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侯英看着这样的她,更加厌恶,他说:“你那么爱你的国君,到底是什么勇气让你跟我上床的,嗯?”
佛指坐在草丛中,绝望的抬头,或许连侯英也觉得自己很下作,很脏,很贱吧,若此时再说什么爱与不爱,反而更加受辱,索性,她咬紧唇,微微一笑:“把你想成是他,不管做什么,我都很高兴。”
连侯英一听,眼中怒意更盛,他扑下来,掐住她的脖子,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的尊严更令一个男人痛不欲生。想起她日日夜夜的缠绵,竟是把自己当成鲁国国君?此辱怎么堪忍,这与戴了顶绿帽子又有什么分别?连侯英怒意一发不可收拾,嗜血残痛,轻视她:“当初我怎么就蒙了心,竟不知你是这种下贱的人?”
“你不是也很喜欢吗?你还说过,要用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我这个下贱的人呢。”佛指已经绝望到这种地步,解释根本没有用,也许只有随着他的恨而恨,他才会记住自己吧。
他不会记住自己对他的爱,只会记住自己的下作和无耻,那样也好,记住她,比什么都好。
她不恨连侯英对自己的绝情,她只恨生在这样的乱世,他们都是身不由己。
连侯英的手慢慢松开,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紫青的痕迹,他站起来,鄙夷的看着她:“其实我也不亏啊,你虽下贱,但身子还算干净。不过,我倒想看看,你如何用这具残身服侍你们鲁国的国君,看看他碰到你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想要一剑杀了你!”
那是他们最后一面,如果他知道那是最后一面,说什么也不会放她去鲁国,他只要低个头,认个输,告诉她,不管她是鲁国的什么人,他都不会介意。
可是,当他知道那是最后面的时候,他却做了世上最残忍的事,当一切都过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最错的就是放她离去,没有像个丈夫一样许诺妻子安定一生。
“回去吧,带着这份耻辱回去,再过一个月,我就带着南连的大军将这里踏平,你可要活到那个时候哦,一定要亲眼看着,我是如何灭了你们鲁国。”他甩着衣袖,漠然离去。
他要是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嘴巴很毒,就不会说出那些伤害佛指的话。他明明想让她跟自己回去,明明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好好护着,为什么还是要逼她走,逼得她无路可走,到死都不肯求自己!
佛指坐在地上,都已经到了这那种绝境了,她还是不恨。她比连侯英更知大义,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他和她,而是时局。
她想对他说的话,全部埋在了心里,她是想好好的决别,是他没有给她机会。千言万语,都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连侯英,你一定不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若有来生,我想和你生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年代,与你再遇一次。”
鲁国
佛指没有带回蝴蝶泪,太后将她处以重刑,哪里知道,她竟然有了身孕。
太后怒叹:“耻辱,耻辱!”
身为鲁国的耻辱,她怎么可以活在这个世上。那时的后宫,有一百种刑法。但白家是鲁国唯一可以倚靠的势力,战事当前,太后没有处死她。
佛指也没有想到,接下来的那一个月,她会在冷宫里凄凉的渡过,她以为自己会死去,其实冷宫的条件极差,她是差点就熬不下去。但为了保住连侯英的孩子,她坚强的活着。
为了不忘记他,为了更有希望,她拿起绣针,在绢布上绣着一只五色蝴蝶,仿佛要飞出来似的,这只蝴蝶绣了一百遍,手指被扎了上千个孔,终于,血泪的坚毅下,它绣得那么美。
连侯英的背后有蝴蝶这样的胎记,她说过,她会喜欢上蝴蝶的,可是这十月的天气,哪里会有什么蝴蝶?
