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枣子掉落在地上。
“姑娘……”
姑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我现在已经变了一张脸。
姑爷这个时候，是认不出我的。
不过我还是很紧张。
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姑爷见面，再次见到她的一瞬间，我眼角有些潮湿。
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硬生生忍住，担心他会认出我。
姑爷本来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
“先生，这是你要的枣子。”我把盘子递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我这才发现，他点的面，一口都没有吃。
姑爷是真得消瘦了很多。
他下颌线绷紧的更厉害。
眼窝凹陷的厉害，尤其是眼下那一片乌青，显示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我的心在一瞬间，就像是被人拿着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捅进去一样。
在心窝中来回搅弄着。
“姑爷”
我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着。
心酸的不行。
我希望姑爷能够过得好。
希望他未来的生活，能够充满阳光，一路平坦。
我以为我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他会过得很好。
毕竟，没有我在身边烦着他，他不是应该过得很好吗？
察觉到萧寒的目光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缓缓收回思绪。
把手中的枣子递到他面前后，便想要转身离开。
“姑娘请留步。”
就在我要转身时，他喊了一声。
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中。
我原本只是打算亲自看他一眼之后，便彻底心死。
这样，我也就可以心无旁骛的离开。
被姑爷这样喊住，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萧寒缓缓站起身。
我能察觉到身后的目光。
他现在一定在盯着我。
这一瞬间，我有些后悔当时不顾一切的跑出来。
若是姑爷将我认出来怎么办？！
无论是侯府，还是将军府，我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长安城内，都是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现在想要的只有自由。
我不想当一枚棋子，一枚任由别人处置的棋子。
哪怕从长安城离开，我会过着贫苦的生活。
我也认了。
长安城的生活，实在是太压抑了。
我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姑娘可以坐下陪我说说话吗？”萧寒率先开口说。
我一怔。
仍旧是没有回头。
“姑娘若是不方便，那我也不便强求，姑娘和我认识的一位朋友很相似，我把她弄丢了，很想她……”
姑爷的话，让我心尖发颤。
他的语气充满了悲伤与无奈。
就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大黄狗似的。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在我眼中，姑爷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
他很少有情绪外漏的时候。
就算是他有情绪控制不住的时候，也不会用这个语气说话。
我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姑爷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我原本想要继续离开。
我内心也是一直都这样和自己说的。
可是，我的双脚，就好像是不受控制似的，转身坐在他身边。
萧寒目光依旧是落在我身上。
他目光盯着我，好似在通过我看其他人。
我隐隐能够感受出来，他的目光炙热无比。
我用纱巾遮了遮脸颊，不想被他这样的目光一直盯着。
萧寒好似也知道自己做了逾越的事情。
他低沉而又有礼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说：“对不起姑娘，是我僭越了。”
说完之后，他确实没有像之前那样盯着我看。
“没关系。”我夹着嗓子说了一句。
萧寒拿起我刚刚给他端来的枣子，缓缓放入口中。
咬了一口，他点点头说：“很甜。”
他那双目光看向我，里面好像透露着无尽的欢喜。
“嗯，我家的枣子，一直都很甜。”我随口附和。
坐在他身边，我第一次这般无助。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之前在他身边肆无忌惮的日子。
那个时候的生活，充满了惊心动魄，却又充满了无尽欢喜。
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回味无穷。
没想到那幸福的日子，那般短暂。
他一颗接着一颗吃着盘子里面的枣子。
在我印象中，姑爷不喜欢吃甜食。
每次都是我把他房间里面所有的甜食一扫而空。
他好像每次都是盯着我看。
萧寒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品尝着手中的枣子，就好像想起了当初唐小茉在他面前吃枣子的模样。
她吃甜食的模样，很专注。
他一向觉得甜食很不合胃口，难以下咽。
那个女人却能津津有味的吃着。
他之前不懂。
自从唐小茉从他身边离开后，他吃她之前吃过的食物，做她之前所做的一切。
慢慢的，他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先生之前说我向你的以为故人？！”我不受控制的开口说。
萧寒像是缓缓收回思绪。
他目光看向我，认真道：“嗯，不过我把她弄丢了。”
我静静坐着聆听，开口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想要从他口中听听我在他心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寒吃着口中的枣子，并没有说话。
我眼中的神色一点点儿暗下去。
也是，我在期待什么呢？
之前姑爷亲口告诉我，他很讨厌我。
不过，后来，他和我彻底坦白相见之后，我也能察觉出他的温柔。
只是我知道，他对我绝对不是喜欢。
他这个人城府很深，一直都在隐藏着。
在他身边这段时间，我觉得他是有野心的。
他虽然一直都表现出来的是淡泊名利的模样，可是他绝对不是只想当世子爷这么简单。
他的目光在朝堂之上。
只不过，我还没有彻底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被夏寒骁抓进了将军府。
“她像这枣子一样，很甜！”
萧寒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很甜？！
他说得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脑海中浮现出他之前亲吻我的时候，也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我身上无论哪里都很甜。
萧寒好似沉浸在回忆中，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其实他只要抬眸，就能看出，我的眼中，已经闪烁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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