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大人！”
一行几人连忙转过身，恭敬的对大步流星的萧愈抱拳。
萧愈见了秦欢便欢喜，目中冷峻的冰雪都消融下去。四目相触，谁也没舍得挪开。
“叫大嫂。”萧愈对下属道。
“大嫂！”几人齐齐整整的高喊。
这声音属实有些震人，将后司操练的锦衣卫都喊动了。于是秦欢看到许多探出来的脑袋，好奇的看着她，被她发现就干脆直呼大嫂。
北镇抚司里“大嫂”四起。
萧愈直接牵上秦欢的手，“跟我来。”
老大当众撒糖，一干锦衣卫惊的瞪大了眼，有几个没忍住竟惊呼叫嚷起来。
萧愈唇角微勾，头也不回的带秦欢进了办公处。
将门轻合，男人带着薄茧的温柔指腹轻轻拢去她鬓边发丝，嗓音温柔与方才的冷冽全然不同，“身子都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秦欢抓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她在马车里抱了汤婆子，现下掌心还是热热的，将他手抓住，合在掌心里暖着。
办公处没有地暖，萧愈也不需要。
处理一上午的公务，手都是露在外头的，自然暖和不起来。
她的葇荑柔若无骨，掌心也细腻柔和，就这么捧着他的手，叫萧愈心里也暖洋洋的。
“在忙吗？”此处一如他的书房，简练大气，有棱有角。秦欢见砚池里磨开了墨，桌上的白玉笔搁搁着沾了墨的笔。
“不打紧，快忙完了。”萧愈轻将她揽在怀中，一个轻吻缓缓压下。
秦欢身上有好闻的熏香，被体温烘的更暖更绵，萧愈很喜欢。
“唔……萧愈。”
“嗯？”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跟我爹娘他们明日就要启程回丞水了。”
“这么快？”萧愈结束亲吻，讶然。
“已经住了很久了。如果不是我受伤，只怕走的更早。”
萧愈明了，他们是要回泷州秦家过年节的。
人还未走，他却先生了不舍，萧愈十分无奈。
“那，欢欢随我入宫，去见我外祖母如何？”萧愈勾着她的手指，与她打着商量。
“好。”秦欢考虑片刻，点了头。
他们已经定了亲，她去见他的长辈是应该的，秦欢早在萧愈初次提出此事时，就有了心理准备。
“宫里规矩严，我这身衣裳会不会不合适？”秦欢考虑的是这方面。
“不会，这样很好。”
萧愈叫她稍等片刻，自己进了办公处的小隔间，换了一袭天水碧的常服，腰白玉环，属实是儒雅不少。
皇宫，慈宁宫。
宫里烧着地暖，温暖如春，但太后老觉得身子骨寒凉，跟露了风儿一般。
起身没坐多久，却觉得疲乏，呼吸又沉又微弱。佟嬷嬷就道，“太后还是躺着吧，别太勉强。”
太后应一声，撑着她的手起身，刚走没两步，太监上前来禀报，“太后娘娘，萧侯爷带着未婚妻来看您了。”
太后浑浊的眸霎时一亮。
这几天都是萧盈歌来，她心里也欢喜，但是更希望萧愈能带来未婚妻，总算等到了。
当即欢欢喜喜的叫佟嬷嬷扶着她往外走。
萧愈同秦欢进来时，她方才坐下。
那道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落在微垂螓首的秦欢身上。
“孙儿见过外祖母。”萧愈立身行礼。
“民女见过太后。”秦欢与其动作协同。
“秦家的姑娘，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秦欢便抬起头，唇边带一抹轻笑，看向太后的目色清透，不卑不亢。
太后见她模样不差，目不上挑无狐媚之色，眉间也无轻浮谄媚，反倒透出聪慧睿智来，一瞧便是知书达理的女子。
又看通身气派，虽是小门户出身，但从行头到气质，没有短于贵族女子的，甚至比他们多了踏实、平和，立在萧愈身边也般配。
太后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并不表意。
“三书六礼，走到哪一步了？”
“方递了礼书，正在请期。”萧愈道。
礼书就是聘礼单子，请期就是定吉日。
“吉日快些定下来才好，免得冲撞国事，不说旁的，单三月选秀，若是撞上还得往后推。”太后慢悠悠道。
皇帝选妃是国喜，百官都得避让，不得娶妻。
“外祖母说的是，孙儿会尽快与秦家长辈合婚期。”萧愈剑眉微拧。
太后意有所指，他不是没有听出来。
只觉得心里揪得慌。
“不妨让礼部挑几个好日子。”微带问询的语气。
言外之意将婚事交于礼部。
皇亲国戚的婚事流程大多都是礼部在办的。
“孙儿的婚事想自己来办，不劳烦礼部。”萧愈拒绝。
太后也不强求。
孙儿有自个儿的主意也好，且礼部尚书近来卷进了江王风波，她略有耳闻。
“秦氏的闺名是……”太后挪目至秦欢身上。
“小女秦欢。”
“欢，”太后喃喃，“是个好名儿。”
目中又流泻出笑意，“你是个有福的，往后当与愈儿好生过日子才是。”
宫墙外的生活多好啊，自在。
“好。”秦欢也不扭捏，笑着应下。
是“好”，而不是“是”。
太后面上的笑意更甚了。
忽而，她面色一变，拿出方帕捂着口鼻咳嗽起来。
“外祖母。”萧愈惊的上前。
太后抬手制止了他，咳嗽也缓和下来。温笑道，“好了，人我也见过了，回吧。”
萧愈牵着秦欢走在离宫的路上。
明明才落过雪，后宫却难见雪花儿，卵石小径更是被洒扫的一尘不染。
也唯有红瓦檐上有浅薄的白。
鲤鱼池里结着厚厚一层冰。
“太后娘娘，身子不大好。”秦欢道。
“嗯，外祖母诞下母亲时伤了根基，这些年身子虚弱，一直不见好。”
萧愈说着，伸出与秦欢十指相扣的手，笑道，“待我将你娶回家，她老人家一高兴，指不定病就好了。”
秦欢漂亮的目微微眯成小月牙儿。
“如意算盘打的真响！”
萧愈只是笑。
“那你快点将我娶回家叭！”
萧愈一愣，继而将她的手扣的更紧了。
郑重其事的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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