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月噘起小嘴,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身上的绸缎,另一只手竟朝茗碎推去!
茗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被琐月推得后退了一步,素知琐月好似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推不得,再一推,这下子真把茗碎给推倒了。
茗碎手中攥有琐月身上的绸缎,被直接推倒了,那布料也被撕了一小截。
而推人的琐月,因为反作用力,又因为衣绸太长,赤裸的双足踩到垂到地面的一部分,整个人往后倒去!
“嘭——”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
凰殇昔凤眸一眯,眼中瞬间迸射出冷意!
茗碎抱着一个个绸缎胭脂,用身子掩护,而琐月是直接被摔个四脚朝天,她扁着嘴拿起被撕走的一小截,也不知是因为摔得太疼还是心疼。
眼泪吧啦吧啦地往下砸。
“呜呜……好痛好痛,没了,没了!漂亮衣服没了呜呜……”
琐月使性子把没了一小截的部分狠狠往下砸,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一般,双腿使劲乱蹬!
凰殇昔眼中的寒意更重了,正要起身,有一个身影比自己更快地闪身到了琐月与茗碎身侧,凰殇昔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茗碎见风赧过来了,就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声,“风赧哥……”
她以为风赧是来安慰她的,是来扶她起来的,岂料风赧压根没往她这边看来,他半蹲下,双手将琐月对了脸捧了过来,想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地用粗糙的拇指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琐月看到风赧,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般,浸透了整张俏丽的小脸。
琐月指向茗碎,抽嗒着说:“呜呜……俊哥哥,她,她抢我的……我不给,她就、就……”
“不哭。”风赧绷紧着脸冷冰冰道,虽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他内心是乱成了一片,从来就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有那么一天会哭!
后宫天天都女人的哭声,他都见惯不改了,可偏偏,这个小丫头一哭,他就心慌了,手脚都不协调了!
他明明说的是“不哭”两字,可为什么这小丫头哭得更厉害了?
确实,琐月哭得更厉害了,原因就是风赧那张冷冰冰的脸,导致琐月都扑到他身上哭个不停,那哭声,整个凤鸾宫都响透了。
怀里有个美人,风赧整个人都僵住了,冰山脸破裂了,他四肢僵硬,勉强懂得伸出大掌抚着琐月的背。
看着这样一副场面,茗碎觉得更委屈了,眼圈红红的,颇有也哭一发的架势,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喊一句。
“风赧哥……”
风赧转脸,茗碎终于破涕为笑,以为风赧要过来安慰她了,可是下一秒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怀里的,是我送给你的,其余的,是我送给她的。”
茗碎精致的小脸白了,垂下头看着怀中的东西,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很落寂很孤独委屈。
某个站着被所有人无视的禁卫军,悄悄地走了过去,递给茗碎一条手帕。
茗碎接过手帕,紧紧地攥在手心。
一滴眼泪,落在手帕上,绽开一朵水花后消逝……
凰殇昔坐在主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静静地坐着,妽岚也缄默地在一旁侍候。
她从不插足别人的感情,人家的感情世界,谁也没有资格去插手,她倒要看看,这个三角恋,谁才是赢家?
在她进来的时候看到桌面上的胭脂水粉,她就猜测是谁送来的,当看到茗碎这么紧张的时候,她已然猜出了七八分送物之人是谁。
茗碎没有再说话,只抱着怀中的东西静默,双肩微微颤动,主厅内只剩下琐月的哭声。
凰殇昔终于站起来,递给神来一个眼神后,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茗碎,旋即朝琐月而去。
琐月一直躲在风赧怀里,风赧绷紧的脸出现了几丝异样,见凰殇昔,想放开琐月,却又不敢放开,只好愣愣地蹲在那里。
此刻风赧脑子里混乱一片,完全忘记了什么男女大防,什么宫规一类的,就拍着琐月的后背安抚她。
“呜呜……不要……我不要,我的衣服!坏人……”
凰殇昔走到琐月身边,看着琐月躲在风赧怀里哭泣撒娇的模样,她叹了一声,目光望向了风赧。
风赧真的很不想接到凰殇昔的目光,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放手,可是,现在的情况……
他垂眸看向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琐月。
他能松开这丫头吗?
在心里默叹了一声,风赧慢慢将手臂放开,琐月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正要大哭起来,凰殇昔已经先一步推开风赧把琐月接了过来。
细声细语地低声哄道:“乖,不哭不哭,姐姐这里有很多布料,琐月喜欢姐姐就送给你好不好?”
琐月挣扎着,瞪着水蒙蒙的大眼睛,摇头道:“不要不要,人家就要俊哥哥送的,不要别的!”
