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凝卿无奈要解释,猛然想到古人与现代人哪能相通,知说得越多未必是好事。
她走过去,心思复杂说:“先喝药。”
太后娘娘没有起疑,就着她的手喝了,没个几瞬,闭着眼想睡去,便也不逞强。
周遭都安静了,言凝卿坐着,不断调试点滴,最终卡在太后娘娘有点动作前打完。
太后娘娘年迈,昏迷的药毕竟不能乱用,温和一些的可坚持不久。
驾轻就熟的拔了输液的针管,言凝卿将最后一样东西收起,本以为迎来的是太后娘娘的睁眼,却不想背后突然有声音。
她转头,脖子上愕然出现一只手,死死捏住,挤去她呼吸的空间。
“你做了什么?”墨霆烨睁着还朦胧的双眼,强撑着带点麻木的身体,质问。
“咳咳咳……别激动,咳……”
言凝卿艰难的呼吸,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拍打脖子上的禁锢,可对方毫不手软。
“霆烨!”
沙哑的嗓音骤然响起,墨霆烨动作一顿,松手了,迅速转身过去。
“皇祖母?她没做什么吧?”
太后娘娘喊完后,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声音一大喉咙就开始疼痛,接着是头晕,她惊讶,随后是惊喜。
“她要做什么,你皇祖母早就归西了。”意识到自己变得好些了的太后娘娘,毫不吝啬的笑了下。
墨霆烨本来还不信,可见到那很久没见到的会心笑容后,也算释然了。
缠绵病榻许久,眼睛一睁一闭,莫名就好了许多,想必完全离不开豫王妃那个孩子。
太后娘娘看向言凝卿,见她神色不好,想起墨霆烨的混账事。
“孙儿还以为,以为……”
言凝卿摸着脖子,难受的很,暗暗瞪着他,墨霆烨一回头就是瞪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皱眉。
“以为什么?哀家看豫王妃被你掐得不轻,不去看看?”
太后娘娘突然说这一番话,墨霆烨是愣了,言凝卿心里却是踏踏实实的松了口气。
遇见个有权病又重的大病人,还懂感恩,她这心里着实好受不少。
墨霆烨被太后娘娘眼神催着,半步半步到了言凝卿的面前,言凝卿一扭头,似什么都不知说的样子,墨霆烨没法,呼了口气。
“要救皇祖母这么大的事,却把本王迷晕了,任谁都觉得你是图谋不轨吧?”
?“……”言凝卿望他片刻,哑然偏头。
到底还是不愿意说点软话,不过她也不在意那些虚的。
“不管如何,皇祖母如今是恢复些了,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她站起来,对太后娘娘笑了笑,“有些忌口的孙媳待会儿写下来,皇祖母切记悄悄看,别被人见到。”
太后娘娘听得连连点头,笑容慈祥,扭头对上墨霆烨,略严肃了,“ 霆烨,从前你觉得自己王妃如何不行,依哀家看来,倒是个好的,你不能不知说珍惜。”
墨霆烨本因为言凝卿直接无视有些不爽,听了太后娘娘说的,也只能笑着称是。
写好忌口的食物和忌用的东西,言凝卿把单子递过去,见太后娘娘眼中有了困意,回想她这一天也见了不少人。
“皇祖母若是困了可以休息,我们也不适宜呆太久,大抵是要离开了。”她边往床边退回几步,说。
“好好好,下次有机会,别忘了来寿康宫看看。”太后娘娘把纸折好放到枕下,笑着点头。
两人出去上了马车,离宫也有一会儿了,言凝卿见墨霆烨依旧是黑脸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挪远了点,悄悄掀开帘子看外景。
原主今后也是要靠墨霆烨这个演往吃饭的,她到了这里,别的路还没迈出一步,把他哄开心了,日子也好过点。
思来想去,言凝卿放下帘子,预设了多个谈话对白。
她转头,“王爷今日下来,对妾身可还有什么怀疑?”
墨霆烨睨她一眼,冷笑,“在宫里你倒更像太后娘娘的亲孙,本王哪能怀疑。”
“太后娘娘对妾身一见如故,这是宫府和睦的象征啊王爷。”言凝卿皱着眉,故意说得委屈。
“与我何干。”墨霆烨忽觉手掌慢慢冰凉乏力,冷声回了几个字。
言凝卿眨了眨眼,看着他越发忍耐的脸色,觉得不太对劲,“王爷?”
“咳!”
墨霆烨重重咳了一声,紧抿的嘴角溢出点血色,右手上抬,触到伤口在的地方。
去看太后娘娘前,皇帝特意让他去换了衣服,暗沉的灰蓝色,艳红一点点漫开,变得诡谲,他僵着身子不动,以减轻痛感和撕扯。
言凝卿下意识翻找止血的药,还没找到,突然不动了。
对方还没开口说什么,她上赶着给治,岂不是把自己拉低了?
她收回手,缓慢而犹豫,见死不救,那后果就是心悸等着自己。
想到那有些怵人的感觉,言凝卿还是伸进了药箱。
啧,不然怎么说医者仁心呢?
“拿药来。”他忽然出声。
“什么?”
