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佟盺怡无事,东陵落松了口气。
语气温润,道:“那边好,太医,王妃什么时候能醒来?本王有什么要注意的?”
太医有福了福身子,恭敬有礼道。
“禀王爷,王妃两个时辰后便会醒来,但王妃虽然性命无忧,可是这一箭射得深,都穿过了她左肩,没有大半个月是不能恢复过来的,请王爷注意,别让王妃碰到伤口,更不能沾到水,不出意外,一个月后便可恢复八成,两三个月后基本痊愈。”
东陵落道:“好,本王会注意的!你先回去吧……”
东陵玖沉默不语,一直扬眉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眼神时不时瞟去佟盺怡的方向,每次看过去的眼神,都带有晦暗的颜色。
佟盺怡这边过得不好,凰殇昔那边同样好不了哪去,不过不好的人不是凰殇昔,而是东陵梵湮。
他一整晚都寒毒侵体,由外到内全都是冰冷的,寒气围绕着他,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幸好怀里还有一块“暖玉”,寒冬中给予他一丝暖意。
但可怜了凰殇昔了,整晚都窝在一块冰里,那冷气都是穿过她的衣服直接接触她的肌肤的!
于是,两个人几乎是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当天边泛起鱼肚白,凰殇昔终于忍不住挣开了东陵梵湮的双臂,抱着玉臂快速退到一边,与东陵梵湮隔了有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她是花了多少毅力才从昨晚熬到了现在。
东陵梵湮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这么冷!
思及此,她禁不住身子又颤了一下,是冷的。
怀中的“暖意”脱离,东陵梵湮不豫,眉心有一层深深的折痕。
狭长的丹凤眸幽幽地睁开,透着刚醒来的迷茫以及自带的凛冽。
他冰冷的视线锁定在角落抱着双臂,猛吸鼻子的凰殇昔身上,冰冷的目光转而化为深邃暗沉。
他一臂撑起自己的身子,他刚动,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眉心忽然聚得更紧,动作也微微一顿,稍纵即逝,随即撑起了身子。
夹带冰霜的容颜上染着些许不豫的意味,眼神凉凉地睨向凰殇昔,不语,就那样看着她。
“东陵梵湮,为了报答你昨晚救了我,我已经用了整整一晚的时间给你当热水壶用,也够抵了,本宫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人了?”
凰殇昔并没有注意到东陵梵湮的异样,又吸了吸鼻子,才僵硬着语气道。
东陵梵湮魅眸半眯,视线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勾起潋滟的薄唇,唇际渗出一个讥讽嘲弄的笑。
声音如隆冬般透着寒意,“朕以为皇后会说,恶心。”
凰殇昔的脸色一僵,转瞬即逝,其实,经过昨晚一重重事情,她也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他的感觉了,他也是可怜人,可怜人何苦为难可怜人。
“本宫可走了?”凰殇昔淡淡道,随即慢慢挪着身子走下床榻。
东陵梵湮只扬着嘲讽的弧度,冷眸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她双脚就要踏在地面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睡了朕一晚的床,不用计么?”
凰殇昔凤眸冷凝住,她怎么记得昨晚是某个皇帝硬是不让她下床,硬是要搂着她睡的?
她嗤笑一声,“东陵梵湮,你昨晚的记忆哪去了?”
东陵梵湮懒懒地将上身靠到床杆上,声线慵懒带着惑人的意味,“朕想想……好似没丢。”
凰殇昔讽刺上划的唇角更为明显,“既然没丢,皇上倒是好意思说本宫睡你的床,脸皮又哪去了?”
凰殇昔这话说得极为目中无人,若是往常的东陵梵湮,定会挥袖将凰殇昔扫出去,顺带摔断一些骨架给她点教训。
再不然就是轰得她内伤,之前震得她内伤的事情是试过一次的,只是那时东陵梵湮及时用内力给她治疗了下,她倒也无碍,因此也没发觉什么。
反正强势如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在他眼底张狂嚣张目中无人的人。
可顷刻,东陵梵湮居然不怒反笑,今日的太阳大抵是打西边出来了!
“皇后可以过来看看,朕的脸皮还在不在?”他半阖魅眸薄唇潋滟,一副引诱祸害人的神情。
她从来都不会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每次与他讲话都会那么冲,那么桀骜,无妨,他说过,她改不了,便由他来适应她。
“呵呵!”凰殇昔鄙夷地嘲笑地两下,并没有答复。
东陵梵湮半眯黑眸,好整以暇地斜睨凰殇昔的背影,凉凉道:“皇后是不是忘记了,朕有洁癖?”
