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洛嫣随着廉森走下短短的台阶,眼前这偌大的密室内没有一盏灯光,只有晕黄的烛光,阴森森的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倪洛嫣与廉森站在空地之中,眼前有一排长长的台阶,台阶上的一排长廊上走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他们都认识——是已然失去了一条胳膊的黑蜘蛛!
“血狄在哪儿?”倪洛嫣实在没有耐心她等不了了,她仰头朝着上方的黑蜘蛛破口喊道。
黑蜘蛛恶毒道:“别急,待会儿有你受的。”
廉森下意识地将倪洛嫣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
下一秒,一袭身披斗篷的黑衣人走了出来,出现在了廉森和倪洛嫣的眼前。摘下斗篷帽的那一瞬间,廉森冰眸冷嗜一敛,戾声道:“你不是血狄。”
斗篷黑衣人微微一震。
“让廉冰萱出来!”廉森大声喝道。廉森向来没有耐心,敢动他的儿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斗篷黑衣人识相地退避一处。随着一阵拍掌声,廉冰萱从里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随后两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望着廉森和倪洛嫣,饶有兴致道:“聪明,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血狄的?”
“原本,早该知道的。”廉森悔恨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这一点,害他与倪洛嫣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真是低估眼前这位所谓的“妹妹”,他更应该早点发现廉冰萱就是冰姬的转世,她在一日,她的诅咒便早晚会应验。
倪洛嫣没工夫与她闲聊周旋,她来不及吃惊只关心倪凌宇的安全:“你把小小宇怎么样了?”
“别急啊嫂子,这游戏就不好玩儿了,咱先聊聊别的。”廉冰萱红唇微牵,鲜血般的红唇有着一抹骇人的色泽。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倪洛嫣简直快要急疯了。
廉冰萱嘴角溢起了一抹狠笑:“想要儿子也行,廉森必须和我结婚,而你倪洛嫣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怎么样做得到吗?”
廉森眼眉怒煞道:“这辈子我只娶一个女人,她叫倪洛嫣。”
倪洛嫣动容地转过头望着身前无比严肃的廉森,她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廉冰萱冷嗤不屑一脸的鄙夷,随后对着倪洛嫣趾高气昂地冷眼一挂道:“倪洛嫣你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可是你爱着的这个男人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使命,他的野心,他的身份,你从未知道。”
“够了!”廉森厉声呵斥道,他不能再让廉冰萱说下去了。
倪洛嫣突然觉得害怕,并不知道血狄究竟想说什么,她松开了廉森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向廉冰萱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就是鬼爷!”廉冰萱恶毒地戳破了廉森隐瞒依旧的真相。
“闭嘴!”廉森双目赤红,冲着廉冰萱发着滔天的怒火。他不愿意让倪洛嫣得知自己是鬼爷的真相,他知道嫣儿只想要简单平淡的生活。他怕他的嫣儿会因此害怕他,远离他。能够默默地保护她他已然知足,可偏偏这个廉冰萱偏不让他如愿。
廉冰萱不依不饶继续火上浇油,对着一脸懵逼无错的倪洛嫣说道:“廉森就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鬼爷,残暴嗜腥的手段可不在我之下,你不害怕吗?”
倪洛嫣踉跄地往后倒退了两步重新审视了一眼眼前的廉森后,忽然间哭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泛着点点泪光的倪洛嫣出乎意料地冷笑了起来:“鬼爷?那个每每在暗中保护着我的鬼爷?那个在我遇到危险及时出现在我面前的鬼爷?他就是个只懂付出却不求回报的傻瓜,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廉森不由得大吃一惊,倪洛嫣的这番话着实触动了他的整颗心脏。
廉冰萱意外地皱了皱精致的眼眉:“对于这件事情你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倪洛嫣傲然地抬起了头,铿锵有力道:“是,我并不感到意外。”说完她转头深情地望向了廉森,柔声道,“因为鬼爷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辛香味,那是我最熟悉的味道。”
廉冰萱气急败坏道:“倪洛嫣,你根本配不上廉森!”
廉森冲着廉冰萱一脸阴鸷道:“廉冰萱,把倪凌宇交出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廉冰萱不急不躁,一脸残笑道:“廉森我相信,只要我手上有倪洛嫣这么一个筹码,哪怕我让你自残、自杀,你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廉森眉心紧蹙,警惕地望着廉冰萱,拳心紧握,骨节分明。
紧接着,廉冰萱抬手轻勾手指,便命人将倪凌宇与乐振聪一道带了上来。
廉冰萱竟然也抓了乐振聪,这令倪洛嫣和廉森不由得震惊万分。
“洛嫣……”乐振聪刚来A市想要找寻倪洛嫣却被一行黑衣人给绑来了,到现在都还是不明所以。
“麻麻,爸比……”倪凌宇吓得不住地哭喊着。
“小小宇,振聪……”倪洛嫣看得心中一疼。
廉冰萱将站于底下二人的惊讶的神色尽收眼底,随后对黑蜘蛛使了一个眼色,便看到黑蜘蛛取出藏于皮靴里的匕首,扔到了倪洛嫣的跟前。
倪洛嫣望着脚边的匕首不知其意,内心却猛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廉冰萱看着倪洛嫣,那眸子闪着毫不隐忍的妒意,威逼道:“我们来玩一个好玩的游戏吧,这里有一把匕首,我要你亲手亲手刺进廉森的胸膛。”得不到,她便要毁掉。
“不要!”倪洛嫣失控摇头大喊。
“一个乐振聪加上你们的儿子,这个筹码够吗?”廉冰萱一声令下,两名黑衣人纷纷举起匕首架在了乐振聪和倪凌宇的脖子上。
倪洛嫣吓得泪流满面,奔溃大喊:“不要逼我……”
廉森冷静地替倪洛嫣拾起了地上的匕首,走近她的身边将瑟瑟发抖的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他敛过眼色对着廉冰萱狠言残戾道:“这辈子能让倪洛嫣掉眼泪的只有我,你算个屁!”
