一怔,放大的瞳孔缩回,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吵架了?”
聂尹蕊死劲的摇摇头。
许承至没再多问,他想知道的事,不一定非要通过她的嘴,他将她靠在椅背上,“待在这里乖乖的,我去拿你的东西,送你回去。”
聂尹蕊一靠上,便闭上了双眼,酒劲再度涌上。
包间里,沐子睿目光一直落在廊便那张椅上,确切的说是那两个人身上,他的手里拽着打火机,随着他大拇指的按动,火苗一亮一灭。
他一脸的平静,随着身边张总的话,还时不时的点点头,但是他紧绷的唇,闵谦知道他已是盛怒。
怒的极致便是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所以时不时也会瞟一眼门外,此时看见许三少的离开,赶紧站了起来,他或许可以趁机将聂尹蕊带走。
可是他刚站起,沐子睿却抬手阻止了他,他眉头拧起。
他跟着沐子睿已六年,私下交情也有十年,不说了解,但也算是懂他。
可是现下,他看不懂了。
折回的许承至,右手臂上挂着她的肩包,将她的大衣给她穿上,而她估计被拉扯的不舒服,死活都不愿意将手伸进袖子里。
许承至便像哄孩子一般,轻声道:“乖,来穿上,外面很冷,你不穿的话会生病,生病的话就不能再上班了。”
也不知道她是听懂了,还是挣扎的累了,便任由许承至将她的手,灌进衣袖里,而后许承至认认真真的将她大衣的扣子一颗颗的扣起。
扣好扣子,许承至抬头,发现她已经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睡了?他唇畔浅湾,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大概几秒,聂尹蕊眉头便皱起,嘤呜出声挥舞着手,打他捏着她鼻子的手。
他重重的捏了一下放开,她这才睁开眼睛,眼神却是醉酒的迷离。
“是抱还是背?”他不知道为何,竟然心情很好,一笑问道。
聂尹蕊歪着脑袋,凝了半响,伸出双手,“背。”
许承至轻笑,眉宇间晕开宠溺,半蹲的他站起,将她的肩包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唇角一勾。
如果被他那帮哥们儿看见这样的他,不知道会怎么洗涮他,可是他就是觉得自己乐意,转身蹲下,动作连贯而优雅。
他刚蹲下,她便扑了上去,他一只手环住她,一只手撑着地面站起,“小倩,你看着纤纤瘦瘦的,没想到重量还是挺足的。”
背上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被这笑声影响,他竟也不自觉的咧嘴而笑,露出了洁白的贝齿。
可是没走几步,他脚步顿住,几滴温温热热打湿了他的颈项,他笑容收敛,喉头上下浮动:“小倩?”
“嗯?”背上传来回应。
许承至眸子微眯,而后大跨步离开。
包间里,沐子睿握着打火机的手,不知何时已垂至腿边,隐至桌下,越捏越紧,还好ZIPPO是纯银打造,否则必定尸骨无存。
当聂尹蕊扑至许承至背上时,沐子睿“嚯”的站起,他突然的动作,以及紧绷的脸,全场顿时静默,连呼吸都变得局促。
特别是还在说话的张总,此时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明明他说的话,都是在脑子里过了两遍的。
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沐子睿拿起面前的酒杯,“今晚,对不住,先告辞一步。”说完,一仰头,酒杯见底。
还未等大家反映,他已夺门而去,剩下的闵谦,一直赔笑的表达着歉意,给在坐的人斟着酒。
毕竟沐氏的实力摆在那里,在座的人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不在意,也都陪着笑脸,满口说着没事。
毕竟闵谦还留着,他在沐氏也是举足轻重,实力在业界更是不用说。
经常代表沐子睿出席应酬。
许承至一只手托着背上的她,一只手拿出遥控钥匙,轻按下,眼前的牧马人便应声解锁。
他缓缓将她放下,手紧拽她的衣服,并未放开,赶紧转身揽她进怀。
待她半倚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打开车门,而后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后驾驶座,自己则打开驾驶室。
关上门的他,立马插上车钥匙,打开空调,热气便呼呼而出。
虽然他只着了件单薄的毛衣,但是他怕的却是她冷。
许承至拉下安全带,正准备扣上,便听得车后座声音响起:“师傅,去溪亭日暮。”
手立马按下,抬头看向后视镜,她挥舞着手,这是把他当作出租车司机了。
溪亭日暮?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是去金域别墅区?
皱眉间,他打开汽车导航仪,还真有这个地方,地图上现实是个小区。
“没男人”三个字浮现在脑海,他当时看见她没有婚戒怀疑过,但是事实证明她确实是沐太太。
他拿出手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串号码后,至于耳畔。
宾利上,沐子睿将烟蒂摁进车上烟灰缸里,还冒着青烟。
“跟上。”性感的蠢瓣张翕,两个生冷的字从喉结溢出。
话落,小夏立马踩下油门,心里却直打鼓,刚刚那个男人背着的是聂小姐。
老板明明很生气,为何刚刚不直接拦下,而是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他虽然知道老板对聂小姐不同,闵谦那个爱买关子的,直到前几天,才又给了他一些信息。
原来聂小姐曾经是他家夫人,他惊了好半天,楞是没回过神,他家老板结婚了?还离了?