凰殇昔单挑眉,正想说关她什么事,脑子倏然转了一下,随即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服饰,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了。
“昨晚,皇后没有沐浴?”东陵梵湮又风淡云轻地说了下句话。
弦外之音:你说朕一个有高度洁癖的人搂着一个一夜未沐浴的女人直到现在,朕该不用计较?
“皇上难道忘了,是谁在知道本宫没沐浴的情况下不让本宫离开的?”凰殇昔心中纳闷得紧。
怪她咯?
她的错咯?
“朕现在才知道。”东陵梵湮轻描淡写,隐约能感觉到他此时心情并不怎么好,估摸着应该是洁癖升上来的原因。
“本宫也现在才知道!”凰殇昔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话音刚落,凰殇昔也不理会东陵梵湮还会说什么,连忙套上鞋就匆匆忙忙往外冲去。
东陵梵湮抿唇,如黑琉璃般深邃迷人的魅眸在她背阴消失那刻变得深不见底。
淡漠的视线追寻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
他姿势依旧地靠在床杆上,人神共愤的美颜上爬上了阴沉的色彩,冰冰的,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不动,暗沉的目光停在她离开的方向便不再移开了。
他不是不想将凰殇昔留下来,倘若他能动,他定会将凰殇昔抓回来,可是强撑着坐了起来,几乎已经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如若不是不想凰殇昔发现,素来睥睨天下的他会有软弱的一面,他也不会以靠在床杆上支撑他的身体。
一直在外守夜的风赧,在凰殇昔走后不久就走了进来,一张万年冰山脸隐约渗出担忧的神色。
“药?”东陵梵湮懒懒掀开眼帘,声线已经没了之前的刚劲有力,而是虚弱极了。
风赧沉着脸将药呈上。
东陵梵湮艰难地接过药服下,脑袋靠到后面的床杆上闭目养神,等着能恢复少许力气。
“让人备水,朕要起来。”
风赧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赞同之意,“陛下!您的寒毒又发作了,您需要静养!”
东陵梵湮没有睁眼,静默,半响后,他坐直了身子,不用再依仗别的物品,黑眸睁开,眼底浮上凛冽以及霸道。
声线带着三分凛然七分不容反抗,“备水。”
“陛下——”
风赧噤声,只因东陵梵湮用一双冷得让他都忍不住颤抖的眼神看着他。
“是。”他不情愿地应了声,随后挪着脚步退了出去。
离开之前,他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陛下,您的身体关乎整个龙鳞上下,您不为自己着想,也想想我龙鳞的百姓,也想想质王殿下,还有……太后娘娘!”
东陵梵湮狭长魅眸冷凝。
而神庙的某一处,根本不清楚东陵梵湮因为她而引发寒毒的凰殇昔,正健步如飞地回到自己的客房,一番洗漱后就连忙赶去用膳。
西客房一片安宁,今日的一切与昨日也并无不妥之处,唯有窗外那株说不上名的树,上面的花儿开得更盛更娇人了……
凰殇昔推门进入用膳房,凤眸在看清里面的情景时眯起,脚步也给停住了。
东陵玖支着脸看向她这边,一副不知似笑非笑还是要笑不笑的表情。
东陵落拧着眉,带着探究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起来。
而昨晚被她阴了一把的佟盺怡,正小女儿状地靠着东陵落,一手拽着东陵落的衣袖,神色哀伤,眼泪婆娑!
听到响声后,她转脸看向凰殇昔,脸色骤变,拽着东陵落衣袖的手扯得更紧了,泛白的指节都看得清清楚楚,目含恐惧!
就连素来与自己没有交集的夏侯亦,也都在一旁候着,眸光只瞟了她一眼,脸色淡淡。
每个客院都有各自的用膳客房,这些都暂住在南客院的人,现下都一齐来到西客院的用膳之地,来者不善呐!凰殇昔随意扫了眼在场的几人,目光最后定格在东陵玖那张邪肆的脸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凰殇昔投过来的目光,东陵玖对上她的视线,笑得更邪魅。
“本王只是看这么多人都来了,所以也一并来这里蹭蹭早膳,皇后不必这样盯着本王,本王没别的意思!”
凰殇昔似了然地挑了挑眉,随即又将视线放到东陵落和佟盺怡身上,她微微勾唇,抬步朝两人走了过去。
她带着一抹似有如无的笑,看着颇易说话,“嗯,六王爷是来蹭饭的,那七王爷和七王妃呢?”
“也是来蹭饭的?”凰殇昔凤眸一凛,冽然的视线扫向了某个人,”亦或是……来警告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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