过了几日,她的姐姐来看她时,因她的遭遇凄凉都哭着抱在一起。其她的几个姐姐也有怪她,只有她的七姐,最是心疼她的,她的七姐成过亲,但后来夫君死了,便被休了回来。
佛指唯一信的也只有她,在那样的困境下,佛指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她拉着七姐的手,哀求:“七姐,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你可不可以给我带封信给他,让他带我离开。”
七姐理解她,也希望她可以离开鲁国,故而,她很爽快的答应帮佛指带着绣好的蝴蝶手绢,去找连侯英。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连侯英根本没有来。
又过了几天,朝中传来消息,连侯英带着十万大军围在了边城。
佛指坐在一棵落了叶子的树下,冷风刺骨,她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想着,他的亲生父亲一定会来救他的。
可是,她等到的竟是他带来的十万大军,边城军情告急,不日,城破,十万大军势如破竹的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直逼盛都。
她用布条擦拭着银月刀,眼泪一滴滴落下,她说:“孩子,母亲一定会保护你的,就算护不住鲁国,也要护住你。”
七姐再次来看她,心疼的看着她,久久不知该说什么话。曾经那人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第一次母性暴发,那么凶恶的眼神,真是令人又疼又怕。
“十妹,盛都已被十万大军包围,就算要逃,也来不及了。”七姐惋惜,她如果早点打算,不去送信,不抱那丝希望,或许佛指已经被她送离了这里。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京中已被十万大军压着,不日便会断粮缺水,就算不被南连国的士兵打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他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没有来?他在恨我?为什么恨我?”佛指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被恨着,委屈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她现在除了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位母亲,她需要依靠一个男人,但想要依靠的男人又不在身边。
又过了一日,白家将死的死,伤的伤。
她的姐姐和父亲都终于传来了噩耗,七姐下落不明,生死未补。
太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和皇上都作好了殉国的准备,但在这最后尊严的面前,她没有关着白家唯一的大将白佛指,而是派她去守城,太后说:“这是你为鲁国尽忠的最后机会,你要用你的血,洗净鲁国的耻辱。”
“臣领旨。”
她站在城楼上,看着十万大军蓄势汹涌,再回头,看看鲁国的尸骸,他们病的病,饿的饿,死的死。
佛指在想,她只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承担这些?
鲁国,保不住了。她摸着小腹,但这个孩子,她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生命。
鲁国,天号七年。
箭雨落进了城内,火球抛落在城中,鲜血,狼烟,嘶吼笼罩着整个盛都。
她拿着银月刀,血洗城垣,她那么拼命为了什么?为了尽忠吗?不是,她是为了孩子,为了连侯英的孩子。
她的衣裳染了敌人的血,还有自己的血,分不清了。她只盼着,连侯英何时经过,何时才能发现自己,何时才能救救她们母子。
城破之后,她被逼到宫门前,鲜血浸红了白色的台阶,她一拐一拐的走着,身后的南连士兵拉着弓箭,一步一步逼着。
没有什么比等一个人更苦,没有什么比等一个人更绝望。他为什么还没来?他当真要让他带来的士兵把自己的妻儿都杀死?
她知道,自己等不到了,她捂着小腹,哭了。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嗖!
一声破风的撕响!
利箭穿过她的身体,一根又一根的穿过她的身体,万箭穿心,死得极惨。
“侯英!!——”她的声音,撕破了天际,含着恨,喊着他的最好听的名字。
令她死都不能瞑目,紧紧盯着那道宫门,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来?
其实,连侯也在找她,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太后和皇帝的宫殿,杀了他们,也问不出佛指的下落。
他恨佛指,也爱佛指。
这时,有个副将走了过来,说起南宫门那里的事:“将军,南宫门的一位女将军死了,那将军好生厉害,竟以一己之力杀我军数百士兵。如果这样的英雄生在我们南连就好了,唉!”
众人叹息,鲁国竟有如此忠心护主的女将,死得那般惨烈。
连侯英箭步似的飞奔而去,他踉跄的走进南宫门,白色的石板淋满了她的血,密密麻麻的箭穿插在她瘦弱的身上,她睁着眼,似在看他,又似发呆。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眼眶红了,他问旁边的士兵:“她是不是很拼命?”
“是,她是末将见过最忠烈的一位女将军,可惜是鲁国人。”
“她这拼命,竟是为了护他?”眼睛越来越红。连侯英难以接受,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到死也要护着鲁国的国君。
这时,一旁的军医走过去,却尖叫一声:“呀,这女将军有了身孕。”
连侯英一听,怒瞪着双眼,没想到,她竟有了鲁国的孽子?
当下,他便命令下去:“剖腹。”
众人一惊,连侯英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这女将军好歹也是一个忠魂,就算死了,也不能这么对待?
“把孩子剖出来。”他的声音再次在众将士的惊愕中响起。
副将拱着手:“将军,这女子,也是一个英雄,还是……”
“剖!”他的脸如地狱修罗,没有人敢反抗,只是惋惜,这女将军死得惨,死得极惨。
军医剖开了佛指的腹,白骨森森,鲜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还有那个未成人形一块肉被剜了出来,即使是在战场上多年厮杀的士兵见了都不由的回避,这真是太残忍了,残忍的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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