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垢没有思索，面容上带着几分深沉，悠悠回应道：“为谋取眼前之利，为荡平脚下荆棘，为求得长生永寿……”
那古老的声音似乎停滞了一下，随后陷入沉默。
叶衡笑了起来，带着几分不屑，冷哼道：“亏前辈身为元婴修士，竟如此心胸狭隘，贪念满身……”
而那声音却也显出疑惑，带着疑问道：“能来到老夫这里的无不是以天下为先，老夫倒也想听听小兄弟的见解……”
孟垢仅是微微扬起眉梢，笑道：“君王思虑社稷，那是其位之所至，乃上天之旨意。”
“孟某虽为元婴，却也只是大道之中的一粒微尘，一如路边乞丐，自知才疏学浅故而无志，只能望见脚下之路，践行眼前之事。”
“嗯……脚踏实地切实而行，未尝不可！”
孟垢言罢，那道古老的声音又是低吟一声，此次却停顿得更久，半晌后才出声，仿佛带着几分豁然开朗之意。
听到那道声音如此反应，叶衡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向来不会有人去驳斥天下大义，但那句切实而行却似是给自己的回答扣上了高谈阔论的帽子。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握着剑柄发出咯咯的响声，倘若可以，他已然拔剑刺出！
“两位小友既各怀所求，老夫也不好评判谁高谁低，”
“但老夫之物却是需要代价！以及一个条件，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那声音一语话毕，供台后面的石像竟然缓缓动了起来，手中长枪渐渐落下，枪尖直指二人，表面上的石屑缓缓剥落，露出寒芒四射的刃锋。
看着逼上来的枪头，叶衡瞳仁猛缩了一下，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
但看了看身旁的孟垢，目光却直直的盯着枪尖，脸上笑意更甚，满是从容。
咬了咬牙，将背脊挺直了上去，尽量让声音不发虚，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而那声音也是出口：“两位小友有何物可与老夫交换这瑶光灵根粹质丹？”
叶衡心中一顿，利落的在脑子思忖着各种自己能给出去的东西。
孟垢却只是掀了掀眼皮，微微拱手：“所有！”
“所有？”
面对着那空无声音所提出的疑问，孟垢却只是再次说道：“对，所有！晚辈所能给出的一切，前辈若想要，都可以拿去！”
“哦？你这小辈倒是有意思！”
那声音显然是注意到了旁边叶衡的神态，如是问道：“以物换物，无非求的是一个收支平衡，为何如此不假思索？”
孟垢却挂上了淡淡的笑意，声音多了一些低沉：“以己之所有，去博己之所求！即是想要，又何须计较个中得失？”
那道声音似乎是满意的沉吟了一声，又出口：“老夫还有一道赌题，二位小友，胜者付出些许代价，带走老夫所给之物。”
“那败的人呢……”
叶衡已经有些绷不住，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看似大的机遇竟要如此多的代价，一时之间只觉得头皮有些麻了，喉结干涩的问了句。
“败者将被碎去肉身，只留元神，在此间永陪老夫，两位小友要是不同意，也可以尽早退出。”
明明是浑厚如洪钟的声音，但说出这话，已经添上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意味。
“这……”
而听到这话，叶衡的声音已经难以掩藏住颤抖，眼睛不断眨动，退意萌生。
而孟垢低眉瞟了叶衡一眼，脸上依旧是凛凛的笑意，作揖，简单的回了一句：“当然，既来之则安之，一切依前辈所言！”
孟垢心里清楚的很，这是一场轻易就能完成的赌局，有主角光环的加持，叶衡必胜。
二人一方有疑问，下注的东西会随之变少，但自己现在就是要将赌注变得无限大，大到一个让叶衡赌不起的地步。
针对主角而开的局？那么自己不入就可以了……
“不，不行！”
孟垢忙不迭的脱口了一句，瞬间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将手负在了胸前，定了定身型。
黑袍一甩，显出了一些怒气，将话锋一转。
“前辈既不想给直说就是了，何必来这许多弯弯绕绕，恕本世子不是为那点眼前薄利愿受他人摆布之人。”
“叶，叶小友你在做什么？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玉佩中的金老听到叶衡说出这句话时，满眼的不可置信，一语问出，气的有些结巴。
在他从玉佩中现身，与叶衡神识相接之时，他所看见的是一个天资极高，心怀抱负，山川崩于前而不变的少年。
可是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无疑不再告诉他，他看错了。
不为三斗米折腰，是因为利不够大，光明磊落，也只是因为事不关己。
万事泰然不惧，是因为有家族的庇护……
想到这里。金老心里一阵绞痛，莫非自己看错了……可他确实有大气运加身啊。
孟垢嘴角勾起来暗笑，倒也不愧是主角，怕了都说的这么坦然。
而那声音却也不恼，只是笑了一声。
“孟小友，既然无人与你对赌，那另一件宝物老夫是不能给你了，不过瑶光灵根粹质丹你付出些许代价，还是可以带走的。”
闻言，孟垢把腰间的储物袋全部解了下来，作为背后有皇族实力支持的修士。
虽然自己这俱身体的原身实力非常一般，宝物和修炼的功法也非常次，但灵石却是要多少有多少。
“既如此，这枚瑶光灵根粹质丹归孟小友了。”
那声音说着，不知道从何处使来的灵力，只是将孟垢储物袋中的灵石抽走了一些。
同时供台上，瑶光灵根粹质丹周围环绕的禁制缓缓解除，发出阵阵更加强盛的蓝色幽光。
“孟小友请自己取去吧……”
“多谢前辈！”
孟垢答谢一句，看着储物袋里的灵石还剩了大部分，心中一笑。
果然，这种远古的修士什么都不缺，要的不外乎是一份决心罢了。
移步上前，伸起手去。
却猛然听耳边剑气呼啸，抬眸，叶衡腰间的配件已经随着一声脆响出鞘。
直直的便刺了上来，躲闪不及，手臂上挨了一剑。
随之，叶衡的身影逼了上来，剑尖一挑，那装有瑶光灵根粹质丹的小盒便飞入他手中。
眼中映着孟垢流血的手，满是报复的快意，哼道：“本世子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你也配与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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