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多考虑了一个月,是让你考虑嫁给我,不是让你考虑如何逃出去。”廉擎政头疼地拧眉,他对她的宽容已经到达了他最大限度的忍耐力,然而这个女人不知好歹。
“廉总,我……”
廉擎政像是能看穿殷傲珊的心思,责问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出去是为什么?你想去找陈浩杰,对吧?”
“廉擎政,我说过我不可能会喜欢你。如果你硬要我嫁给你,可以!但是我对你不会有感情。”既然已被廉擎政拆穿心思,殷傲珊便将话挑明了讲。
这是令廉擎政最厌恶的一句话,最后廉擎政冰冷一笑:“好——我就让你死一回心,你不是要找他嘛,去吧。”
殷傲珊将信将疑道:“你同意了?”
“回来后,不管你能否带上自己的心,你都必须嫁给我。”廉擎政补充了一句,这句话不知是为了安定她的心还是他的心。
“……好。”殷傲珊心中一喜并未多想,立刻收拾好药箱,满心欢喜道,“那我可以现在就去吗?”
心冷肠冰也莫不过如此了,廉擎政阴沉下脸来,冷言强硬道:“我同你一道去。”
殷傲珊撇了撇嘴没在意这个。
廉擎政的确没有骗殷傲珊,两人走下楼后,廉擎政立刻命阿力开来一辆车,将他们直接送往了陈叔的家中。
半个多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殷傲珊火急火燎地跑下车想要着急地找陈叔询问陈浩杰的消息。
哪知按了半响门铃都没有人开,屋内更是一点响动也没有。殷傲珊愁苦着脸,心中满腹疑问,一种不安的感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身后缓缓走上来的廉擎政并肩地站在殷傲珊的身旁,伸出大手包裹住了殷傲珊直冒冷汗的小手,他好似能够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殷傲珊不住地敲门引来了隔壁的邻居,因受不了殷傲珊这般吵闹的敲门声,便打开门探出头来,不耐烦地嚷道:“敲什么敲,吵死了!”
殷傲珊一见隔壁有人便着急转身询问道:“你好,我问一下住在这里的陈叔去哪儿了?”陈叔身子不便,基本是不出门的,他不应该不在家的。
殷傲珊这一转身让邻居见着才发觉有些眼熟:“哎,你这小姑娘好像以前也常来这里的嘛。怎么?你不知道他们家儿子早就带着他老爹搬走了,听说还是出国去了呢。他家儿子现在有钱了,也孝顺。”
“搬走了?”殷傲珊只觉天昏地转,若非有身后的廉擎政靠着她早就倒下去了。
“是啊。”邻居点了点头很肯定地回答道,之后见殷傲珊也没其他问题了,便悻悻地关上了门。
殷傲珊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失魂落魄地拖着脚步不坐上车也不理会任何人,独自走在路旁。
不哭不闹,就是出奇得安静。
廉擎政也没坐上车,紧跟在殷傲珊的身后,仅离她两米远,不近不远地跟着。就殷傲珊现在反常的状态,任谁都不放心她独自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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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傲珊淡漠着一张毫无喜色的脸,没有眼泪,走在路边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她就这样无声地漫无目的地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
傍晚时分,天色逐渐开始变得昏暗,马路上的车流量也变得越来越多,最危险的就是这个时候。
殷傲珊无神地“飘”在路上,没人知道她现在的脑子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她一步不停地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笔直地走着,只有别人让着她绕过她。
她的眼神没有神采,她的眼里没有任何障碍。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直闯红灯,横过马路。一辆辆车被迫急刹车,鸣声一波波震起,司机纷纷探出头来叫骂连连,行人车辆皆被迫停下并围观上来。
廉擎政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拽过殷傲珊往回一拉,殷傲珊像是一具没有力气的尸体,被猛然一拽直接就势要往地上摔去,幸亏廉擎政眼疾手快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托起。
廉擎政双目赤红冲着殷傲珊喊道:“你疯了?!”
殷傲珊没有瞧廉擎政一眼,像是听不见看不见一般,依旧像具丧失执着地朝马路中央走去。她冰冷地推开廉擎政后毫不畏惧地走到了马路中央。
疯了的不止殷傲珊,廉擎政也跟着疯了,他也不顾车辆的危险,也跟着走到了马路的中央,拽住殷傲珊就想往回拉,可殷傲珊突然执拗地站在马路中央一动也不肯动。
廉擎政眼眉怒煞,冲着殷傲珊咆哮大吼道:“殷傲珊,你不要命了?!”
