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戈堪堪避过江榆的眼神,女人眼中的嘲讽太过赤/裸,就像是从心底厌恶这个世界一般,充斥着讨厌、讥讽、失望等一系列复杂消极的情绪。
只听江榆接着说道:“就是那个女孩,在她们一群人被发现的时候,把蒋絮锦推了过去,而那个发现她们的男人,气疯了……”说到这,江榆不自觉地将手握紧了几分,连带着掌心都留下了浅红的指甲印。可女人的神色却是淡然的,付迟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江榆此刻的神情,只觉一股诡异感不由而生。
他皱了下眉,下意识地抿了下唇角。
“虽然我不知道蒋絮锦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我找到她的时候,蒋絮锦已经浑身是伤了。”江榆漠然的目光扫向容戈时,眼神一软,随后默默撤开,柔声道:“谢谢你没直接去找她。”江榆还记得那一日找到蒋絮锦的时候,女孩浑身都是伤痕,虽然大多都是擦伤,可斑驳在身上也极为可怖。更何况,蒋絮锦伤的不只是躯壳,还有那颗被热血浇灌的心脏。
人心宝贵却易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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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此刻的心情也不大好,即使他不知缘由。他听见了江榆说得话,也不过是扯了一下嘴角,一派淡然地说道:“不用这样感谢我。我只是知道,找了她也没用。”说罢,容戈还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他发现,自己总能从江榆那张素雅的脸上,窥探到三分风情。这样的一张脸,不应被风雪遮掉其眉目。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江榆板正了身子。她依然头脑昏沉,双眼不觉眯了眯,在眨眼的瞬间,容戈的身影在她的视野中出现了重影。
容戈注意到了江榆神情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江榆摇了摇头,将眼前的迷障甩掉,再次对上容戈的视线之时,她弯了一下嘴角,轻声说了一句:“不过是低血糖了。”
容戈紧盯着江榆的一张笑脸,对着付迟摆了个手势。后者了然地点了点头,出去时还顺带给里面二位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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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落地,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莫名沉寂。江榆坐在位子上,容戈站起身子,双手撑着桌面,距离江榆的距离也不过一拳。他细细看着江榆的面容——女人的眼底泛青,双眼有些充血无神,嘴唇发白,极为憔悴。
容戈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江榆有些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将头往旁偏了几寸,擦过了容戈的视线。“你干嘛?”江榆对容戈这种突如其来的审视有些不大习惯,右手的大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其余四根手指。
容戈只是这般瞧着她,并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容戈的目光依然没有撤去,看得江榆心里发慌,以为容戈发现了什么,不由气恼:“你……!”女人转头回去之时,才发现两人之间,近在咫尺。
江榆看着那一双含情目,不由愣住了。
容戈可没有江榆这般心思百转,他那天生便有些上翘的唇,此刻被其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盯着江榆的眼,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生病了?”说罢,还一手拂上了江榆的额头。
发烫的额头被男人温热的掌心包裹,江榆僵直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男人将手放下时,眼中含着愠怒:“生病不知道吃药看医生吗?你自己以前就是学医的,不知道发烧会烧死人的?!”容戈看着对面女人发愣的脸,气就不打一出来,快步绕了过去,一把攥住了女人的手腕。
“去休息室,那里有药。”容戈的语气生硬,攥住江榆的手腕就往外走,连看都不带看她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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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步子迈得极大,江榆在后头跟着吃力,加上头脑发昏,说话都有气无力:“你慢点。”
容戈听闻不过冷哼了一声,依然头也不回,不过放缓了步子。
江榆不觉心中好笑,这男人生气的样子也和三年前一模一样,跟个小孩子似的。
两人之间的沉默直到到达休息室才算告一段落。容戈让江榆在沙发上老实坐着,自己从翻着柜子里的医药箱,仔细看着药盒外印着的说明。看着容戈认真阅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拜读什么世界名著。
江榆瞧着容戈那张俊俏的侧脸,眼中不由漫起了一阵暖意。他一向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对着外人时,连眼皮都懒得抬上一下。许多年前,江榆就在想:这样一个人,对人好的模样究竟是怎么样的。大概就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那人的面前吧。
可惜,男人把他的全世界捧到了江榆的面前,可女人却不敢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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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回过头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容。
在那一瞬间,容戈红了耳廓,有些尴尬地撇过头,随后愤愤道:“怎么?被我的帅气迷住了?我真应该给你一个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你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江榆自动屏蔽了容戈之后的一些话。这男人从前便是这样,情绪不稳时便爱说一些欠扁的话。江榆眨了眨眼,缓缓点了下头,“很早就被迷住了。”
容戈先是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自己适才说得话。于是,反应过来的容大队长,耳朵又红了一度。
男人轻咳了一声,用来掩饰自己在这一瞬间的尴尬,连说话的语气都不由放柔了许多:“退烧药,现在吃一片,然后再喝点热水。”容戈将药摆在了江榆面前,又给江榆倒了一杯热水,还从一侧的矮柜里抽出了一条毯子。
江榆看着眼前的“居家好男人”,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一个奇异的时空,这还是那个风/流不羁的容家二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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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的再一次发愣,引来了容戈的不满。男人不悦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吃药啊!”容戈将毯子抖了抖,一边抖,一边在心里想:还好前段时间拿出来晒过,不然依照眼前这位大小姐的脾性,恐怕盖着也是浑身不爽快。
见江榆乖乖喝水吃药,容戈颇为满意地笑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我等会儿还有事情处理,你在这里睡一觉,睡醒了要走的时候,跟我讲一声。”
江榆甚为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顺完毛,可不能再惹炸了。
江榆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的毯子充斥着阳光的味道,细闻之下,还能闻到隐藏在其中的苦茶味。许是这味道让她感到安心,亦或者是药力的作用,江榆很快就阖上了眼。
在朦胧之中,江榆看见了容戈离开房间的背影。
可即便是睡着了,江榆依然心怀不安。
容戈看着被自己关上的门,不由轻叹了一声。凭着他对江榆的了解,江榆适才说得那些话的确都是真的。
可江榆还瞒着一些没有说。
有时候,容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那么了解江榆会比较好。
毕竟谎言和隐瞒,最伤人心。
他不知道江榆隐瞒不说的事情是什么,但比起让江榆这个闷葫芦亲口告诉他,还是他自己去查查要快得多。
面对江榆,容戈这个无比自信的人都时常会感到挫败。
那女人像是一团雾,让你摸不着,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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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走到办公室门口,差点与急匆匆跑出来的付迟撞了个满怀。
“你这着急忙慌的要干什么?”容戈疑问道。
付迟见来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默默松了一口气,“徐嘉宜刚才传来消息,找到温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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