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作别的女子,同样在十五岁的年纪,一定会相信这是真的。可她不是普通的少女,她知道结局,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如同预言师那样,可以预知将来的结局。
“世伶,谢谢你给我这样的承诺,谢谢你曾在锋利的刀下救了我。”连月可以预知一切,却预知不到良安的出现,他屹立在自己的面前,徒手握住敌人的剑刃,鲜血流淌,他毫不畏惧。如今,这个人向自己承诺,不会让她死去。事实上,她的结局必死。
“四小姐……”良安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除了这样不停的呼唤,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叫我月儿。”连月像是在央求的说。
良安望着她,始终没有叫出那样亲昵的两个字。
连月知道他不会这么叫,为了避免尴尬,她笑着说:“原来你那么害羞呀,算了算了。”
连月站了起来,她披了一件风衣:“我该去望风阁看望二姐了。”
良安看着连月的背影,刚才的冷静以为是冷月,如今的她,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弯起嘴角的时候,仿佛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
就在连月离去的时候,他才开起嘶哑的嗓门,唤了她一声:“月儿。”
连月一怔,那刻,天地间的一切好像被冻结了似的,她多想去把那声呼唤捉住,放进留声石里,千千万万年都要听他的重复。
她猛的回头,对着良安微微一笑,世界的一切都在她的笑容下失去了颜色。
良安愧疚,他却连自己的真实名字都不敢告诉连月。他在想,等连家的事情解决之后就会告诉连月,把一切都告诉她。
连月调头,拉着粉色的披风,身影消失在半月拱门下。
望风阁
连珍日日夜夜宿醉在这里,丝竹声乐,清歌艳舞,酒池肉林,醉生梦死。放眼整个辰苍,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连珍,她不怕别人闲话,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只要自己快乐就好。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方举也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他总是留在自己包下的雅间,一个人坐在那里,除了一壶清茶什么也都没有。他坐在隔了窗纱的雅间,听着隔壁的每一种声音。记住连珍的每一句话,有时候,还会透过薄薄的纱窗看着连珍的神情。
连珍说:“我最想要的是天下间至纯至净之情,一生一世,一双人。”
连珍还说:“比起俘获一颗男人的心,求而不得,望而却步,我更喜欢望风阁的爽朗豁达,风花雪月,醉生梦死。”
很多时候,连珍醉了就会趴在桌上,喃喃细语,她说:“我是连家的女儿,我身系连家的荣辱,即使喜欢也要隐藏,即使讨厌也要佯装。”
她常常在梦里喊着一个人,每次做梦都会泪流满面,她总是在睡着的时候抓着方举的手说:“方言,我是恨你的,明明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可我还是天真的相信,你会爱我。”
“七年前,姐姐说你不爱我。那晚出现的女人,她也说你不爱我。我好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方举第一次知道她的那么多故事,她的秘密只有醉了的时候才能读懂,外界传言的根本都是假的。
“原来你深爱着的人是大哥,一直到现在。”方举坐在连珠的身旁,不由感慨。
不知为何,知道真相的他更加难过。
自那以后,方举每天都会来望风阁,坐在隔壁,静静的一个人,陪着她热闹,陪着她寂寞。慢慢的,他了解了她,渐渐的,他疯狂的想要去守护她。
一日复一日,他爱上连珍,只用了十天,这十天不算很长,却足以他深陷其中。
这时,对面的琴声忽然停了,歌妓也纷纷退出了房间。
只听见连月的声音随着她轻缓的脚步响起:“二姐,你还是那么痴,痴情于他,痴心于他。”
连月蹲到连珍身旁,夺过她手上的杯子,温柔的为她擦掉嘴角的酒汁。
连珍已经大醉,看着连月的时候,出现了四个人影,她摇摇头,含糊不清的说:“咦,怎么有四个月儿呀?”
