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戈是被付迟摇醒的，在桌上趴了一宿，现在腰酸背痛。
“几点了？”容戈松了松僵硬的筋骨，看了眼正吃芝麻包的付迟。
付迟将口中的包子咽下才回答：“六点半。”说完，捧起一侧的冰豆浆灌了一口。“寻仔给你买了三明治还有咖啡，在隔壁。还有，嘉宜的分析快做完了。”
容戈点点头，倚着椅背，将醒未醒。
他昨晚在翻看CNT0781的相关档案，部分档案还是纸质保存，翻找起来甚是麻烦。不过，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相关档案的权限如此之高，当初封卷封的如此之快，连警界高层都再三缄口。
突然间，容戈像是被打通七经八脉般弹了起来。
付迟见怪不怪，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了嘴里，拿着还剩半杯的冰豆浆出了门。
沈局还没回来，有些事情必须当面问。
容戈心里盘算着，脚步飞快地前往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容。
他心疼地看了一下眼下的乌青，感叹自己二十出头时，是多么的风华正茂。如今到底是比之前沧桑许多。
不过，这忧郁也只是片刻，不过转眼间，容戈又恢复了英气蓬勃的模样，昂首阔步地走出洗手间。
容戈刚进办公室，周寻便捧着容戈的早餐来献殷勤：“老大，你的三明治加冰摩卡。”
从昨晚开始，容戈的心情一直不错，面对着周寻的“深情”，还有空调笑一句：“哟，寻仔开始尊老爱幼了。”
“老大，你在说你自己老吗？”周寻的关注点一向奇特，作为容戈的同龄人，被压了一个辈分都未察觉，却关注着容戈说自己老。
不过，容戈的确还比付迟大半个月。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周寻噎话的容戈，摆上了和蔼可亲的微笑，“你爹我呢，每天为你这个小崽子操心，能不老吗？”说完，接过周寻递过来的早饭，顺带摸了把前者炸毛的头发。
才发现被占了便宜的周寻，怏怏一笑，回到位子上啃完他刚刚啃到一半的肉包子，一边吃一边想着：又是老大欺负人的一天。
“老大，这是你让我做的对照分析。”徐嘉宜将自己熬夜搞完的分析书交给了容戈，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现在的她，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连着嘴唇都透不出一丝血气，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活脱脱像是被狐仙吸干了精血的干尸。
容戈开始还未注意这些，直到抬起头被吓了一跳。面前的女生面无表情，脸拉得老长，时不时打起一个哈欠，整张脸就写了一个“丧”。
“你这……？”容戈想问句怎么了，就熬了一个晚上，怎么就成这样了？
“昨天晚上敷着面膜睡着了，早上醒来，面膜都干成一块了，脸也跟纸一样了。”徐嘉宜解释道。其实更是因为她家的王母娘娘给她安排了相亲宴，就等这个案子一告破就轮番上场。
“还早，你要不再去睡一个小时？”容戈看了眼时间，眼下七点未到，徐嘉宜确实还能再去睡会儿。
女生点了点头，脚步虚浮地走回工位，外套一罩便进入了梦乡。
容戈三下五除二地将三明治吃个干净，开始看起了徐嘉宜的分析报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咖啡。
时间尚早，办公室内除了敲键盘的声音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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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昌阳区看守所当晚值班的两位警察。他们过往的账户的确没有与程铮有所关联的，但是在程诺出事后的两天，小林老婆的账户收到了六万块钱，并且，每隔几个月都会打进一些钱，小的一万，大的四五万，至今算下来，林林总总二十万元。
徐嘉宜显然是查过这笔账，汇款账户的名字叫徐海江。这名字容戈有印象，是程铮的特助。
一个小助理，是绝不会跟看守所的警察扯上什么债务纠纷的。况且，即使程氏的工资待遇极好，也经不住徐海江那么造。
换言之，这应该是程铮让助理划钱过去。
那么，程诺的死，就真的和程铮脱不了干系了。
二十万去换一个人保守如瓶，不知道值不值得。
容戈接着往后翻。
程铮的账户划出的钱数目都很大，其中有一笔三百万的数，算时间应该是划给了雅顿酒庄的老板蒋临益，还有一些是私人投资的各个项目，金额基本在四百万以上，八百万封顶。项目不算大，或者说，程铮从中的投资占比不大。真计较起来，也只是小打小闹。
其中一个项目，容绛也参与其中，不过自己大哥占了大头，程铮只在其中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剩下参与的人基本都是嘉湖商圈的一些富家子弟，他们投钱跟玩儿也没什么两样。但听容绛提过，这个项目的收益确实可观。
容戈顺带跟自家大哥打听过关于程铮的一些事。
虽然他已算是个实权派，可包括光御文化在内，他都没有十足的管理权，连三百万的项目都需要上报集团审批才能拨款。在医院时，程铮的助理和秘书说自家老板穷，倒是说的一点没错。
就容戈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程铮估计嘉湖所有的富家子弟里过得最心酸的继承人。有权，但没钱，依旧是个空壳子，怪不得程铮要在外撑场面了。
徐嘉宜能查到的，都是明面上的账，私底下的嘛……
容戈资料一合，嘴角上挑，拿着电话就往外走。
周寻与付迟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容戈现在，就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笑得一脸痴汉模样的金毛，纯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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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拨通了通讯记录的首条，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
但，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顿时，容戈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现在不过七点，那么早，江榆的手机怎么会是一个男人来接？昨晚这个男人在她那里过夜？
一想到这，容戈心中的火直窜头顶，尽力克制，才不至于在陌生人面前失了分寸。
“你好，我找江榆。”容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一如往常，可垂在一侧的手，牢牢握紧成拳，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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