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堂掌起的灯,照在佟盺怡苍白的脸上,她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坐在主位的人。
她的丈夫,她最爱的男人。
东陵落脸色带着点疲惫,好似刚醒来的模样了他一手揉了揉额角,看向佟盺怡。
“昕怡,外面冷,怎么不进来?”
佟盺怡颤着嘴唇,低下脸慢慢走了进来,在东陵落面前站定。
东陵落无奈的笑,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在碰上她冰冷的手时,东陵落看向她的脸,语气轻轻:“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佟盺怡白着脸,根本不敢看他,她不知道东陵落到底听到了什么,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变了多少……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冷。”
温厚的大掌覆上她的额头,佟盺怡心底一颤,一阵暖流在心间游过。
他目露担忧:“既然觉得冷怎么就不进来,母妃这大晚上的还要你进宫,你的伤势还没好呢,母妃真心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儿媳妇。”
佟盺怡摇了摇头,“不,这和母妃没什么关系,昕怡也正想回房的。”
东陵落点了点头,旋即突然皱起眉,“母妃这么晚叫你过去做什么?”
佟盺怡牵强地笑笑:“也没什么,母妃年纪大了,想找人陪她聊聊天,
王爷你和启王又忙,又不细心,母妃只能找昕怡来解解闷了,倒是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臣妾一声,臣妾好迎接王爷……”
东陵落笑:“身子不好就别折腾自己,好了,回去睡吧。”
佟盺怡“嗯”了一声,就从东陵落怀里起身。
东陵落的脸色在佟盺怡转身的那刻,温柔之意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淡漠,清冷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背影。
眼中的涟漪一圈又一圈。
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站到东陵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想?她倒是个聪明的主儿,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东陵落沉默一会儿,道:“臣弟想,母妃想做什么,昕怡想做什么……”
东陵玖挨着他身边坐下,神色凝重:“先前本王找过母妃,后来佟盺怡又被母妃召去,本王若没猜错的话,母妃想通过佟盺怡,来找夏侯亦。”
“那么边疆那些部队,母妃的意思是什么?”
东陵玖眼眸暗沉,他抿唇:“静观其变,但本王看出来了,母妃是想用别的方式来保那些人,准确地说,是想用别的方式来对付东陵梵湮。”
东陵落皱眉,蓦然一惊,看向东陵玖,“你是说母妃……”
东陵玖看着他,点头,“若本王没猜错的话,母妃是想利用皇后来与东陵梵湮抗衡,而能让皇后与他抗衡的因素……便是夏侯亦!”
说到这,东陵玖脸色沉重,母妃终究还是要走这一步。
东陵落的神色也有少许严肃,“母妃无非也是为了你,这样的话,皇兄你打算怎么做?”
东陵玖抬起下颔,一副轻蔑冷傲的姿态,“莫非本王还得靠一个女人不成?你的皇兄何时变得这般懦弱?本王要做的任何事,都只会靠自己,本王绝不依附女人而成事。”
东陵落笑了,少有地一拳砸到东陵玖胸口,“皇兄,臣弟果然没看错你……”
东陵玖也不客气地砸了过去,“那是,也不看看你皇兄是谁?你现在的任务是看好你的王妃,剩下的,交给本王去做。”
佟盺怡回到房间后,靠在门上,手心里满是汗,与东陵落离得这么近,她多担心他会发现什么异样……
答应太妃的事,到底要不要做……
龙銮殿内。
凰殇昔根本不知道东陵梵湮要搞什么,莫名其妙地绕着龙銮殿走了大半个时辰,近乎快把龙銮殿绕一圈了还不肯停下来。
你不累我累啊!凰殇昔在心底哀嚎。
她停下脚步,不肯走了,“皇上,你老实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的龙銮殿你住了那么久你还有哪是不熟悉的?”
非得拉着本宫做这么无聊的事?本宫宁愿回去睡觉。
东陵梵湮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走,但走了几步,似乎是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他顿步,转身。
不出所料,某女的确站在原地不动,正瞪着一双哀怨似的眼睛,板着一张脸看他,那小表情,瞬间愉悦了东陵梵湮。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唇角勾起似有如无的笑意,难得解释了句:“陪朕做点儿东西,就让你回去。”
凰殇昔本能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不是看星星吧?这么无聊?而且本宫不喜欢做别人剩下的事情,还是别了吧?”
