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室内的那间影音室中,容戈三个人几乎将每个角落都翻查了一遍,更根据锁链的长度划出了江榆内行动的范围,并在那些范围区域重点查看,可惜的是,除了那一片用指甲划出的痕迹,铁链上的血迹以及被丢弃的芯片,他们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来佐证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但找到的东西已经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有用很多。
他们可以确定被囚禁人的身份,而不是全靠猜想。他们大抵可以通过芯片中所保有的数据来推测过往的行动轨迹,从中或许可以推测出他们现在何处。
他们三人离开这间影音室的时候,容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踏出房间的这扇门时,容戈再次转过身,用手电筒照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仪,又缓缓地将光束移到了投影仪所正对着的那面墙上,凝视了许久而眉头始终紧锁着。他是真的很想知道,江榆在这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到底是怎么样的影像才能刺激得她如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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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戈的印象中,江榆向来都是很端得住的人,无论面对是江槐的死还是江榆导师的去世,在外界之时她都保持清醒的理智,以及最基本的体面。这样一份矜贵似乎是被她刻在骨子里的一般,她有她的骄傲,连脆弱也被恰到好处得收起。
而在这个房间中,容戈能清楚感知到女人的疯狂是不同以往的。
而容戈所担心的还不止这些。当人收到外界源源不断地刺激的时候,往往都会做出一些类似于自我保护的行为。他现在不清楚的是江榆的承受底线在哪里,而他们又对江榆做到了何种程度。而他们一再刺激江榆的目的是什么?容戈觉得不是单单“折磨”一词便能一概而述的。
“容戈。”付迟见容戈还驻足在原地,停下脚步喊了他一声。
容戈最后朝影音室里看了一眼后,再次将门关上。
离开了地下室的他们率先走向了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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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白武洲的意思,疗养院的四楼是最先开始起火的地方。根据容戈所猜测的那般:四楼对于那些人而言是最重要的地方。四楼的率先起火,是为了保证里面的东西、痕迹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焚毁。换一句话来讲,就是他们知道,警方距离他们很近,他们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重要的东西带走或者毁灭。
付迟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由响起容戈在车厢内说的话。
那样一个推论,并不是没有可能,也不是凭空而来的。
“老大,这烧成这样了,还能找到什么啊?”周寻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们三个人站在楼梯间,那长而深的走廊此刻一片漆黑。即便大火已经被扑灭了数个小时,可此刻这个区域间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呛鼻的味道,他们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出,在数个小时之前,疯狂的火舌夹杂着燃烧所产生的黑色灰尘,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此刻,光束所照到的地方,无不是一片焦黑,满地狼藉。
付迟也在心里认同着周寻说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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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武洲说过最先起火的是哪个房间吗?”容戈没有搭理周寻说得话,转头询问正四处打量的付迟。
付迟将光束指向了走廊的深处,“倒数第二间房。”
按照白武洲的说法,爆破是从这一间开始的,以至于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因为爆破而解体,使得他们无法还原房间内原本的模样,只能从残骸之中依稀分辨出几样医疗设备的碎片。
“三楼那里也基本是一样的情况。”付迟补充了一句。
三个人的灯光扫过之处,无不是一片焦黑的残骸。
“这里曾经住着的人是他们在照顾的人。”容戈一手插着口袋,一手举着手电筒,神情平静。根据被救上来的工作人员的口供,整个疗养院内,他们所需要照顾的病人只有一个,就是住在四楼的这位。听闻是脑部受了重创,所以一直昏迷不醒,基本都是靠着每天输液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简单来说,他们照顾的人是一个活死人。
而在这几个月来,他们这些人只需要做一系列的辅助工作,关于记录、查看之类的工作,都是由专门的医生负责。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人看到过躺在这间病房内的人长什么样子。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差点别灭口了。
容戈的视线扫视着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沉缓的声音宛若平和的曲调:“你们觉得,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他们这样不离不弃?”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绝对不可能真正活过来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带着?难道他们就那么乐意带着一个拖油瓶来面对警方的天罗地网?显然不会如此。
他们确切地希望这个人是“活着”的,无论意识形态如何,起码保证表面意义上的“活着”。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耐人寻味了。
周寻听了容戈的话又仔细对里面已经不复存在的摆设瞧上了半天,依然没瞧出朵花来,不由感到些气馁,于是双手环胸道:“老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容戈以前说话或许是藏个两分,现在起码藏五分。周寻瞧着里面的景象又联想着容戈说的话,在脑海里不断翻着名字,依然无法。
“跟他们相关,跟江榆相关,除了明面上的人,还有我们一直没有见过的人……”容戈挑了下眉,欲言又止。
付迟沉吟了几秒后,说道:“你是说……江榆的父亲,江霖泽。”他们的确从江榆那里找到了她父亲参与其中的证据。
见容戈缓缓点了下头之后,付迟又继续发问:“你确定吗?”
但这次,容戈并没有再点头,而是思忖了数秒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语气也略显无奈道:“没有关键性的证据,所以你们只要当是我猜的就好了。”容戈翻过当时的档案,在江榆的母亲姜瑗去世后不久,其丈夫江霖泽便失踪不见踪影。江榆在江霖泽失踪半个月后报案,可警方找寻许久,依然没有找到江霖泽的踪迹。如果江霖泽早已经如此半死不活,那也能说明为什么姜家和警方找了那么久依然一无所获。
而江榆在前段时间刚上报了法院让法院判定江霖泽死亡。她或许并不知道她父亲到底如何,但她需要江霖泽的死亡来做些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依照现在能找到的证据根本没有办法推测出来。不过,依照容戈对江榆那性子的推测,这件事绝不是她一时兴起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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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寻听完两人的对话,见容戈隐隐出神,便说道:“老大,还要继续看吗?”
容戈摇了摇头,“去二楼吧。”白武洲他们将火灾现场可能相关的东西都带回了局里,等明天就能看到了,容戈现在想看看那些还存在的东西。
一楼和二楼曾经有的引火装置被拆除,起码说明除了他们警方和玛门那伙人之外,还有第三方的势力,而且这一波势力不属于江榆那一方。或许原本他们想要将所有装置都拆除,但并不想被玛门他们发现,又或者是并不想跟他们打照面,所以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只能拆除最底下的两层,而没有时间去拆除三、四两层的装置。
这样的猜想是目前来说最为靠谱的。
大抵也是离真相最近的。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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