“二姐,今日月儿来找你,是要告诉你,当日给你下药的人其实是三姐。你对大姐的误会也时候该清了,最近的她消瘦了许多,眼看连家就要败了,我们姐妹四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这是无法改变的命数。”连月放下酒杯,捉住连珍的手,她知道自己说这些连珍未必能够听进去。
但坐在隔壁的方举却听见了全部,那天的事情,连珍也是受害者,她那么喜欢方言,怎么可能会设计出那种事情?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他误会了连珍,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又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夺了清白之身,更残忍的是,每日都与自己喜欢的人抬头相见,她到底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隔壁又传来连月的声音,她说:“你是我们姐妹几个中最悲惨的一个,我不希望那是你的最后结局,我想要你活着。所以,我今天是带你走的,离开连城,离开越国,只有那样,你才能活下去。”
方举震惊的听着,他虽然听不懂连月的意思,但一想到连珍会被送走,心就像被挖走了似的。
连月派人把连珍扶出望风阁,方举跟在后面,他躲在一旁,亲眼看见连月把连珍扶上马车,她给了车夫一大包钱。
“带她离开越国,越远越好。”连月交代。
“放心吧四小姐,我一定会把二小姐送得远远的,”那车夫拿着钱,笑着点头。最后驾车而去,果然不是去连家的方向,而是出城的方向。
方举心急了,他感觉自己快要失去那个女人,永远的失去。他就像疯了一样,在望风阁抢了一匹马,飞奔而去。
方举只想追上那个女人,把她追回来,永远让她留在身边,他要告诉她,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了她。
夜里,城外下起了大雨。连珍的酒也醒了,她睁开眼,自己身在一座破庙里,以前在连府当职的阿伯也在。
一堆火烧在中间,发了火花爆开的声音,像是有客要来。
她惊异的看着阿伯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阿伯烧了些柴火,淡淡道:“这是连州边界,再过去就抵达锦国的郊城了。”
连珍震惊看着阿伯,自己不过是喝多了点酒睡了一觉而已,竟不知已经出了连城,甚至到了连州的边境。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连珍身上的玄力正在暴发,下一刻就能做出什么杀人的事情来。
阿伯吓的跪在脚下,道:“二小姐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四小姐安排的,是她安排我把您送离越国,去往梨国。”
梨国?呵呵……连珍苦笑。连月竟要把自己送那么远,越国地处东方,梨国地处西南,这个距离那么远,那么远,恐怕今生都要告别连家的一切了。
她虽不知连月为何要这么做,但她感觉到,连家要出事了。
“我要回去。”连珍沉冷道。
阿伯一凝,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锦囊,递到连珍面前:“这是四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她说,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里面都有答案。”
连珍接过锦囊,拆开时,里面有一张纸条,字不多,却把所有的疑团都解了。
连月告诉她,连家百年一次的灭顶之劫到了,骨伞一现,四段悲殇。如果连珍不走,她的命运就如预言中的一样,惨死。
惨死的字样,一遍又一遍映入眼帘。
纸条飞落,明火烧灭了它的痕迹,原来这就是真相,连月这么做是想让她好好活着。
连月的最后一句话,每字每句都扎进了她的心上:“你应该去过更加自由的生活。”
连珍的眼泪滑落,她一直都想跟着自己喜欢的人远走天崖,抛下一切,自由自在,可是,现在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的路太漫长,也太孤单。
恰好这时,方举走了进来,他浑身都淋湿了。
他的出现让连珍很是意外,她苍凉的笑了笑:“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你放心,我不会跑。”
方举的出现无非是要把她抓回去,继续用婚姻的枷锁禁锢她。绝望弥漫,连珍已再无活命的希望,既然注定惨死,又逃避什么呢?
方举走到她面前,突然伸出手将连珍抱进怀里,这个举动把连珍吓一跳,他的头发还在滴水,不知为何,她感觉,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哭了。
“阿珍,我的心好像落在了你这儿,如果你要走的话,能否把我也带上?没有心的我,根本活不下去。”方举紧紧的拥抱着连珍,他眼睛湿润了。
连珍怔住,方举第一次这么唤她。低回的声音一直在回荡,不像是在开玩笑。
“方举……”连珍呢喃的唤着他的名字,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此时此刻,不能说什么话呢?
阿伯见状,立马走了出去。这到是个识趣的老头子,知道二人情到浓事会发生点什么羞羞的事情,先腾出空间,闪到一旁默默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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