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子一身深蓝色粗布衣衫,头发裹在一顶同样颜色质地的小帽中,眼前是乔翰林家的后巷,巷子深幽清冷无一人。
他轻松跃上屋顶,乔氏住宅不过两进两出,很容易就找到乔氏夫妇正在客堂用早膳,那是一对非常普通勤俭的中年夫妇。
银发人跃到客堂的窗下,发现客堂中并无杂人,便躲在窗外,朗声向里面的乔氏夫妇说道:“我代乔金枝传话,她现在被人诬陷冒名顶替,请速与徐国公商议。”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迅速跃上屋顶,一路飘然而去。
而乔氏夫妇则如闻惊雷,同时站起身疾步走到门外,却看不见外面有任何人,夫妻两个面面相觑,低头一阵商议,然后乔翰林直奔徐国公府。
银发人走在热闹的街市之上,远远的就看到服采鲜明盔甲威武的楚天阔,这位大将军一脸郑重的带领一队人马在搜查什么,他自然知道这个大将军要找什么。
楚天阔一行人渐行渐近,银发人不慌不忙的一个转身,面向路边的一个小摊子,下意识的翻看摊子上的货品,而楚天阔一行人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了。
待楚天阔渐渐远去,银发人刚要走,摊主却说道:“客官,我这里都是最好的点心,您不来一包吗?”
原来小摊贩在兜揽生意,银发人着才发现自己是站在干点心摊子前,各色小点心被整整齐齐的堆在一个一个蓝花瓷的盘子里,银发人随意的指了指一个盘子,摊主便利落的将盘子里的点心全都包起来给他,他将点心揣在怀里,转身而去。
与此同时,兰若正被小太监们押出大牢,来到昨天晚上的那个内务府大堂。
一进大堂,兰若就看到几个不可思议的人——
曾经给她符水喝的那个香烛店的丑婆子,及时雨当铺帮她当了那把小匕首的朝奉,还有已经解散了的寒烟翠的老鸨子!
兰若咕噜着明亮的大眼睛,悄悄伸手,朝着这三个人暗暗的打个招呼:“嗨,久违了,这么多老朋友,今天是要在这开茶话会吗?”后来才知道这三个人都是张公公派出的便衣侍卫明察暗访找到的。
这三个人站在大堂的一边,另一边是张公公和杨嬷嬷。张公公一身深蓝色袍子,杨嬷嬷一身浅蓝色宫装,搞得和情侣装似的,兰若差点笑出来。
往堂上看去,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穿茄色太监服六十多岁的公公,一张暗红色的脸,眉毛都有点花白了,眼睛倒是还有神采,胖墩墩的像个木头桩子。兰若想,这应该就是银发人所说的大总管了吧。
果然,小太监对兰若喝道:“乔金枝还不快拜见刘大总管!”说着就将兰若狠狠一推,兰若一个跟头栽倒在大堂正中,正巧额头触地,险些摔晕了过去。
刘大总管将桌案上的惊堂木“啪”的拍下,喝问道:“下跪何人?”
兰若直觉这话是在问她,揉着昏沉沉的额头答道:“我是乔金枝。”
杨嬷嬷一脸的横肉颤了颤,当即喝道:“没规矩的奴才,回大总管的话,要自称奴婢。”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兰若看看大总管,好像是个比较讲道理的人,最起码没有像昨晚张公公一样一句话都不给她说就抽她五十鞭子,所以兰若再次回答:“奴婢乔金枝。”
杨嬷嬷马上又说:“大总管,这个奴才根本你就不是乔金枝,奴婢打听过了,乔翰林的女儿自幼知书达理,足不出户,而这个奴才却在闹市大街上为非作歹,现在胆敢冒名乔金枝入皇宫,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企图,请大总管详查。”
兰若想起银发人教她的话,叫她死也不要承认冒名的事情,于是便说道:“大总管,奴婢的确就是乔金枝,这个杨嬷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奴婢不顺眼,总是想陷害奴婢,大总管您最英明了,请大总管详查。”
大总管再拍惊堂木,说道:“你们各有各的说辞,可有证据?”
说到证据,兰若就皱眉,她哪里有什么证据,就算有证据也是证明她是假冒伪劣的证据。
这下杨嬷嬷得意了,对大总管说道:“奴婢有人证三个,个个都可以证明这个奴才是个无赖。”
于是,杨嬷嬷给那三个证人使眼色,三人轮流上来作证。
香烛店的丑婆子低着头上来回禀:“大总管,小民认识这个姑娘的娘,她娘叫叶翠翠,是个江湖惯偷,这个姑娘的真是姓名是叶浅浅,就在前不久叶翠翠还带着这个叶浅浅来小民的店里买符水喝。”
及时雨的朝奉上来捋着山羊胡子回禀:“大总管,小民是个朝奉,在前不久给这位姑娘当过一把匕首,虽不知这位姑娘姓名,但是当时这位姑娘对小民横眉立目的,绝不像是身翰林家的闺门小姐。”
最后,老鸨子上来回禀,临开口前用那双老鼠眼恨恨的看眼兰若,开始回禀:“大总管,小民以前开着京城最大的青楼寒烟翠,这个姑娘就是我们寒烟翠的人。”为了报复兰若解散她的青楼,老鸨子并不说兰若被救,又依仗徐国公势力解散她青楼的事情,而是开始故意抹黑兰若的身份,“她不叫什么叶浅浅,也不叫什么乔金枝,在我们寒烟翠叫做小翠子,可是我们那里最有名的。”
老鸨子极力将兰若渲染成一个不堪的女子,兰若直听的目瞪口呆,这老鸨子要是说书去,铁定火。
刘大总管看着兰若,满脸的鄙夷之色,兰若知道不好,这个大总管肯定被这三个人的花言巧语说动了心。兰若马上说:“大总管,她们都是串通一气的,都是要陷害奴婢的。”
这时候,张公公开口了:“你这贱。人,既说人家陷害于你,你可有什么凭证?”
证据,证据,这是兰若的致命伤,兰若一时语塞。
杨嬷嬷看着兰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洋洋得意:“你这贱。婢,人证确凿,还不认罪!”
兰若只能胡搅蛮缠:“我没有罪,就是你们陷害我的。”
大堂上的刘大总管生了气,“真是泼妇,来啊,与我打这泼妇三十大板!”
“是!”小太监们应声上来就捉住兰若按在地上。
兰若心里叫苦,自打进宫,饭没吃到多少,挨的打都是一次比一次厉害,今天这三十板子,不知道她能不能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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