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你就直说吧,没关系。”夏欣然强扯出一抹笑,毕竟语言又止的话,肯定不会是令人开心的话。
林夕唇瓣还未张启,沐子睿先插话而进,“林夕,我送你。”
闻言,林夕侧目,看向沐子睿,长睫下如墨点化的眸子,如同台风眼,看似平静,却蕴含无数。
顿时,点了点头。
林夕回眸,向着夏欣然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多喝点热水,对身体好。”
夏欣然知道这必定不是刚才想说的话,但也示意的点了点头,或许不说,也是好的,女人,总是喜欢听好听的话。
不然,怎么能衍生出男人的花言巧语。
沐子睿上前拿起柜子上的手机,“BILL博士先给你看着腿,我先送林夕,很快回来。”
夏欣然眸光跟随着牵起,随即一想,她又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接听电话,刚刚还晕着,这才松了口气。
而且沐子睿既然答应,在治脚期间,会经常来看她,甚至陪着她,那么他就会信守诺言,这点,她毫不置喙。
夏欣然这才,温顺的点点头。
林夕提着医药箱站起,随着沐子睿肩并肩的向外走去,一楼的大厅里佣人正在为Bill和护士蓄着茶水。
BILL对中国的茶道很感兴趣。
见林夕与沐子睿下来,站起,伸出大拇指,用不太熟悉的中文说着,“茉莉花,好喝。”
林夕与沐子睿相视一笑,林夕抢话道:“你喜欢,告诉我妈,她一定一箱一箱给你送过去。”
说着转身对着沐子睿道:“对了,那你那院子不是就有一大片吗?”
沐子睿毫无表情,淡淡开口:“没了。”
“没了?”林夕惊奇的看着他,而他毫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去,对着BILL道:“辛苦了,她现在接受治疗了,麻烦你们。”
说着,还对一旁的护士点了点头,示意。
最后,对着佣人道:“你先带他们上去吧。”
佣人赶紧应声,指引着路,谈没敢多看沐子睿,曾经她以为这位是先生,上面那位是太太。
而且没当她称呼夏小姐是太太时,夏小姐就会露出欢喜的微笑,下人总是要看点主人的脸色行事。
虽然现在人人平等,但他们毕竟开她工资。
可是,有一天先生说:“你可能误会了,她不是太太,这样叫,对她不好,你叫她夏小姐吧。”
她还记得当时,她允诺时,抬眼看见楼上的夏小姐,双目闪着泪光,却给她做着别吱声的指示。
她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后来貌似又懂了点。
这样先生才不会知道,其实夏小姐好像察觉到,他不爱她,只是为什么要这样?直到有一天。
她竟然发现先生貌似有太太,好像因为夏小姐吵架了,可是先生又未在这里留宿过,不像是那种关系。
不过先生对夏小姐好,这是事实,这房子是先生给的,她也是先生请来照顾夏小姐的。
不过她一直三缄其口,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有钱人,私生活复杂,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家政,怎会不懂。
反正就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林夕将医药箱放到茶几上,转身看着沐子睿,嘴角一勾,“你这样两头顾,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捞着。”
沐子睿白了他一眼,“我没想捞什么。”
说完,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燃,将烟盒揉碎,扔到茶几上,点燃,林夕巴巴的望着他,半响吐出两个字,“小气。”
沐子睿摊开双手,烟夹在一边的指尖,烟雾从嘴边溢出,“最后一根。”
林夕嘴角一扁,满眼的不信,顺手拿起了一旁来时,佣人给他倒的茶水,他却没来得及喝的,仰头喝起。
“真的最后一根,我准备戒烟。”
林夕嘴包着水,轻哼一声,白了沐子睿一眼,他觉得这句话就是赤果果的嘲讽,因为他这为了讨好叶倩倩,正戒烟来着。
“真的,我准备生孩子。”
林夕正欲下咽的水,如数喷出,轻呛几声,伸手在茶几的纸盒上,抽出几张纸擦拭嘴,侧目看着一本正经的沐子睿。
顿时朗笑出声,“你什么时候做了子宫移植手术?准备学海马,自己解决?”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沐子睿轻描淡写的说出几个字。
林夕将废纸一扔,眉梢一挑,“哟呵,居然会骂人了,还骂的不带脏字,可以啊,进化的不错。”
说着上前几步,贼兮兮的道:“不会是那位吧?”林夕说着,手指着楼上。
沐子睿自顾自的吞吐着烟雾,完全没有理会林夕,林夕重新拿起医药箱,上前几步,拍了拍沐子睿的肩头。
“我知道你要和谁生孩子,只是你这太突然,而且还这么直接,忍不住要调侃一下。”林夕说的满眼狡黠。
“我怎么觉得还没有你直接。”沐子睿吐出一口烟雾,散开道林夕面前,他抬手打开,原来二手烟这么难闻。
林夕明白沐子睿这个“直接”指的是什么,不就是他用强了一次嘛,干咳了几声,“你这样,我觉得聂小蕊,估计不会给你生孩子。”
他说着,嘴朝着楼上努了努,伸手在沐子睿肩上做着弹挥的手势,“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你对欣然有陈见?”沐子睿弹了弹烟灰,他知道林夕从一开始就是希望他别闹什么离婚,好好和聂尹蕊在一起。
“陈见?我能有什么陈见,她又没有抛弃我。”林夕说着冷笑一声,向门口走去,又顿住脚转身,“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是那段岁月,哥们儿替你记着在。”
“谢谢。”沐子睿眸光里投着真诚,他知道林夕是为他好。
他本想告诉林夕,欣然有苦衷,但是这些或许林夕是知道的,而且说这个,难道是要表明他要原谅欣然。
原谅?
