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森两手插兜迈着大长腿走下了楼梯。一楼客厅处,他一眼便锁定了楼下死缠着王赟问个喋喋不休的女子。
倪洛嫣死拽着王赟的胳膊还未问完话,余光便已注意到了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廉森,惊讶道:“你怎么不去好好躺着?”
倪洛嫣,你就趁我躺着,好去勾引别的男人是吧?
廉森没有回答倪洛嫣的话,冰眸深邃一敛,眼神移到倪洛嫣那只死死抓住王赟胳膊的手,脸色立刻一沉,一脸阴霾地盯着倪洛嫣,语气生硬道:“你可以离开了。”
王赟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于是小心翼翼地从倪洛嫣的“魔爪”中抽回了胳膊,在火山还未爆发之际,速速离开了。
倪洛嫣见王赟如此这般“落荒而逃”,有抬眼看着脸色黑得彻底的廉森,暗叹不妙。于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是不惹这个男人为好,怏怏地说道:“我去帮李嫂做晚饭。”
倪洛嫣一心想要逃,哪知一步还未迈出,纤细白净的手腕已被廉森扣住了。倪洛嫣悻悻回头,一脸无辜道:“又怎么了?”自己不记得又是哪里惹到这个魔鬼了呀。
“问了什么?”廉森拧眉冰冷地问道。
“我只是问了他的电话号码而已。”倪洛嫣抽了抽手,但奈何人家廉大少爷已经生气了,紧扣着她的手腕,没有一丝要放开的意思。
廉森凝眸看着倪洛嫣,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不爽!
“啊——”倪洛嫣细皮嫩肉的,哪儿经得起这般狠拽,自然痛到“哇哇”大叫了。倪洛嫣心里一阵委屈:“我要他一个电话号码怎么了?”
“倪洛嫣,你没要到吧。”廉森的语气十分笃定。
倪洛嫣惊讶万分,抬头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廉森松开了大掌放过了倪洛嫣,没给她解释。自顾自地走向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瓶装水抬头喝了起来。
廉森心中好不冷笑。呵~~~王赟有这心也没那胆儿。
廉森一手潇洒地插兜,另一只手拿着瓶子仰头喝水。一滴透明水珠从他的薄唇间意外流出,沿着轮廓五官立体分明的侧脸,喉结上下滚动,好不性感邪魅,直蛊惑人心。倪洛嫣愣愣地看着这个画面,一脸痴汉相。
当倪洛嫣意识到自己的傻气后,立刻狠狠地甩了甩脑袋,暗骂自己没出息。
倪洛嫣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廉森的跟前,一把夺过廉森手中的瓶子:“你别总是喝冷水。还有,你吃过药了吗?我听王医生说你有头痛的毛病,我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倪洛嫣吧啦吧啦地地一问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叽叽喳喳地吵得廉森有些头疼,廉森伸手一掌捂住了倪洛嫣的小嘴,嫌弃道:“嫣儿,你是属麻雀的?”
倪洛嫣嘴巴被捂着不能说话,唯有冲着廉森无辜地眨眨眼,表示否认。
倪洛嫣的嘴唇小而软,贴在廉森的掌心只觉一阵湿热。手掌不时传来一阵酥麻,廉森蹙眉不自然地别过脸,反手离开了柔嫩的唇瓣,再次抓起了倪洛嫣的手腕。
“干嘛?”倪洛嫣不解地看着廉森,话说自己的嘴巴好不容易自由了,手腕怎么又被禁锢了。
廉森伸手拉高了倪洛嫣的衣袖,冰眸子一紧。果然,这丫头还戴着翡翠玉镯。廉森没有任何解释,便直接将玉镯从她的手腕上摘走。
倪洛嫣傻愣愣地看着廉森一系列的动作,她明白,他是不喜欢。
廉森小心又爱惜地将玉镯攒在了手心,从茶桌上拿起了车钥匙就往大门外走去。
“廉先生!”倪洛嫣及时地冲着廉森的背影喊道。
廉森背对着倪洛嫣,脚步停顿住了。
倪洛嫣问道:“你要去哪儿?马上就要开饭了。”
“……不用等我。”廉森只简单丢下一句话后,抬脚离去。
廉森才刚一处理好伤口,就独自一人开车出去,这一次他没有带任何一个人。这一趟出门让倪洛嫣心里更加得焦躁不安,她开始越来越担心他。
廉先生,你到底要去哪儿?
一辆敞篷兰博基尼在夕阳的照射下,肆意地驰聘于开往廉擎政别墅的道路上。
别墅园区内:
大门外,四名守门保镖站立在金属大门外的两侧。
如果说前一次廉森没有从大门走进,那么这一次他打算大摇大摆地闯进去。廉森目若寒星,直接朝大门迈去,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焰。原本面无表情的四名保镖此时面面相惧,谁都不敢阻拦廉森。
廉森铁青着脸一步一步逼近金属大门,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保镖没有办法只好对着耳机请示阿力。话刚一说完,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踢倒在地。紧接着其余的三名保镖皆被廉森一脚踹飞,速度迅猛,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敢挡他的路,找死。
廉森利索地收回长腿,若无其事地直接对着大门一侧按下了密码——金属大门毫无预兆地打开!