言凝卿手拿了药丸还没露出来,一听见他说话,手就缩到背后去了。
“药。”墨霆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就差瞪着她了。
“什么药?”她见这人还有力气发怒,呆傻般反问。
墨霆烨转头盯着她,干脆节省了说话的气力,扛着一阵阵的闷痛。
好个毒妇,新婚夜想杀他不成,现在换着法子来。
他转头,要朝窗外喊人。
言凝卿放下药瓶,两手并用拉住他,“喊什么人啊!”
她救过墨霆烨的事也不是没人知说,救个鹿鸣山的人那更多人知说,现在让他喊了,不就是给大伙看她这个大千金刚嫁过来就对丈夫见死不救,那不是害了还在这里的自己吗?
墨霆烨回头甩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前这个反复变化的女人。
“也不是不救,王爷急什么。”
言凝卿嘟嘟囔囔着,把手在膝盖的布料上擦了擦,拿起了药瓶,悄悄倒出了两颗。
玻璃药瓶在这里可从没出现过,她才没傻到给人看见。
“大的内服小的外敷。”言凝卿伸手过去,说。
墨霆烨拿了药丸,也不喝水就囫囵吞下去,剩一颗小的,抬眼望向一直看着的言凝卿。
“转头。”
“哦。”言凝卿转头撇嘴,脸对着木板,手指抠搜着上面的花纹。
“把药丸捏碎撒上去,若数秒后还是疼的,就得喊妾身来进一步查看了。”言凝卿面无表情的说着,抠下了一截装饰木块。
不愧是豫王,马车还挺精致。
心里默数了半分钟,那边也没有动静,言凝卿忍不住了。
“王爷可好了?若是药丸没减弱伤势,那千万耽误不得,撑到王府那还有大半个时辰,到时伤的是您自个儿的身子,能避就避,何必顾忌脸面那些虚的?”
她自学医始,见过不少异性了,男女之别可不能是逃避病情的缘由。
“王爷再不喊……”
“转过来。”
言凝卿回头,大大方方的一眼盯上那狰狞的伤口,眉头死死皱紧。
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严重些。
“王爷这忍耐力,举国上下找不出第二个了。”边查看,言凝卿边调侃说。
一路颠簸让伤口更加严重,居然忍到她来催了才让治。
“治不好,唯你是问。”墨霆烨不去看她直勾勾的眼神,沉声说。
言凝卿看他一眼不理,拿起布料擦了伤周边的血液,拿了东西出来。
左肺伤口的位置是有些令人遐想,但言凝卿本着仁医父母的心,撇去杂念一心捣鼓治疗。
用酒精将针线消毒后,她将药粉倒上去,基本起到止血的效果。
原先的针线崩开一个口,全被血色浸染,只能被迫拆线,重新再弄。
墨霆烨见她一脸严肃盯着,手上不断动作,再次撇开眼。
不多时,除了尚能忍受的痛,他已经略可轻松的呼吸了。
“这伤口开裂的很严重了,王爷需得更加爱护才是,万不可不当回事。”收了东西,言凝卿揉揉酸痛的手,木脸嘱咐说。
墨霆烨嗤笑一声,冷眸望她,“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伤是王妃亲自动手的?”
言凝卿语噎,心虚的转头看别处。
要说是,也确实是。
她再一转眸回来,望见他要拿手擦血迹,赶紧拿帕子沾了生理盐水递过去。
“用这个擦妥当些。”
墨霆烨接过了,大大咧咧的随手抹了几下,还给她。
言凝卿无语了一会儿,接过了帕子一折,伸过去。
“清理伤口需沿着伤口方向仔细擦,不然一不小心又开裂了,王爷便将当今天下翻个底朝天,找找有没有妾身这么高明的医者吧。”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墨霆烨依旧是冷笑,不以为然。
言凝卿秉着顺着病人意的思想,憋屈的闭上嘴了。
马车外一阵闹市般的声响,言凝卿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说到哪了,只是猜着应该快到王府了,便不打算继续擦了。
“吁!”
车夫突然大喊一声将马驭住,马车倒是安安稳稳停下来了,周边民众拍拍胸脯直呼吓人。
言凝卿往前一扑,要不是手腕有一只手拉住,她因为惯性摔个破相都不是难事。
她另一只手扑腾着抓到东西,好容易是直起上半身了,打算挪个屁股往里做一点,也有个保障。
鞋底一踩,蹬腿使力微站起来,不想踩错地,意外丝滑。
“呀!”言凝卿惊呼一倒,死死闭了眼睛
墨霆烨空出的手撑住她的后脑勺,免让其磕上边角。
扶风听见里面有了不小的声音,以为出什么事,急忙掀帘,看了一眼,又慌慌张张放下。
“怎么了?”云起在旁边见到,好奇问。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晃晃悠悠的继续行驶了。
言凝卿艰难的爬起来,瞥见了地上那块灰蓝色的上好绸缎,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愤愤坐下,随后想起两次都是旁边的男人帮着脱险的。
“谢谢啊。”
“嗯。”墨霆烨单手将原先解开的衣服穿上,虚捂着伤口处。
“我得长针眼。”扶风悄悄说。
云起一听有点东西,又追问一遍。
“方才我一掀帘,王妃头枕在王爷腿上,王爷还拉着王妃的手,另一只手摸着王妃的后脑勺!”
“什么!”云起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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