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垢收回术法，略带一丝尴尬，确实时机不对。
“大人，先去买几株灵草吧，青瑶她……”
孟垢将坐姿调整过来，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着实不太喜欢盘膝而坐。
旁边，银凝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句，她把清瑶放了出来，想让清瑶透透气。
但此刻落在桌子上的青狐已无多少活力，只是本能地四处嗅闻了一下。
然后便蜷缩起来，呼吸极不均匀，兽身无法看到表情，却似乎痛苦万分。
“嗯。”
孟垢应了一声，反正都得去做，事情的先后顺序他倒并不在意。
就在这时，神识空间外周传来一阵波动，似乎有什么在外面猛烈撞击。
银凝的瞳仁颤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地方本就极度压抑，让她心生不安。
如今更是害怕生出变故，况且这深更半夜的，谁会无缘无故去撞击孟垢的神识空间。
孟垢却只是淡淡一笑，走上前去，这空间由他所造。
因而，只需心念一动，他便如融入水一般，径直穿了过去。
门外，一名瘦骨嶙峋的小二见里面开门，赶忙将手中的法器藏到身后。
只见那法器器身已布满裂痕，在房中设了禁制的人他见得多了，却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
仅仅是拿法器去碰撞，就让他的法器碎裂，看来里面这位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孟垢彻底打开门，看着眼前这小二装扮的男子，上下打量一番。
浑身散出一道道暗紫的灵力，杀气若隐若现，嘴上虽挂着笑，却带着一丝迫人的低沉。
“请问，有何事？”
那小二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脑袋飞速转动才开口：“两位客官，要茶水和饭食吗？小的给您送来。”
“多谢小二哥，不用了。”
“好。”
那小二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眼前这青衣男子浑身散发着煞气，却还面带笑容，愈发让人毛骨悚然。
听到这句话，他简直如蒙大赦，只想赶紧离开，转身就走。
“对了，小二哥。”
不料，身后再次传来青衣男子悠悠的声音，他的身体瞬间僵住。
心想着对方该不会发现自己想对他们动手了吧？
脖子像被上了发条一般，一点一点地转过来，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爷，还有什么吩咐？”
孟垢却只是淡笑，问道。
“没有。”
“我就是想问问小二哥，此处可有售卖奇异灵草的地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那小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亏对方不是要杀自己，赶忙回答。
“回爷的话，东市有处万宝楼，每日各种奇珍异宝、灵草灵药，都会在那里拍卖。”
“若是您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好，多谢小二哥。”
孟垢点头，依旧彬彬有礼，但身上的威压丝毫不减，甚至更甚。
“不谢不谢，爷您能休息好，休息好哈……”
那小二哪敢背对着孟垢，一步一回应慢慢向后退，退到楼梯口时，一脚踏空，却浑然未觉。
“咣当”一声，人仰马翻地摔了下去。
孟垢把门重新关上，转身回来。
银凝紧紧抱着青瑶，她甚至都做好了孟垢可能要把这座客栈拆了才能带自己冲出去的准备。
却没想到风平浪静，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没事了？”
“没事了，以后这间客栈都会很安全。”
孟垢笑了笑，他刚才故意给那个小二施加了巨大压力，对于这种黑店，能宰自然要宰。
但如果对方不敢动手，那也就是一家普通的店罢了。
楼下，那店小二从楼梯滚下来，几声闷响过后，只见他摔得像只被掀翻的乌龟，鞋子也掉了一只。
“哎呀，你怎摔得如此狼狈？”
那臃肿的老妇赶忙凑上前去，也不扶起，就看着地上的小二问道。
“如何，楼上的两只肥猪什么时候宰？”
“宰个屁呀宰，他没把咱们这店给砸了，都算他心善。”
那小二艰难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从托盘上打翻的茶水，没好气地说道：
“这俩儿惹不起，小心伺候着吧，别惹毛了。”
老妇闻言明白了意思，不再说话，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房间里，银凝看着仅有一张窄窄的床，有些为难地说：“大人，咱们怎么睡呀？”
“当然是我把你塞进御兽袋，然后我睡床上。”
银凝立马一个瞬移跳到床上，紧紧裹住自己，霸占着床：“我不！”
她本以为孟垢会像话本里那样，谦逊有礼地让房中的女子睡床，自己在硬板凳上凑合一晚。
结果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孟垢看她紧张的模样，没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逗这只傻狐狸实在有趣。
手一挥，一道由灵力凝结而成的紫色帘子便隔在二人中间。
银凝见此，不禁脸红，原来孟垢是在开玩笑。
“大人……”
银凝轻轻唤了一声，帘子后面传来孟垢略带不耐烦又有些沉闷的应答。
银凝并不在意，继续说道：“谢谢您愿意陪我来这里……”
“各取所需，回头报酬一起算……”那边孟垢又回了一句，声音已有些困倦。
银凝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孟垢一直都是为了灵胚育圣鼎，此次陪自己来这里想必也是。
但有一点在她心中渐渐明晰，孟垢是可靠的。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比那些只会表忠诚、夸海口的人可靠。
她一直是父王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内乱父王母后被囚禁之前。
她从不知什么可贵，什么不可贵，毕竟所有东西都是她想要就能得到，想扔就能扔掉。
直到她被追杀之后，才渐渐明白，别人口中说的不重要，做的才重要。
虽然知晓孟垢的目的，但在他的庇护下，银凝有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大人，其实我真的可以做您的灵宠。”
她又说了一句。
“我只要鼎……”孟垢一阵无语，她怎么还觉得自己能和灵胚育圣鼎相比？
银凝碰了一鼻子灰，转过身去，紧紧搂着怀里的青瑶，她说的话半真半假。
只是偶尔觉得如果别无选择，跟在孟垢身边也并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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