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人不断颤抖的羽睫看朝一个方向,还没等我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就听她小声道:“是,是李夫人!”
我双手已然开始有些抖动,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曾想,这一切真的是那个跟了我几十年的姐妹。
姐妹?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多么可笑。从她背叛我的那一刻开始,这个词,她就再也不配了。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是我的敌人,我最最恨的人。
初蝶同样惊慌失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初蝶。就连那一日我审问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个样子。
心想,她是怕从此再无刘彻的宠爱了吧。
“皇上,您千万别听这个贱人胡说。臣妾和皇后娘娘主仆一场,皇后娘娘待臣妾恩重如山,臣妾打心眼里的把娘娘当作臣妾的妹妹,臣妾怎么可能要去破坏皇后娘娘的幸福呢?”初蝶如泣如诉着,若是换成以前,我见她这样,定是要去帮她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知道,我不能再心软。
“妹妹?”我冷笑,“本宫不知道,哪个姐姐会这样千辛万苦的夺得妹妹夫君的宠爱呢?哪个姐姐又会这样千万百计的害妹妹?初蝶,你觉得,你也算是本宫的姐姐么?”
初蝶一副毫不畏惧的表情,镇定道:“臣妾没有做过,臣妾有何怕?不管皇后娘娘怎样说,臣妾自己问心无愧就是!”
“好一句问心无愧,只不过本宫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李妹妹。”子夫温柔的声音响起,不知对初蝶而言,算不算是一把暗器呢?
初蝶脸色稍稍有些变化:“夫人请问,臣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子夫真是个温柔的女子,既是是在这样的场合上,仍然保持着笑意,“那一日皇后宫里的翎羽姑娘过来,本宫觉得不妥当,就先走了。可是待本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皇上已经不在,而妹妹你手里却拿着一个手帕。本宫不知道,妹妹可还记得,有这样一回事了呢?”
初蝶“呵呵”笑了几声,道:“是,妹妹记得。那日是妹妹的手帕落在皇上那儿了,妹妹过去拿。”
子夫便奇了:“那可真真儿是有些矛盾了。这一来,是妹妹你那日不是这样讲的。本宫去问你,妹妹你说是来看看皇上,不知道是谁的手帕落在这里了,然后你就借口说有事,匆匆走了。二来,本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午膳之前是有宫女过来打扫过的,就算有什么手帕之类的一物,也都该被小宫女们扫干净了才是啊。”
初蝶笑得很是不自然,对于子夫的话,她甚至有些接不上了:“许是,许是午膳过后,哪个宫女落下的吧。”
苏映雪开口:“李夫人刚刚不是说是夫人您的手帕么?怎么现在又说成是哪个宫女的手帕了呢?现在可是夫人您亲口说的,臣妾们听得可都是真真的。”
“午膳过后就只有本宫一个人守在皇上身边,难不成妹妹还要说是本宫自己认不得自己的手帕了么?”
这一连串的追问,让初蝶无法回答。
其实根本就不用问了,事实就已经摆在面前。我实在不敢相信,初蝶,她竟然自私到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破损我和刘彻的感情。
她让我怎能不恨?
我对她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问一句:“是不是你?”
她冷笑朝天,浑身因为笑声而变得颤抖:“不错,皇后娘娘你赢了,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趁皇上不在偷走了皇后娘娘你的信,也是我模仿皇上的笔迹给娘娘你送去了那句话,你满意了么?”
尽管心里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可当我亲耳听到她承认是她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为什么?”
“为什么?娘娘还要问臣妾为什么么?娘娘心里不是明镜似的么?”她哭腔里带着凄厉,叫人很是不忍,“臣妾对皇上一片真心,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却视而不见?你假惺惺的让我哥哥进宫,你不就是叫我死心么?只不过你算错了,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哥哥不仅自己进了宫,还帮着我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吧?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以前我也以为你是真心视我做姐妹,可后来我才明白,在你心里只有如月还有翎羽,你何时有想过我?你何时有看过我的存在?”
我竭力忍住心中的不平,问:“这些年,你就是这般看本宫的么?”
“事实难道不是这样的么?”她冷笑着反问,我才明白,原来我和她之间,一直都存在着这样深的误会。
再一次,我不愿解释。
“东西。”刘彻低低的说了一声,在我们不解的时候,他又恰到好处的解释了一句,“你偷走的东西,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初蝶别过脸,幽幽道:“臣妾没有。”
我问:“放肆!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交出来么?”
她直勾勾的盯着我,笑:“我烧了。我把它烧了,我看你怎样去为自己辩解。”
突然,我笑了,笑得妩媚:“翎羽,去李夫人宫里搜搜,看看能不能本宫想要的东西。”
凭着多年对她的了解,我相信,她不会烧掉。
“我已经烧了,娘娘你还让人去搜什么?娘娘难道就是不信么?”她目光凌厉的看着我,我却笑着回应:“是啊,本宫不信。”
她仰天长叹一口,连声道:“罢,罢!”
我轻笑,看着翎羽:“还不快去么?”
翎羽道了声“偌”,只扫了初蝶一眼,便快步走了出去。
我轻轻一叹:初蝶啊初蝶,光凭这个,我就可以让你死。可是,我又该让她死么?尽管她是这样的可恶。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翎羽就回来,附在我耳边道:“娘娘,找到了。”
我打开盒子一看,顿时勾起一抹笑意,果然正是那日我要交给刘彻的东西。笑着递给翎羽,吩咐道:“好了,去送给皇上。”
终于,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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