骤然间殷傲珊抬起了头,眼神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望与疯狂。就在这一刻她憋在心里所有的怒火与委屈瞬间爆发,冲着廉擎政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是!!!我就是不要命了!”那是一种希望破灭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廉擎政的眸底闪过一丝的震惊,看着心如死灰的殷傲珊,倍感心疼,他紧紧抓住殷傲珊的手压低着嗓音说道:“珊儿,你还有我。你给我看明白了,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殷傲珊一脸淡漠地望着廉擎政,可是泪水终究无声地滑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低落在廉擎政的手背上,砸地他的心都揪在了一块儿。殷傲珊决然地挣脱开了廉擎政的手,绝情道:“你也听清楚了,我就是要死,你别再管我了。”
廉擎政没办法只能弯腰将殷傲珊扛在了肩上,这才将殷傲珊从马路中央拉回来。然而殷傲珊几尽癫狂地欲甩开廉擎政,昔日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殷傲珊荡然无存,被陈浩杰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啊——啊——————啊——”殷傲珊沉痛地发泄着,哭喊着,双手撕扯着廉擎政的定制西装尖叫嘶喊着,所有的情绪一并爆发!
她奔溃了……
这一刻,廉擎政没有考虑别的,却是真的冒出一个想法,一个令他自己也始料不及的想法。廉擎政抓住殷傲珊的肩膀,将有气无力的她拽起来,怒吼道:“殷傲珊,你滚!给老子滚蛋!去找你那心心念念的陈浩杰,我不打扰你。”他决定放过她了。她已经那么痛苦了,他突然间不想把她硬绑在身边了。
殷傲珊,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忍痛割爱了两次的女人。或许今生你我注定无缘。
他一向信命,这一次他也认命了。
因为对象是殷傲珊,他选择了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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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傲珊骤然停下了动作,愣在了原地。廉擎政没等殷傲珊反应过来便扔下她在路边,独自坐上了车离去了。
廉擎政走了,殷傲珊突然间就不哭闹了,但是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泄。没有廉擎政的庇护,她不敢在外瞎胡闹。只是在这一瞬间内心突然变得空空的,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她不笨,听得出廉擎政是愿意放过她了,可是她为什么一点儿都不高兴,相反的有一种被人再次抛弃的感觉,那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现在,她自由了,想回家了。
殷傲珊逞强地擦干了眼泪,继续颓废无力地朝前走着,她心里堵得慌,伸出拳头不停地重重地捶打着心口。她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因为陈浩杰的欺骗令自己伤心绝望,还是因为廉擎政的离开令她痛心疾首。
天色越来越黑了,殷傲珊垂着脑袋独自一人走了好久好久,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许久之后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她想着自己应该是走到家了。可是这一抬头,突然自嘲一笑,顿时泪流满面……
矗立在眼前的是别墅园区的金属大。
殷傲珊一边笑一边哭,她竟然不自觉地又回到了廉擎政的住处,她一定是疯了。
殷傲珊知道廉擎政已经不要自己,她也没有理由回去了。她落寞地蹲坐在了一个角落里,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手指在水泥地上画着不规律的图形。
晚间的寒风总是阴冷的,吹得人瑟瑟发抖,殷傲珊不禁抱紧了身子。
别墅顶楼窗户内,廉擎政单手插兜邪眯着眼望着楼外的一切,眸子里覆上了一层寒气,出声命令道:“阿力,把这个女人赶走。”
“是。”阿力用力点了点头。阿力收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更懂得职业操守。不该问的从不过问,做起事来凌厉果断。况且廉擎政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可是响震在外,所以当他决定这般无情地对待殷傲珊时,阿力并不觉得惊奇。
阿力奎武有力地走下楼去,打开了金属大门,铁青着脸走出门外对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殷傲珊说道:“殷小姐,请回吧。”
殷傲珊循声抬起头来仰望着阿力,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无辜,一字未言。
阿力以为殷傲珊是没有听明白,便补充道:“他不会见你,回去吧。”
殷傲珊听明白了,一直都很明白,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回来到这里,她以为会有人告诉她答案,最后才发现答案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的。殷傲珊缓缓地站起身来,尽管站起身来的殷傲珊依旧需要仰望着阿力,她平静地说道:“我是来拿行李的,拿上自己的东西我就走。”
这个理由好似无可反对,阿力便侧了侧身示意殷傲珊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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