凰殇昔皱眉,“琐月连我都不认得了?”
琐月眨了眨眼睛,怯怯地缩了缩脖子,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模样,一双眼睛直直看向风赧。
被那么一双泛着晶莹的眼睛勾引着,风赧有些忍不住,想上前去哄琐月,却被凰殇昔一记眼刀给退了回来。
琐月一直在闹别扭,除非风赧亲自过去,否则无论凰殇昔怎么哄,说什么都好,她一直使性子在闹。
当妽岚把布料带来的时候,琐月还在不依不饶地闹,凰殇昔最后让风赧把那些布料当成是他送的,琐月才停歇下来。
妽岚将琐月送回了房间,主厅里仅剩四人。
凰殇昔看向自风赧说出某句话后,便一直沉默的茗碎,终是开口:“地下凉,茗碎,找把椅子坐下。”
茗碎抬头看了看凰殇昔,咬唇点了点头,寻了把椅子慢慢坐下去,复低下头,谁也不知她的表情是怎样的。
风赧这会儿是发现了茗碎的异样,可是他并不清楚茗碎是怎么了,因此并没有吭声。
而某位禁卫军,更不会说话了,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他是作死才在这个这个节骨眼上说话。
“风侍卫来凤鸾宫,是要找本宫?”凰殇昔淡淡道。
经过刚刚戏曲化的闹剧,终于切入正题了。
风赧恭敬拱手道:“是的,属下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凤鸾宫的。”
凰殇昔挑眉,拿起茶杯:“陛下怎么说?”
风赧踌躇了半响,颇为艰难道:“娘娘,敢问陛下给您的圣旨你可还记得?”
“什么圣旨?”凰殇昔想也不想就问,没办法,事情太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她真的想不起来。
而且,什么圣旨,那男人什么时候给过她圣旨了?开玩笑!
风赧一本正经道:“娘娘莫不是忘了,不日前,陛下才拟下一份圣旨,曰皇后必须每日道龙銮殿叩安?”
凰殇昔正要把水往嘴里送的手顿住了,脸色霍然有些难看,她沉着脸问:“本宫可以说不记得了么?”
熟知风赧很顺口地接下来下一句,好似早便会料到凰殇昔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娘娘可以这么说,陛下说,若娘娘说不记得了,陛下就不需要娘娘每日往龙銮殿这边跑那么辛苦了……”
凰殇昔凤眸一眯,以她对东陵梵湮的了解,那个男人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肯定有下一句……
而且绝不会是什么好话!
“娘娘可以直接搬去龙銮殿,免了从凤鸾宫到龙銮殿的距离,省时省物省力。”
顿了一下,风赧抬眸看了眼凰殇昔,瞧见她阴沉至极的脸色,他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陛下,这个任务为什么不能交给雷霆?
风赧硬着头皮接着道:“又或者娘娘一日到晚跟着陛下,这样别说叩安拜安了,皇上做什么都能知道,这可是后宫女人都渴望的……娘娘你……”
说到结尾,风赧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凰殇昔身上的冷意已经侵蚀到他这边了,为了小命,他很果断地选择了住嘴。
他还要留着小命娶媳妇儿,暂时不能死。
“呵呵!”凰殇昔嘲弄了一声,近乎咬牙切齿,“本宫记得了又如何了呢?”
她敢肯定,东陵梵湮就是挖了一个坑让她跳,还是不得不跳的那种!
风赧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祈祷,“陛下说,娘娘记得却不去龙銮殿,那是抗旨不遵,陛下在想要怎样惩罚娘娘好……”
凰殇昔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内心几乎要吐血了!
东陵梵湮,有种过来单挑本宫!
“那陛下想好了么?”凰殇昔凶神恶煞,好似恨不得将某个人吞入腹中!
风赧咽了咽口水,感觉浑身发麻,“陛下说……等今晚娘娘去叩安的时候,与娘娘一起探讨……”
“啪啦——”
凰殇昔捏着茶杯的手一用力,将杯子捏碎,碎片掐入了手心,“回去转告陛下,本宫今晚定会和陛下,好、好、探、讨!”
凰殇昔那模样,双目冒火,肌肉紧绷,青筋显露,饶是风赧这个大男人看到都有些许胆寒。
“是!属下这就回去转告,属下先行告退!”风赧行礼后,正要转身,猛地想起了什么,额上冒出了细细麻麻的虚汗,他又把即将转过去的身子转了回来。
咬牙道:“陛下还让属下出传达一句话!”
“说!”凰殇昔目无善意,脸露凶意。
她敢肯定,这句不会是什么好话。
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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