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秦家饭桌上,长辈们喜溶溶模样,说算着再过两日,喜船靠岸,大郎就能领着新娘子进门了。
“大郎在外做的到底是啥营生,这么厉害,造了愣大的一艘船。”小王氏现在想起喜船,依旧不由得惊呼。“欢欢你知道不?”
“三婶我还真不知道。”秦欢摇头。
她想起到长安租赁小院里找秦策的人,气息那样内敛也难以掩藏他是个高手,不免担心——她哥可千万别做什么杀人越货的买卖啊。
“他在外头哪有什么营生?顶多就是出游的几年,在西北治了治杀。状元郎不是那么好考的,我看他的时间全花在念书上都不够。”何氏将饭菜咽下去,慢慢道,“西喜船八成是他跟朋友借的,用完要还的。”
“大姐说的是。”方氏她是聪明人,明白何氏的意思,笑着应和。
秦策高中状元,已是丞水县最为耀目的那颗星子,不知多少人关注着。若是深扒发现他还财力惊人,只怕会将其推至众矢之的……秦家人向来奉行低调的。
何氏此言是在嘱托说辞,关于那艘船的来历。
偏生小王氏是个一根筋的实心眼,“大姐,就算那艘船是跟朋友借的,那聘礼呢?大郎的聘礼可没叫公中插手呵,他在外肯定有挣钱的营生!”
这话里不掺丝毫阴阳怪气,说的颇为直爽,末了她评价,“欢欢和大郎都有出息!”
秦家女眷里只这么个人傻乎乎的。
连最小的秦笑都听懂了何氏的意思。
一时四下静默。
男方那桌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跟着歇了音儿,纷纷探头来看。
“都看着我干啥?”小王氏更是不明所以,夹菜的筷子悬停半空。
方氏首先笑出了声。
“三妹活的最简单,真是无忧虑。”
一干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王氏觉得不对劲,只是想破头也想不出哪不对。
何氏心下啧啧。
关于聘礼,旁人都默认是秦家公中出,这点只要秦家人不主动挑破,是不会有问题的。
她吃着菜,盘算着这傻三妹还是得私下嘱咐。
“对了,我忽而想起件趣事。”笑了一阵儿,方氏转移话题,“昨儿个下午成衣铺来了个奇怪的客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领着一对中年夫妇买衣裳,你们猜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可能是老子娘和儿子啊。”小王氏不假思索道。
方氏哈哈大笑,“不是,那少年衣着华贵,那衣料子是最上乘的浮光锦,我从前进了两匹,丞水根本卖不出去,便给爹娘做了两身衣裳。”
“是,是有这么件事。”
“那对夫妇倒是衣着朴素。”方氏继续道,“那少年对他们说话一点不客气,肯定不是父子母子关系。可是挑拣了半晌衣裳,给两人穿上后,他立马变了态度,张口就喊爹和娘,你们说奇不奇怪。”
“那还真是怪事一件啊。”
“……”
秦欢当时只觉此事奇怪又搞笑。
直到下午她被秦渭叫至私塾里,进门瞧见坐在一对衣着华贵夫妇中间的少年。。
温鹤南瞧见秦欢,唇角一勾露个笑脸出来。
“欢姐姐,我把爹娘找来了,他们同意我入私塾念书!”
秦欢扫过衣着不凡从内里却透着朴质腼腆的夫妇,几乎立刻把方氏说的趣事联系起来。
“欢欢,这是贺老爷和贺夫人,他们最近搬来的丞水县,想让贺南在慈善私塾念书。”秦渭不知内里故事,同秦欢道。
其实私塾之事他是全权负责的,纳什么弟子根本无需过问秦欢。
今日是这名叫做“贺南”的孩子,见到他颇为失望,说要见“秦欢姐姐”,又说是秦欢让他把爹娘叫来的。
“抱歉,你‘爹娘’同意,我不同意。”
秦欢一句话叫另外四人皆惊了。
“为何?!”温鹤南面色一变,目透不甘看着秦欢。
“你心里清楚,你真的叫贺南么?”
温鹤南一愣,旋即略显稚嫩的面庞露出深深笑意,他倾身看着秦欢,别有深意道,“姐姐真是聪明呐。”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请你离开,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秦欢道。
她会吩咐门子不许他们再入内,这场闹剧实在是无厘头。秦欢近来等着兄长迎妻进门,倒不是那么忙,但也不想在莫名其妙之人身上浪费时间。
如是想着,秦欢心头忽而一颤。
她抬眸看着神色无害的少年,目光细细雕琢他的眉目。
倒是……与童童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
原来目的在此——怪不得费尽心思要进私塾!
可是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私塾里多孤儿,最快捷的方式难道不是直接说是来找人的么?
“秦先生欢姐姐不好了!”正想着,木门忽而被人大力推开,来人来不及急刹步子一拐直接撞到墙面上,“佟齐不好了!他妹妹佟童也……”
“在哪!”
单一句不好就叫人心惊肉跳,没有人有空听他说完。
“在舍堂房间里!”
秦欢第一个冲出房间,即刻就运了轻功赶往后舍堂。
秦渭用跑的,飞奔跟在后头。
一时间人全没了,温鹤南面色微僵,目中闪过思索,抬手环住了胸,身子后靠翘起二郎腿。
“少爷,那我们……”身旁的中年夫妇露出讨好笑容。
佟齐?
佟童?!
——童童!
温鹤南脑中闪过道白光,面色瞬变,倏地就站起身来朝外奔去。
中年夫妇面面相觑,也跟着出了门。
彼端,秦欢找到佟童住的房间。
只门扉大开,窗纸破碎,屋中凌乱一片——四五张小床哦空隙里,跪坐着半大的小少年。
佟齐将妹妹紧搂在怀中,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听到动静猛的抬头,一见秦欢眼泪就掉了下来,“欢姐!你快救救童童,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怎么办啊她好像死了!”
秦欢看到佟齐的脸——不算俊美却透着不符年纪刚毅的面上全是青紫痕迹,几乎是鼻青脸肿。
不等她问发生了什么,就听的佟齐如是一句话 ,吓的她险些魂不附体。
立马上前跪坐在地,佟齐把妹妹露了出来,秦欢看到她青色的唇瓣,惊道,“这是中毒了!”
话时也不含糊,立马就封了佟童几个大穴,一边探其脉搏,一边对佟齐道,“秦先生应该在来的路上,你去找他,将私塾的韦大夫请来——你脚程快,先将韦大夫的银针给我送来!”
“无需秦先生,我去就行了!我知道韦大夫的住处!”佟齐知道这是妹妹唯一的机会了,得空令立马就跑了。
彼端秦渭跑的满头大汗。
忽而见天上飞了一道黑影,他的第一反应是飞贼,定睛一瞧惊呆了——竟是佟齐!
佟齐初修武,内功尚浅,还没怎么尝试过轻功,现下紧要关头,竟将他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了。
他跑的姿势虽不美观,但速度非常之快。
看到此幕的温鹤南也是一阵稀奇。
秦欢摸到佟童微弱的脉搏,暗道不好,当即掏出匕首割破她的指尖放血。
刚放出来的血黑的发紫,好在没多久就成了殷红色,面色也好了一些。
秦渭进门吓了一大跳,秦欢道,“三叔,你去将孩子们召集起来,聚在一起,免得歹人再行凶!”
“好!”
秦渭一出门就跟跟上来的温鹤南撞个满怀。
二人都无暇顾及对方。
温鹤南一看地上躺的小姑娘,心倏地沉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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