廉冰萱气急,拳头紧握砸向了壁沿:“廉森,你能有现在的地位,我血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虽从未以真实面貌视人,可我毕竟帮了你这么多!”
廉森神态冰冷,毫不领情:“这都是你自愿的。”
气得廉冰萱张牙舞爪,痛斥道:“你不觉得你很可耻吗?你这是在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廉森残嗜一笑:“你应该庆幸你对我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不然我也不可能留你活到今天。”
“怪我爱错了人,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们是同类人,都是没有心的人,可是你却爱上了这个女人。”廉冰萱如疯了一般。
如果你不是冰姬的转世,我还不至于要你死。
廉冰萱的神情顿时从痛心欲绝转为了冷冽的恶毒:“倪洛嫣,还不动手?难道你要看到你的儿子和乐振聪在你的面前一滴一滴地流尽鲜血吗?”
“不,不……”倪洛嫣疯狂地摇着头,“我不能……廉先生,我不能啊……”
廉森亲手将匕首交到了倪洛嫣的手中,紧紧地握住着她的手,将刀尖指向了自己的心脏:“嫣儿,在遇到你之前,我何所畏惧?可在遇到你之后,我竟成了胆小鬼。”
倪洛嫣顿时哭成了泪人,廉森所有的她根本听不进去,多少次她想要抽回手:“不行,廉先生你别说了,你赶紧放下匕首,太危险了……我求求你了,一定有别的解决办法的,我不能伤害你……我不能啊!”
廉森也渐渐红了双眸,抬手为倪洛嫣擦了擦眼泪,深情地告白着:“嫣儿,之前那九年的光阴里,前六年我没能待在你的身边,幸得后三年能让我有机会守护着你。嫣儿,你曾说你默默地爱了我九年,或许,我等了你一世呢。”
“你在说什么?”倪洛嫣抽泣着不解地问道。
在倪洛嫣松懈之时,廉森紧抓着倪洛嫣的手将尖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那尖刀刺进肉里的声音简直让倪洛嫣大脑“嗡嗡”作响。
“啊————”倪洛嫣吓得惊呼尖叫,泪水无声地流淌过脸颊。她双手一颤,匕首掉落在了地上,鲜血慢慢地流经了一地。
廉森闷哼一声用着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倪洛嫣的肩膀说道:“倪洛嫣,我说过,你从来不欠我什么。这一刀是我欠你的。”
廉森渐渐地虚弱地倒下了身子,倪洛嫣倏地双腿跪在了地上抱起了廉森的上身,哭得泣不成声。
廉森抬手吃力地拂过倪洛嫣的脸颊,轻启薄唇道:“别哭,这是我欠你的。就算前世的过往你已经忘了,这都无妨,我会替你记着。”
倪洛嫣哽咽着,紧紧地回握住了廉森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要你有事。”
廉森的薄唇渐渐泛起了苍白:“我死了,就忘了我。没了我你的生活就会恢复平静。”
倪洛嫣猛然摇头哭喊道:“不要!”
“听话,别像我这般固执。”廉森面色失了血色,红了眼眶。
“是,我很清楚,没有你,我日后的生活会更加得安稳。但问题是我做不到啊!你说我们是上一世的牵绊,这一世的羁绊。既然断不了我们之间的那根红线,那你就不要再把我从你的身边赶走了好吗?廉先生,你一定不会死的,我不要你死……”倪洛嫣脖子上佩戴的那条魔嫣之恋第一次闪出了别样溢彩的蓝光。
“别哭,我廉森承诺过会用命保护你,不再让你掉一滴眼泪。丫头,你这不是在拆我的台嘛。”廉森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顷刻间吐出了几口偏向黑色的血液。
倪洛嫣吓得浑身颤抖,不住地用手擦拭着廉森嘴角的鲜血,无助地哭喊着:“你不要再说话了,你不能有事的……”
廉森的意识逐渐开始涣散。
倪洛嫣紧紧地抱住廉森,几尽奔溃的她咆哮大哭:“怎么办?有谁能帮帮我?啊————谁能来帮帮我?救命呐!救命呐!廉先生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别睡!我求你了——”一声声破音的叫喊划破密室内的寂静,带着撕裂般的尖叫震撼着每个人的心脏。
廉森无力地垂下了手,虚弱艰难地吐字道:“离开我,去找个疼你的男人,过更好的生活。倪洛嫣,我放过你了。”
前世,我抓不住你;今生,我依然守不住你啊……
倪洛嫣哽咽,独留两行清泪:“我到哪里找,像你这么好……”
“我欠你的,终于还了。”廉森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缘尽,离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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