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惊异之色。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密码……廉森眉头微皱,而后勾起嘴角冷哼一声:“廉擎政你够虚伪。”
进入廉老爷子的地盘后,越接近别墅,守卫的保镖就越是多。别墅外头站着一排职业保镖。廉森看在眼里却是全当做空气,走得甚是理直气壮神如泰山盛气凌人。
这一回,没有一个人敢拦住廉森,也算是识相。想必已惊动了廉老爷子,故让阿力发话了。
廉森就这样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踏入了他的境地,直入三楼书房,长腿一抬,一脚狠劣地踹开了房门。
廉老爷子面向窗外,听闻声响微微侧过脸示意一旁的阿力出去,阿力会意识趣地退避了出去。
带上房门后,廉老爷子才缓缓转过身,绕过书桌走近了廉森,眯起眼睛微起嘴角:“不回去养伤,跑我这来?”
廉森冷着一张脸,语气凌厉阴森:“你雇狙击手射杀倪洛嫣,是什么意思?”
廉老爷子依旧微笑,不以为然道:“她不会死。”
廉森锁眉,低沉一气,眼底染着一层讥讽的嘲意。
“我笃定了你会来。”廉老爷子轻靠在书桌旁,随后腾出一只手习惯性地拿起了书桌上的一支精美而又一直保存完好的黑色钢笔,幽幽地道出:“我不否认若你不出现,我会杀了她。但我敢笃定,你不可能不来!”廉老爷子就好像抓住了廉森的软肋。
廉森眼眸波澜不惊,薄唇紧抿,拳头却已然紧握。由于用力过猛,手臂上刚刚才处理过的伤口渐渐撕裂,鲜血毫不客气地浸染了他的衬衫衣袖。
“你凭什么认为一个倪洛嫣值得我去义无反顾?”廉森已不顾手臂上传来的痛感,狠劣问道。
“难道你还不承认你爱上了倪洛嫣?你是我儿子,我自当看得出来。”
廉森浓眉一怒,深眸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如冰似刀的字眼从齿缝间挤出,只刺廉老爷子的心脏:“你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
廉老爷子一听,笑容渐渐隐去了,微眯眼睛长叹一声:“你还在怪我。”
廉森额前冒着些许冷汗,鲜血染头了衬衫,沿着手臂从指缝间低落在了复式红木地板上。
“我说了,你没资格。”廉森冷漠地说道。
廉老爷子注意到了他的伤口在滴血,眼神定格,却依旧面无忧色道:“既然来了,就把玉镯拿出来吧。”
“你配吗?”廉森毫不掩饰出满眼的鄙夷,“你若在乎,就不该辜负你的妻子。”
“你懂什么?”廉老爷子早已不再相信人世间所谓的爱情。曾经他也深爱过一个女子,可到头来呢?情灭、心死。爱情,也不过如此。“阿森,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间就没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就算你付出得再多。”
廉森棱眼一瞥,冷哼一声。很明显,廉森已不远再聊这个话题。
廉老爷子自是觉察到了,便话锋一转:“罢了。我得到消息尤若凌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尤若凌的行踪他又岂会不知,该怎么办廉森自然清楚,他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廉森默然转过身躯,对于廉老爷子的提醒不以为然,迈腿前扔下一句话:“若再动倪洛嫣一根头发,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别逼我六亲不认!”
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他都不会惧怕。杀父的罪名,他又岂会忌惮?!
廉老爷子知道,他的儿子一直都是个疯子。甚至,比他还疯!
大门猛烈一摔,带着一股阴冷与决然。
廉森走过的每一处,众人都退避三舍,自觉地避让出一条道。浑身散发着王者气焰的廉森到哪儿都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场。儿时,曾有算命者道出他有帝王之相。当然,所有人值当这是句玩笑话,没有人当真过。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去,寒风凌厉下,廉森驱车离去。因左手手臂的伤口撕裂,唯有单手娴熟地掌控着方向盘。
如今这个月份气温已开始渐渐转冷。坐在敞篷车内的廉森只觉阵阵疾风吹在脸上冷冽了许多。廉森面色凝重,随着一路的冷风思绪万千。
回到廉家后天色已然暗沉。廉森拖着脚步刚一进大门,就看到倪洛嫣极为担忧地跑了上来。
倪洛嫣一眼便看到了充满血色的衣袖,她那黧黑色的眼眸闪过一刹那的紧张,紧接着就被一声责备所替代了:“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命是吗?”
倪洛嫣言语中不仅透入着明显的责备,音量更是比以往提高了几倍。廉森眸底露出几分诧异,他明白,倪洛嫣这回是生气了。
廉森收回了冷淡的眼神,漠视地绕开了倪洛嫣后,拖着步子走进屋内。一边随手丢开手中的车钥匙,一边疲惫地扯开了脖间的领带,身子一轻横倒在了宽敞柔软的沙发上。
倪洛嫣根本没有精力去计较廉森刚刚对自己的无视,紧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屋后,依旧跑到沙发旁,且蹲下身子对着喋喋不休地询问:“你到底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
倪洛嫣苦苦追问。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很遭人烦,但她没办法,她不想总是被蒙在鼓里,她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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