东陵梵湮转身继续走,风淡云轻地留下一句话:“不做,行,你不必走了。”
凰殇昔脸上霎时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板着一张容颜上愤愤地跟了上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凰殇昔在东陵梵湮身后走了多久就低着头诽腹了多久,最后因为没看路,“撞墙”了。
东陵梵湮眉梢微蹙,“你走路都不看路么?”
凰殇昔臭着一张脸,意简言赅:“不是!”
不知怎的,东陵梵湮在转过头的时候又笑了,这次的笑意浓,凰殇昔都察觉到了这男人的气息好像不同了。
雷霆抱着一科植株走了回来,冲凰殇昔极为不善地瞪了一眼,随即恭敬地递给东陵梵湮。
东陵梵湮没接,目光淡淡地睨向雷霆,雷霆好似反应过来什么,尴尬地挠了挠头,“皇上,属下不是故意的,一时忘记了……”
“回去领三十棍。”
雷霆目瞪口呆,看了看手中的植株,又看了看凰殇昔,再看了看东陵梵湮,他都分不清东陵梵湮是因为他忘了陛下洁癖一事还是因为他瞪了凰殇昔一眼而罚他了!
呜呜呜,皇上,属下好可怜……呜呜呜,风赧,为什么这任务不是你来干?
凰殇昔唇角有那么些抽搐,这情况就好像是一个小职员做丁点大的错事,老板大人直接说:不用多说了,这个月奖金没了。
这雷厉风行的性格……
“是,属下领命……”雷霆哭丧着一张脸,然后低下头,抽出一把小匕首,蹲下来,垂头丧气地戳地面。
凰殇昔无语。
东陵梵湮脸色有些黑,“你做什么?”
雷霆抬起脸,巴巴道:“属下在帮陛下挖坑啊……不是要把植株种了吗?不挖坑它自己能把根给塞进土里去?”
凰殇昔在想,为什么雷霆这个人会这么逗比?不是都说下属随主子的吗?难道东陵梵湮实则是这么逗比的?
想到这,凰殇昔脑补出了这么一个场景,东陵梵湮拽着小匕首,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蹲下来猛戳地面……
噗——这个画面怎么想怎么滑稽!
东陵梵湮幽幽的视线移了过来,凰殇昔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摇头再摇头。
但是余光又瞟到雷霆身上,脑补的情景又蹦出来了,她实在忍不住又给笑了,东陵梵湮的脸色更冷了。
“雷霆,告诉本宫你怎么不用铁农具?”
雷霆先是一愣,好似是反应过来什么,表情有些怪异,正想瞪她,可是想起之前的罚,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是他不敢尝试,于是继续戳,戳戳戳!
“那些个破玩意儿怎么能和属下的匕首比?而且属下就喜欢用匕首,皇上别担心,属下很快就能挖一个坑出来的,很快!”
凰殇昔扶额,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东陵梵湮缄默不语,可是他素手一挥,直接将雷霆整个人给甩了出去,这动作足以表示出了他的不耐烦!
凰殇昔看着雷霆划出的抛物线,再看着雷霆精准地被摔到,水井旁打水的桶里……
凰殇昔当即笑场!
东陵梵湮魅眸半眯,睨了她一眼,看到凰殇昔捂住自己的嘴,他袍子一挥,一道内力凝出,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正好能把植株种下去。
“种。”他淡淡道,声线似乎带着几分不自然。
凰殇昔朝四周看了看,旋即眉毛一挑:“我种?你怎么不种?”
那双深邃好似幽谭般,有宛若黑曜石的眸子看着她,定定地,一瞬不瞬。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敢再有意见试试。
凰殇昔皱了皱鼻子,别扭地走上前,正想抬起手也用内力,顺带锻炼一下控制力,可那个冥顽不灵的声线又道。
“你不小心若是把朕的植株毁了,朕便把你从这里扔出龙銮殿。”
轻飘飘的一句话,份量却是颇重的。
凰殇昔咽了咽口水,掂量犀利之后她蹲下身子,不满地嘀咕几声,随而拿起植株,抓起雷霆留下的匕首,一点一点将它埋好。
她虽然很想出去,但是相比被扔出去,她更想能自己走着出去……
东陵梵湮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负手,冠盖京华影子被拉长,盖到了她身上,如此之景,就如她之前所说,花前月下,满天繁星……
微弱的月光洒下来,温柔了他的眉眼,融化了他的冷意……
此时此景,若两个人只若现在这般,当真是浪费了上苍的苦心。
凝着那奋力的小身影,东陵梵湮终于上前,俯身,从身后将她揽住,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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