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容戈走进办公室时,一道道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众人都在等自家老大发话,可容戈像是没注意到一样,自顾自地往位子上走。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自然都能感到容戈身上的古怪,可谁都不敢发声问他怎么回事。
容戈的这副模样很显然是心里有事,眉头一直紧锁,手指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
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静,连适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甯都未曾去插上一脚,更别提吴海鸣等人。一瞬间,所有人都装作埋头苦干的样子,恨不得将头埋进桌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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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周寻刚从法医室过来,顺路捎来了小邱的消息。刚一踏进办公室,仿佛跌入了个开了静音的画面中,他的这一嗓子,突兀,却打破了这数分钟的沉默。
偷偷猫在办公桌后的白甯,默默给周寻这个傻小子点了个赞。
周寻看了眼周围的氛围,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像是一头小兽误闯了密林。
容戈被这一声唤回了思绪,抬头朝外看去,只见周寻站在门口,宛若雕塑。“你干嘛呢?当石膏像啊?”
周寻讪讪一笑,小跑到了容戈面前,“老大,小邱把资料让我带过来了。”
“老大,我先说开发区的那两具吧。”周寻清了个嗓子,看到容戈点头示意,便继续说下去:“秦扬,男,三十一岁,琼江人,二十二岁的时候来到嘉湖打工挣钱,工作情况不明,有个女朋友叫冯娟,在江阳路的一家蛋糕店上班,其余没了。”
周寻的话音刚落,恰恰把纸页翻了过去,容戈便补充道:“秦扬的资料,到时候赵无常会送过来,你到时再做一个汇总。”
容戈的话说完,办公室内安静得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见。
这什么情况?周寻用眼神示意了不远处的白甯,后者不动声色地摇了一下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周寻又一次吞咽了一下口水。怎么他就跑了一趟法医室,这刑警大队的天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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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什么?”容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周寻发愣的模样,出口提醒。也不知道这小子的心思飘到哪里去了,自己就说了一句话而已,至于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样吗?
当事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过往的这些年,他和赵无常互掐的场景给办公室众人留下了什么印象。
“哦哦。”周寻回过神,继续说着小邱以及徐嘉宜查到的资料。“另一名死者叫陈冬,三十四岁,嘉湖本地人,在怀周制药厂做销售总监,没有找到与他相关的异性。”周寻偷偷瞄了眼自家老大沉思的表情,接着说:“嘉宜查到,陈冬在不久前和人发生过争执,地点是楠阳区的一个酒吧。”
容戈等了几秒,周寻依然没有说出酒吧的名字,他不由地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周寻觉得,小邱和徐嘉宜一定在整他,怎么就让他来说这些事情呢?周寻心中怎么想到,容戈自然不知,他还等着眼前人告诉他线索。
“是‘无期’。”周寻说罢,便立马将头低了下去。
这酒吧老板是老大的死党,死的这人好巧不巧曾因为在这酒吧内打架斗殴被老板扔了出去,想必老大此刻也是很苦恼的。
周寻正为自家老大想得真切,可当事人却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甚至一脸平静地掏出了手机。
“喂。”容戈先开的口。
那头的祁闵川接到这个电话时便是一脸不敢置信,这个时间点居然能接到容戈的电话,这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啧,容大队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总之,他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容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一定不是为了重燃友谊的火花。
“有时间吗?来趟警局。”容戈未提什么事,但祁闵川是何许人也?他可是和容戈从小玩到大的,容戈说的这八个字内里有什么意思,他一清二楚,当下沉默了几秒。
容戈也未催促,等着祁闵川开口。
“我现在过来。”祁闵川神色凝重,这五个字也极为慎重地说出口。容戈猜想,估计那头的祁闵川此刻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最近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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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挂了这头的电话,转而和跟前的周寻说:“还有呢?”
“啊?”周寻正深陷自家老大的骚操作不可自拔,倏然被眼前人提问,还没缓过神来。容戈一脸嫌弃地看着周寻,只觉得阎阙是不是给他喂了什么药,让这小子一夕之间傻成这样。
周寻干咳了数声,来缓解尴尬。
“密室逃脱那起案子中的死者徐朝弈,自他的死讯发回他老家之后,当地的派出所将与其有关的详细的消息发了过来。”也不知道是瞥见了什么,周寻突然一顿,又迅速地接上话。那一顿极为突兀,容戈不解地看向他。
周寻解释了一句:“徐朝弈家里只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是死者的奶奶。当地派出所的警员没敢把徐朝弈死了的事情告诉她,怕老人家受刺激。”容戈点了下头。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地的警员说,徐朝弈是个很孝顺的人,每个月都会给他奶奶寄生活费,少的时候几千,多的时候大概有一万,而且前两年还盖了新房,他们村里的人都知道。这孙子外出打工挣了大钱,这徐家老太太自然是逢人就说她孙子的孝顺。一来二去,全村人都知道徐朝弈在嘉湖混得好,挣了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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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寻絮絮叨叨地说着,容戈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打断了周寻的长篇大论,了当地问道:“盛意工地的工资那么高?能让他每周都有多余的钱寄回去?”
普通工人的工资不过一个月四五千,除去衣食住行,能剩下小一千都算是节省了。徐朝弈哪来的余钱寄给他奶奶,还盖了新房?
“我们向徐朝弈所在的公司询问过,徐朝弈是小组长,月工资大概在五千块左右。他一般都住在工地,每天吃的都是工地免费提供的餐食。”周寻解释道。
容戈摇了下头,“这也不对。即便他在这些吃的、住的地方不花钱,可他死时,穿得那双运动鞋可是Prada的。一双鞋便超了他的工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一双高奢的运动鞋,所以,我要徐朝弈更加详细的收入来源。”
显然,容戈并不相信徐朝弈拿着的仅仅是工地里的这点死工资。
如果这是他攒了很久的钱,买的一双他很喜欢的鞋,那他就更不会穿着它在工地到处晃悠了。那日,容戈可瞧得真切,那双鞋的磨损已经很严重了,显然是主人经常穿的缘故。再结合周寻所说的,徐朝弈每日住在工地,更能联想到他每日穿着这双鞋在工地里到处晃悠。
周寻显然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立马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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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刑警队的大门被敲响,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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