是的,他已经原谅。
只是,爱……
所以很多便不必画蛇添足,再去补充。
林夕向门口走去,手抬过头顶,挥舞着,做着拜拜的手势。
沐子睿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里,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那一刻,他嘴角浅弯,按下回拨键,可是却无人接听。
正欲再拨一次,便听见楼上,夏欣然尖叫声,只好一边向楼上走,一边编辑着短信。
发完的他,正欲将手机放进兜里,脑海里闪过刚才林夕对她的称呼,聂小蕊,他重新滑开屏幕。
修改了备注,站在门边,看了一下,又将聂字删去,只剩小蕊,而后点击储存,这才推门而进。
聂尹蕊坐在餐桌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看着桌上的一菜一汤,被她吃得只剩渣渣,一脸的满意。
眸光还是不自觉瞟向一旁,屏幕刚黑下去的手机,上齿一下一下咬着唇瓣,犹豫的半响,正伸手去拿,手机屏幕突的亮起,伴随着短暂音乐。
将她吓了一跳,她收回手,抬着胸脯。
那个音乐,是短信?
她余光还是瞟到了屏幕,瞟到了上面的备注,默了十几秒,便站起,哼唧着音乐,开始收拾碗筷,并拿起,向厨房走去。
待她将厨具洗好,折回餐桌擦桌子时,手顿在了手机旁边,她一咬唇瓣,将擦桌帕一把拍到桌上。
“聂尹蕊,你就那点出息。”说着一把拿起,手机,手指不自觉的就解开了密保锁,沐子睿的短信便出现在眼帘。
“我有事,暂时走不开,你先回家,密码是000926,晚上我回家,一起吃饭。”
聂尹蕊一眼扫完,哼唧一声,有事?走不开?走得开才怪。
回家?这才是她家。
吃饭?哼!怎么?还想她给他做饭,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爷,充其量是个二大爷。
她一边堵得慌,一边向卧室走去,一巴掌拍在自己受伤,“就是手贱,非要看。“打完,又疼的,自己不断揉搓。
还一把拉过卧室门,“砰”的一声巨响,门关上,木质门板还在不断轻颤,仿佛抗议着她,用它撒气。
聂尹蕊一个匍匐,直接掩面趴在了床上,然后就是反复的滚来滚去,突然想到什么,一个翻身,坐起。
0926?
这不是他们的扯证的时间吗?
她和世界上万千女人一样,对于什么纪念日记得特别清楚,虽然当初是协议、没有感情的婚姻,单还是记下。
楞了半响,又躺下,低声嘟囔,“这又能代表什么,现在还不是陷在夏欣然的温柔乡里,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她越想越起,最后拿起手机,编辑了短信,“找个时间,去换证,离、婚、证。”她按得重,还好屏幕够坚强。
发出,她立马按下发送键,并且关机,将手机随手一扔,掀开被子,全身窝了进去,随后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冬季的夜总是黑的格外的早,车窗外到处依旧是白雪皑皑,白天微弱的阳光,估计只融化了表皮。
沐子睿目不斜视的紧盯着前方,穿梭着各色车间,偏快的车速,将他归家似箭的心境体现的淋漓尽致。
停好车的他,手一关上车门,就快速的摁下车钥匙上的自动锁,快速的向电梯走去,而电梯又很配合的正好停在了负一楼。
然而到家门口,手触到摁键上时,他竟有了丝犹豫,手指触的很慢,门锁响动的一瞬,房门移开了道缝隙。
里面却没有光亮透出,他嘴角弯起一抹自嘲。
她,果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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