而此时,他直觉身后阴测测,那股戾气还在。
小超市前,牧马人停下,许承至退门而下,锁好车门后,向超市走去。
折回时,手里多了个塑料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酸奶,一瓶蜂蜜水,还有一袋纸巾。
不远处,随之停下的宾利,后座窗户摇下三分之一,沐子睿的指间多了根香烟。
牧马人上,许承至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并从袋子里拿出瓶酸奶,插上吸管。
“小倩,来,喝点,就没那么难受了。”许承至将手伸进她后劲处,一用力将她拉起。
聂尹蕊仿佛也听懂了般,在吸管挨至唇畔时,便张嘴衔住,眼睛都未睁开,便吮吸起来。
看着半椅靠在自己怀里的人,他的唇畔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眸子莹光流动。
直到聂尹蕊发出嘤呜声,并用舌头将吸管顶出,手推搡着他,想往后面倒去。
他这才松开她,让她后仰椅靠着,却没有立马下车,去到驾驶室,而是凝视着她。
暖气的缘故,车窗上已经布上一层,雾蒙蒙,如同他此时的心。
良久后,许承至才推门而下,回到驾驶室。
溪亭日暮小区外,两辆豪车,静静的隐于黑暗中,开发还不完全的郊区,总是比较荒凉。
突然,牧马人的后车门被推开,聂尹蕊捂着嘴,冲了出来。
沐子睿立马伸手,握住门把手,甚至都已经听见“吭”的一声车门锁打开的声音。
沐子睿却顿住,他漆黑的眸子里,映像清晰,淬了冰泽的眸底,苦涩卷着漩涡。
夏天透过车前窗看了眼,又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眉头渐渐褶皱成川。
许承至一只手拿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一只轻拍着聂尹蕊的背,“还喝吗?”
聂尹蕊抬起手摆了摆,摇着头“不用了,谢谢。”
顿了半秒,抬起头,眼神依旧涣散,只是比开始好很多,随着眸子慢慢的聚焦,她喏喏开口,“许承至?”
许承至苦涩一笑,他不过是让她在车里睡了两个小时,这就把他给忘了?
聂尹蕊扬着她的小脸,脚尖测移,欲面向许承至,身子却不受控制的一晃,脚便再原地踩着凌乱的步伐。
“我想起来了,银杏酒楼……嗝……谢谢你,送我回来。”
许承至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已稳定她的身形,看着这样的她,以及她说的话,又好气又好笑。
真想在她屁股上拍一巴掌,可是这样的动作好像不适合。
“你住在哪栋几楼?”许承至温和开口。
聂尹蕊用手背蹭了蹭鼻子,推开他的手,像牧马人走去,还不忘摆摆手,“我自己能回去,我没醉,清醒的很。”
许承至摁了摁眉心,舌尖轻舔了一下下唇瓣,两步跨上,伸手拉着拿到肩包的女人:“你是怕我,趁机欺负你?”
聂尹蕊眉头一皱,“上次……上次……”她说着,又讪讪一笑:“不过,你不会,这世界上就你不会。”
上次?许承至眉梢轻挑,难道被谁欺负过?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又听见聂尹蕊的声音响起。
她后面的话,毋庸置疑的愉悦了他,他唇畔浅弯,她是信任他的。
“走吧。”
宾利车上,沐子睿开口,嗓音却低沉黯哑。
夏天看着消失在小区阴影里的男女,耳畔传来自家总裁的低哑的声音,伸手拉下手刹,脚踩着油门,“聂小姐喝醉了。”
喝醉?一些画面闪进脑海,比如散落一地的外套,比如已蹭到小腿的裤子,再比如解着纽扣的手。
“停车!”
沐子睿突如其来的急呼,夏天不自觉的急刹,两人身子向前倾,还好都系着安全带,不过夏天的嘴角却上扬起。
只是刚上扬到一半,就退了回去,因为他的以为,真的只是以为,他以为他家总裁终于开窍,要追上去了。
结果,人只是掏出手机,对着手机严厉的一嚷,“易梵,限你十分钟内,将伊丽莎载到我现在的位置。”
说完,霸气的掐掉电话,完全不管电话那端人的反映,甚至没有给对方一点说话的机会。
整个车内,只剩下时间滴答滴答,不断的响彻在心间,沐子睿手伸进大衣兜里,拿出烟盒,取出一根点上。
吞吐间,烟雾缭绕,萦绕着他冷峻的五官,却掩盖不了,他眉宇映衬出的焦急与烦躁。
特别是当车窗摇下,冷风灌进,烟雾吹散,更是将他那份焦躁暴露在空气中,呈现的淋漓尽致。
驾驶座上,军人出身的夏天,笔直而坐,五官冷硬,每瞟一眼后视镜,眼里就闪过一丝担忧,心里狠狠的捏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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