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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沁儿醒来,发现自己被一胡子大汉扛在肩上,她挣扎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胡子大汉醒过来发现小姑娘醒了,就将她放到地上,问:“你家在哪里?”
沁儿摇摇头。
“你家大人呢?”
沁儿只知道是父亲让管家带着出来的,现在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掉到湖里的?”
沁儿也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管家远去的背影,于是她又摇摇头。
胡子大汉相貌虽然凶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沁儿并不怎么怕他。他叹了口气,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不幸随时会发生,不必再问了,她也许什么都不知道。他替沁儿擦了擦脸上的脏东西,和善地说:“去大叔家好不好?”
沁儿点点头,她害怕,害怕一个人再次置身于冰冷的水中,她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
胡子大汉是到这里附近砍柴,月光下看到水上漂着一个人,就好心救了下来。胡子大汉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家,不过是山涧的一处茅屋,还露着微微光亮。大汉推开柴扉进来,把柴放到了一旁,带着沁儿进了家门。妇人见丈夫带着个陌生的女孩来家里,疑惑地看着丈夫。他解释说这是自己今天救下的小女孩,家也不知道在那里,便领了回来。
妇人显然对丈夫的行为并不满意,她鼻子发出一声,“嗯”,然后回头看看床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光着屁股睡觉孩子,埋怨道,“家里已经那么多张口了。”然后带着一些抵触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蓬头垢面,却衣着华丽,她似乎想着什么。
次日,胡子大汉再次上山了,可是回来后,沁儿已经不见了,妇人觉得自己家里实在太穷了,自己的几个孩子还经常饿肚子,于是就替沁儿洗了澡,换了身粗布衣服,背着丈夫把沁儿卖了。当胡子大汉回来后,叹了口气,把沁儿的东西都收好了,包括身上带着那块孙家定亲时送的玉,不准妻子再把这些东西卖掉。然后无奈地感叹:“我倒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张六福听说又有人要卖孩子了,这个年头生意并不好做,连年征战,连年灾害,没有几个人家还想买点家佣,买个童养媳妇。不过他还是说先看看,反正现在价钱也都便宜。就见一个村妇带着个穿着粗布衣的小女孩来了。他在附近十里八村都没见过谁家养过这样的女孩,像个雪娃娃,白瓷一样皮肤,小小的嘴唇,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也在打量着他,虽然穿着极为简朴,可是举止神态却没有一般乡里孩子的胆怯。他明白了,这个女娃可是稀罕货,他准备出手了。胡子大汉的妻子只是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村妇,她想这个女娃能换一袋麦子供养她那几个小祖宗就知足了,欢欢喜喜拿着几个散碎的银子就回去了。
张六福决定去走一趟了,他知道自己能做笔大生意了。他雇人给沁儿又做了身新衣服,然后就带着沁儿去了京城。他径直找到了自己的一个相识,宛香楼的柳琴。柳琴三十多岁,人未到,醉人的香气便到了,她一面打着招呼,一面仔细观察这个人。张六福说明了来意,她其实早已看到旁边那个粉嫩的小人,知道想必将来定有倾城倾国的姿色,不过还是狠狠的杀价,最后两个人谈到了符合双方心中价位的一个数字,这就是慕容沁的命运。国破了与她无关,家亡了她无能为力,被人丢到冰冷的湖中她无力挣扎,就连今天在关乎她的价值的讨论上,她都插不得半句嘴。她小小的年纪还不懂得被卖到这里意味着什么,甚至她都不能完全理解这几日她所遭遇的事情,而她知道她不在是万千宠爱的慕容大小姐,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可以依靠的,什么都变了。
柳琴虽然不算什么绝色,但是不仅长袖善舞,而非常善于观察人,张六福走后,她把沁儿叫到房间,问她,“你叫什么?”
“慕容沁”沁儿镇定的回答。
柳琴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下,说道:“知道自己名字又怎么样,来了这里你还准备有脸面回去见祖宗吗?以后再有人问你本名,你就说不记得了,知道了么?‘沁儿’倒是个极好的名字,你就自己留着用吧”
沁儿觉得一股莫名的耻辱,她只好点点头,但是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忘记自己的名字。
从此,沁儿就叫柳琴“妈妈”,柳琴倒是舍得在她身上花钱,雇了人伺候她不说,还找人教她弹曲,念字,特别是会亲自教她跳舞。但是柳琴在这个方面对沁儿又是非常严苛,稍有差错,就免不了挨罚,因而沁儿打心里不喜欢这些,又不得不勤学苦练。
她似乎忘却了曾经那个视自己为掌上明珠的父亲,忘记了曾经富甲一方的身世,忘记了曾经和一个少年曾经在桂树下嬉戏。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昨日繁华开遍,尽这般了无痕迹。现在她似乎完全告别了曾经的自己,就剩了“沁儿”这个小名,还属于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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