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临听见Simon说这话的时候，轻笑了一声，随后挑了挑眉，难得语气闲适地说道：“从你嘴里听到夸人的词句，可真是不容易。”话音落下后不久，曲临莫名叹了一口气出来。江榆就这样放手让他们去推进事情的进展，一副全身心交付的模样，当真让他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
此情此景下，曲临无比想念在挪威的日子，更不由想起江榆把他拐上船的情景，那时的女人笑得人畜无害，眼中闪着光的模样，却是有着哄骗的能力。曲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当真是那种“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人。
想到这，曲临又是莫名一笑，看得视频那段的Simon一愣一愣的。
难道是国内的食物有问题？怎么一个一个的，都不太正常？
Simon在心里腹诽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头的曲临突然低下头，似是在看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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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临确实是在看东西，看得是盯着姜胥的人传来的短信：人进医院，不知情况。
曲临心里想着，之前见这姜胥身体看着比姜淮楼还要硬朗几分，怎么就突然进医院了？难道真是因为老板下手太过，气急攻心？
那头的Simon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曲临的说话声，“Simon，之前季瑄有没有把那东西的分析做好传过来？”从常灵那里拿到的CNT0781的粉末早已被江榆拿到实验室进行分析了，可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听到有关CNT0781的任何消息，而江榆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从前没有觉得，细究下来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Simon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踌躇该不该把自己所猜测的说明白。曲临也不催促，只是眉头稍稍皱起，给人一种冰冷严肃的感觉。
Simon先是偷瞄了一眼视频那头曲临的神情，见其一直勾勾地瞧着自己，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目光在左右打转间败下阵来，长叹了一口气后，恹恹地说道：“我只是猜测……不能保证对的。”
曲临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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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在半个月前便问过江榆有关那种药的事情，江榆只是告诉他那粉末中所含的杂质成分太多了，季瑄分析样本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之后便没了下文。江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正常，神情更是挑不出错漏，可Simon就是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我猜想，老板应该是知道那药到底是怎么回事了……None of us have experienced those dark days, but she has.”他话音落下之时，瞧见曲临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以为是自己说得太过沉重，于是嘴角扯了一抹笑出来，“Don’t worry！She’s alive from hell.”说完这些话他自己便愣住了。只因自他学习中文以来，与曲临两人对话也基本是用中文的，现在一时情急，倒是抛出了一段英语。
Simon讪讪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安慰并没有什么作用。
曲临点了点头，脸上丝毫看不出放松的神情，他只是匆匆与Simon说了一句：“姜胥那里出了点情况，我先去处理，那边的事情先缓一缓。”
挂了视频通话的曲临，看着已然暗下去的屏幕，眉头又不可抑制地皱在了一起。
如果江榆真的知道那东西的话……她不想说的原因便只有了一个。
她的眼睛。
想到这里，曲临又是一声叹息。他发觉，回国之后，他感到无奈的次数多了许多，叹气的次数也是。再这样下去，不过一年，他就要长白头发了。曲临的脸上泛起了苦笑：真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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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楼收到自己父亲进医院的消息的时候，正好展星耀已经退烧醒了过来。
男孩瞧见守在自己床头的男人，眼眶不由发红，说话时声音低哑，还带着一些奶气的呜咽：“对不起……”
姜淮楼没想到这个小混世魔王醒来的第一句竟是一声道歉，不由失笑出声：“好端端地道歉干什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展星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你很忙……”
姜淮楼的脸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揉了揉展星耀那一头柔软的头发，眼底已是一片柔和，“但是你很重要。”男孩偷偷瞄了一眼姜淮楼脸上的神情，后又垂下了头，也不见有几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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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楼是陪展星耀喝粥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父亲进医院的消息，而带来消息的人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姜簌。
“淮楼，赶紧去医院吧。大哥突然在公司晕倒了。”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姜簌身上的姜淮楼，并没有发觉展星耀在看到姜簌的那一刹那，目光中的瑟缩与害怕。
姜淮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下午都未曾打开的手机，发觉手机早已没电关机——怪不得乔许没有来电话。
他朝姜簌点了下头后，又对半坐在床上喝粥的展星耀说道：“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姜淮楼弯了弯嘴角，又揉了揉展星耀的脑袋。男孩的那一头头发，手感极佳，让人爱不释手。平日里姜淮楼是摸不着的，一摸他的脑袋，小混世魔王便炸毛，今天大抵是身体虚弱，反应也是愣愣的，姜淮楼这才有机会摸了两次。
“小姨要去吗？”姜淮楼起身走到门边问道。
姜簌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是和蔼的笑，“我明天再去看大哥，今天晚上就不打扰了。”
姜淮楼觉得姜簌看过来的这一眼有些奇怪，可在细瞧之下也并未觉得有那里不妥，心中便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男人微微颔首，便离开了姜簌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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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着门框的姜簌双手环胸目视着小辈的离开，直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之时，她才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半坐在床上，正低头喝粥的展星耀，轻缓的声音恍若蜿蜒清澈的流水：“星耀，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要即使说。”
展星耀还是自顾自地喝粥，在姜簌声音落下之时，男孩似是没有握住手中的汤匙，汤匙落入碗中，手柄不慎敲响了碗沿，发出一声清脆且突兀的声响。
展星耀手指一顿，后若无其事地将勺子拿起了起来，然后轻声应了一句。
这一切都落在姜簌眼中，她不过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后站直了身子，手扶在门把上，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好好休息。”女人的眉眼极为温柔，好似岁月都不曾苛待于她。
而姜簌轻柔的嗓音，更像是给此刻静谧的氛围蒙上了一层纱。
直到房门合上的沉闷声响起，展星耀才抬起头，目光便像是黏在了那门板上一般。过了许久，男孩才沉默地收回了目光，目光垂落到自己面前的这碗粥上，眸色似是被夜色浸染，晦暗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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